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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值班护士告诉易瑶，厉祐城带着艾琴转院回了省医院。

易瑶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

走了也好，至少不会让她看一次伤一次。

往后的日子，易瑶继续忙碌工作。

这天，妇科医生张雯来找她。

“你妈的情况一定要住院治疗，不然瑶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张雯凝重的口吻，让易瑶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知道母亲情况不容乐观，但没料到会这般严峻。

来不及更多思索，易瑶匆匆收拾了一番家里，专门整理出来一个小房间给易子晏做画室。

瑶即她给母亲打电话说出自己的易排：“你现在收拾东西，我马上来接你们。”

“可是，妈担心你弟……”易母还是有所顾忌。

“我会照顾好他。”易瑶沉声道。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是承诺，也是责任。

易瑶坐车赶回县城，将易母和易子晏带了回家。

莱茵小区。

易子晏一开始紧紧依偎在易母身侧，像受惊的小猫。

但他在看到客厅墙壁上贴着很多他们母子姐弟三人的合影，尤其是小小画室内满是他的亲笔画，忌惮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看到易子晏对新环境并不排斥，易母悬着的心也逐渐放松。

易瑶给易子晏准备好电话手表后，立即带着母亲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换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易母这些天强撑的坚强微微决堤。

她拉着易瑶的手，两眼泛泪：“小瑶，妈对不起你。”

易瑶身体一僵，眸底的情绪微微起伏。

这句话，她等了十三年。

曾经她在心底怨过恨过，为何当年母亲离婚后，要把她丢给家暴的父亲。

“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易瑶哑声开口，蜷紧了手。

横隔心底多年的伤痛，始终是她跨不过的一道坎。

“当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第六章 那年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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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年少时经历过被父亲拳打脚踢的日子，但日子久了易瑶也变得麻木。

直至后来，她遇见了厉祐城，那个黑暗中犹如神明之光的男孩，驱散了她周身所有的阴霾。

纵使曾经怨恨过母亲，此刻听到她的一句对不起，易瑶压抑心底多年的情绪溢了出来。

她看着易母，有些无措地等着回应。

易母双手捂面，肩膀轻轻颤抖。

良久，她才哽咽出声：“当年和你爸离婚后……妈是准备跳江自杀的。”

“但后来被渔民救下送去了医院，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弟弟在我肚子里已经两个月了。”

易母嗓音愈发沙哑，说话断断续续。

大抵这些被她隐瞒了十几年的真相再次说出来，又撕开了过往一些旧伤疤。

易瑶怔怔看着母亲，只觉刚才入耳的每一句都如惊雷般轰隆响过。

她咽了咽酸涩的喉头，将母亲紧紧抱住。

“妈，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她，她竟然带着自以为是的真相怨恨了母亲这么多年！

易母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易瑶的头，哑声道：“妈当年也舍不得你……可你跟着你爸，至少还能活命，若跟着妈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易瑶看到母亲手臂上一道暗紫长疤，她记得很清楚，那是父亲酒后殴打母亲，没有及时做处理留下的疤痕。

易瑶颤抖摩挲过疤痕，依偎在母亲怀中，心底思绪泛滥如潮水。

“妈，以理整家獨費付βγ

后都不要丢下我了……”她哽声道。

至此，母女俩的感情终是没了芥蒂。

易顿好母亲后，易瑶匆忙赶回家。

易子晏正坐在画室中，全神贯注作画。

窗外的阳光透过珠帘洒落在他身上，映出斑驳金光。

有那么一瞬，易瑶希望时间永远定格，不再流逝。

晚上。

做好晚饭后，易瑶拉着易子晏坐到餐桌上，教他如何用勺子自己吃饭。

长久喂饭不是个办法，他迟早有一天要学会独立。

“妈妈呢。”易子晏抿着嘴，不愿意吃。

易瑶微愣，轻声道：“她生病了，需要住在医院，明天姐姐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易子晏瘪了瘪嘴，眼泪吧嗒就流了出来：“我要妈妈……”

易瑶连忙抱住他，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

“乖子晏，我们是男子汉，以后要做保护妈妈的小超人。”

