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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望舒不带情绪地扫了她一眼。

下一瞬，刚烧开的茶水顺着他的指尖滚到了她跪立的腿上。

瓷花壶盖顷刻绽开，澄黄的茶水沿着腿侧蜿蜒而下，渗出一片熟红的皮肉。

陈暮嫣疑心自己闻到了肉质焦熟的味道，僵直了脊背与笑脸，显出了几分坐立不安。

……可林婉兮依然撑着笑，好像疼出的眼泪只是其他人的幻觉。

她又问一遍：“您需要吗？”

第九章

“二号目标攻略度+20，目前攻略度90%。”

“姐姐！”好半晌，凌煊才终于回过神来，慌张地把她腿上的水壶挪开，“你怎么样了？”

他紧张得如同真实，眼中炽烈的爱意毫不作假。

可燕望舒紧随着击碎了他伪造的这副假皮，声调无波无澜：“陈小姐找你商议婚礼的事，你在这对别的女人献什么殷勤？”

被点名的陈暮嫣悄然红了脸：“小煊，你父母都跟我说过了……”

林婉兮正借着他的手撑起身体，闻言掀起了眼皮，疼得满身冷汗也没有如凌煊所愿回到地下室。

她没有张口的力气，好在唯恐天下不乱的燕望舒会亲自替她解答疑问。

“不必担心他年纪小会伤到你……练了三个月了，你哥亲手教的，总能放心了吧？”

……什么练了三个月。

什么叫“你哥亲手教的”？

林婉兮想，她只是疼昏头了，出现幻觉，才会见证这样荒谬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真相。

大门渗入一缕光线，一个背光进入的身影像是没想到家里这么多人似的，懒洋洋地招呼了一声，在玄关发出了一声嗤笑。

“谁这么好心，连情趣道具都能放出来望风了？”

林婉兮刚从桌下找出药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处理，此刻抬头对上霍亦铭的视线，身体不受控地抖了抖。

……是因为烫伤太痛了吧。

一贯喜欢撒娇央求她的少年低头绷起了脸，手掌依然攥在她肩头，愈发用力。

林婉兮仿佛听到了骨骼颤响，于是轻飘飘拂开了肩上沉如千钧的手，心甘情愿地跟着霍亦铭回了地下室。

少年人总是这样，抓你抓得越紧，所谓真心就越易碎。

拨动如浮沙，倾樯摧楫不留痕。

爱情，千百代诗歌荣光加冕的谎言，伟大而无耻。

门扉“吱呀”一声闭拢。

燕望舒看着目光复杂站在原地的凌煊，挑起了眉：“是你自己提议的要报复她，别告诉我你现在心软了。”

“是，但是——”

凌煊张了张嘴，偷觑一眼含笑凝视着他的陈暮嫣，又不出声了。

“小煊，”陈暮嫣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怪姐姐，生孩子实在太辛苦了，你们家的要求我实在满足不了。”

“所以只能拜托颜小姐帮我这个忙了。”

……

“听见了？”

被霍亦铭按在门上的女人连呼吸都难以为继，又骤然灌了一耳朵的豪门脏污，霎时之间恶心得快要吐出来。

压着她身躯的人咬破了喉咙上的皮肤，又用一段腥气尚存的舌尖强硬地卷走滚落的血珠。

那一刻她脊背弯曲而颤抖的幅度简直像某种想要振翅逃亡的昆虫一般，被捞起腰身却又软化成液态。

霍亦铭含吮着唇珠抽出她身体里凶狠的刑具，深色的眼珠里释放出浓墨一般的恶意，但林婉兮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只是张着嘴啜泣。

“她明明已经站不住了。”霍亦铭莫名想道。

那双被他托起的腿连药都没上完，溃烂的皮肤即将遭受感染风险，也许疤痕也将永久。

可那又怎样。

玩具而已。

使用过度的地方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承接侵犯，霍亦铭心情很好，含着耳垂用身体将她越缠越紧，压着声音诱哄。

“给小屁孩生孩子有什么好玩的，不如给我——哥哥帮你养。”

林婉兮在恍惚中幻视了捕捉到猎物的毒蛇，一边注入致幻的毒液让她早攀极乐，一边又用冰冷的鳞片刮得她鲜血淋漓，伤口白骨尽露。

原本已经放弃了反抗的手臂还是忍不住支了起来，撑在强硬压下的胸口。霍亦铭停住动作，而后扣进了她的十指之间。

“别不信我，攸攸，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

他颇为慈悲地拭去了她的眼泪。

“除了我，还会有谁把你当人看？”

林婉兮在恍惚中微笑，回吻了他。

她想：“是啊。”

连她自己都没把林婉兮当人看，霍亦铭这样的傻子又能有几个呢。

第十章

乖顺了四个多月，燕望舒终于松口，允许霍亦铭带着她出门。

林婉兮的意愿无关紧要，这场拘禁始于“自愿”，去哪里，跟谁去，都是看其他人脸色行事的。

原本攻略度最高的凌煊不见了踪影，她也不在意，乖乖坐在霍亦铭的身边，做他不大拿得出手的宠物，在朋友面前训狗似的转上一圈。

他选的地方诗情画意，然而朋友们实在不怎么够得上档次——一群或染鸡窝头、或袒胸露乳的“时髦”少爷明星，人手揽了个娇滴滴的大学生。

林婉兮走路尚且困难，要靠霍亦铭撑着，行到那狂魔乱舞的地方时也不见客气，大流氓伸手一揽就把她按在了腿上坐着。

她连挣扎都懒得，就着托盘剥了颗葡萄喂过去，霍亦铭那双笑眼盯了她一会儿，含的时候有意无意从她指尖上掠过。

“哟，陈少护得这么紧？”有人玩味地凑近，手中一个面庞几分熟悉的美人就推了出来。

“亏我特意找了个这么像的来跟你换，现在看来，陈少怕是不会赏脸了。”

霍亦铭撩起眼皮打量了一圈。

林婉兮就听到那个上午还在说“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的男人懒洋洋地开口：“你都这么有心了，我还能拒绝？”

男人笑着将她推出了怀抱：“去吧，攸攸，好好陪文少玩玩。”

先秦时期就有人留下过名言警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粗略可译为：男人的承诺可信度约等于0。

林婉兮对此深有所感，近段时间感悟尤其深……毕竟连燕楼都答应过她会一生平安，活很久很久，不也照样食言了。

何况这些本就不能抱有期待的男人。

她从善如流，不过是换双大腿坐，反正不管是陈少爷的一身丝柏味，还是这位文少的尼罗河花园，于她就跟换了根树杈子瘫着的蛇一样，没什么区别。

倒是陈少爷自己口是心非，情人乖乖听话，他迎了新人入怀，反而阴沉着脸盯着旧情人看个不停——

林婉兮还心不在焉地给文少也剥了几颗葡萄，迷得文少魂不守舍。

隔得远了，她才看清霍亦铭怀里那位新美人的真实面目……那三分肖似，原来似的是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