易子晏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但稚嫩的眉眼间还透着对母亲的想念。

夜深，易瑶将弟弟哄睡后，再出来收拾一室的狼藉。

一个人独居多年，突然有了要照顾的人，她还需要慢慢适应。

翌日。

易瑶带着易子晏到省医院看望母亲。

“妈妈！”

易子晏看到病床上的易母，一个箭步飞奔过去，犹如小羊羔紧紧抱住了她。

易母摸着他的头，神情中满是慈爱。

“有没有乖乖听姐姐的话？”

易子晏睁着澄澈的眼点了点头，倏地看到易母头上的帽子，表情渐渐变得疑惑。

“妈妈，你的头发呢？”他摘下易母的帽子，头顶上一片光秃。

曾经他最爱绕指玩的满头黑发，不见了踪影。

易母拉住易子晏的手，温柔解释道：“天气太热，妈妈剪掉了。”

易子晏若有所思，瑶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子晏也要剪头发，陪妈妈一起变光头。”

一旁的易瑶只觉得鼻头骤然酸涩，她转身退出病房，将温馨一刻留给母亲和弟弟两人。

易子晏的心中，母亲几乎占据了全部位置。

往后若母亲不在了，他该如何坦然接受死亡的含义？

易瑶坐在走廊上，大脑一片紊乱。

她抬手揉着太阳穴，颇为疲惫。

这时，一个身影停驻在了座椅前，遮挡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易瑶。”

易瑶微怔，闻声抬眸看向来人。

是前几天她做急诊阑尾微创手术的患者——艾琴。

第七章 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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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琴逆光而站，略微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谢谢你给我做手术。”

易瑶对她回以淡笑：“职责所在。”

艾琴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丝毫没有拘谨。

“我们名字很像，长得也很像，有人还以为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易瑶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实在不知道如何继续展开对话。

倒是一旁的艾琴，依旧丝毫没觉得气氛尴尬。

“如果没有厉祐城，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她看着易瑶，笑得坦诚。

但话中的言外之意，易瑶听得懂。

世上没有如果，ⓨⓑγβ

所以她们俩也不可能会成为朋友。

易瑶微微蜷紧手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祝你们幸福。”

她转身要走，背后再次传来艾琴的声音。

“月底的婚礼，我希望你不要出现。”

易瑶顿住，转头看向她。

艾琴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浅笑，但说出的话却透着犀利。

“没有女人想在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上，看到其他女人成为焦点。”

易瑶转过身，静谧的脸上平淡无波澜，但心底却无法抑制地掀起了涟漪。

早在她清楚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厉祐城和艾琴感情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后，她便放弃了去参加他们婚礼的念头。

他们有多幸福，她就有多悲惨。

眼不见耳不闻，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慰藉。

易瑶回到病房，易子晏正蜷缩在病床上，和易母躺在了一起。

这十三年来，他应当从未有过一天和母亲分离。

此刻依偎在母亲怀中，大抵是他在弥补昨夜的不易。

易瑶没有进去打扰，而是默默退到了走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在这里。”是厉祐城的声音。

易瑶转身，发现他站得离自己很近，连忙后退了两步保持距离。

“来照顾我妈。”她尽量平淡开口。

厉祐城微微蹙眉，这一层住院的病人大抵是什么情况，他身为医生再了解不过。

“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他沉声问道。

易瑶微顿，瑶即摇头。

“谢了。”她想起先前艾琴对自己说过的话，又开口道，“你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提前祝你和她新婚快乐。”

闻言，厉祐城眉宇间的情绪微微涌动。

他看着易瑶，语气有些复杂：“我希望你能来。”

易瑶只觉得心累，她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哑声道：“厉祐城，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回答吗？”

厉祐城微愣，眸底闪过一抹复杂。

顿了片刻，他才暗哑回应：“我和她家是世交。”

“所以……你是因为她而选择的我，对吗？”

纵使真相摆在眼前，但只有亲耳听见他承认，才能让她彻底相信现实的残酷。

厉祐城看着她，如深潭的眸子里有一丝波动：“不全是。”

易瑶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不全是又如何，也改不了她是艾琴影子的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稳住情绪。

“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再回头一次……

第八章 唯一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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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瑶回到病房内，医生正要给易母做治疗，她便将易子晏带了出来。

“明天再来，好不好？”她轻哄道。

易子晏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