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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洲的家人无法得知受赠人。
大抵是冥冥之中天注定,安凝始终逃避看季洲的尸首,于是在医院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忽的,听见隐约有人说:“历总的心脏病可算是有救了!”
仿若过电般,她似乎意识到什么,鬼使神差跟着他们来到了那个手术室前。
然后等到了手术结束。
她看见所有人在庆贺这位历总的心脏手术的成功。
病床推出来时,安凝的目光对方的心脏处停留。
心底冒出异样的想法。
季洲的心脏,在那个人的身体里重新跳动着。
直到方柔找到她,将她带走。
她看了眼那人的名字:霍沉。
自此记住了他。
梦里的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耳边传来叫喊声——
“安凝?安凝!”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了那张在梦里出现的脸。
是霍沉。
安凝却仿佛还未从梦中抽离一般,心口仍然残存着回忆中的抽痛,她就这么盯着霍沉的脸,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悲伤,泪水在从她眼眶肆意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见状,霍沉愣了一瞬,心脏跟着收紧。
但很快,他看清了她眼底的痛意难过,霎时脑中闪过什么,心里一片清明。
那抹桑名的心痛被剧烈的不爽和怒气取代,他将手抽离。
脸色阴沉得过分。
“安凝!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季洲!别用你爱他的眼神看我!”
第18章
霍沉冷声警告,话语里的寒意简直能将周遭冰冻。
安凝却恍若未觉,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他。
怒气正盛的霍沉往后退了一步,他冷冷望着她,随后沉声告知。
“胎儿没事,医生让你安心休养就可以。”
仿佛是回应着话,肚子里的胎儿跟着踢了她的肚皮一下。
安凝才在这一刻猛地清醒过来。
眼底的悲伤在一瞬凝固,她低头抚向腹部,神色复杂。
“谢谢。”
她这句道谢是真心实意的。
可听在霍沉耳里,却依旧不太舒畅,他厌烦地睨她一眼:“没必要跟我装,你这副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安凝身形顿了下,垂眸看不清眼底深处的情绪。
她淡淡开口:“如果真的恶心,你何必送我来医院呢?孩子掉了,你应该很开心才是。”
这话让霍沉脸色僵住。
“你简直无药可救!”霍沉冷冷扔下话,准备离开。
安凝的声音在他身后轻声响起:“我一定会让你娶我的。”
回应她的是霍沉一声冷笑,以及摔门而去。
病房重新归于平静。
安凝低头缓缓抚摸着腹部。
记忆却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当年的事。
如果说刚刚的梦境是让她浑浑噩噩重新体会到失去季洲时的痛楚,可现在清醒时分的记忆,却让她深刻感知到当时的心情。
其实一开始,安凝是没有想过要接近霍沉的。
她很清醒地知道没有人能替代季洲。
也接受着季洲已经去世的现实。
甚至能够平静地处理着所有关于季洲的后事。
安凝忙得脚不沾地,但后来事情结束后。
很长一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就像一个灵魂抽离的行尸走肉,机械地做完所有的事。
外界的所有信息仿佛都无法影响到她。
在季洲出事后,她住在方柔的家里,没有踏入过她和季洲的家里一步。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她以为自己好像已经接受季洲不在了的现实。
于是那天晚上,她回了家,家里很久没有人打扫,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推门而入的瞬间。
腐烂的玫瑰花味道扑面而来。
安凝僵在门口,手中的包掉落在地。
迈动僵硬的脚走进客厅。
看清客厅的一切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等你回来有个大惊喜哦。”
-“到时候你肯定又要变成小哭包了。”
-“快点回来吧,我来接你!”
季洲跟她说过的最后几句话浮现在她的脑海。
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那将会是他们之间的永别。
心脏被狠狠揪起疼。
安凝从模糊的视线中再度看清了客厅的全貌——那是布置得浪漫至极的求婚现场。
原来当时的季洲口中所说的惊喜。
是要跟她求婚。
婚戒摆放在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哭着走过去,将他准备好的婚戒戴在无名指。
“我愿意。”
她对着空气回应着。
可下一秒满屋的寂静让她整颗心脏痛到失语。
“季洲!我说我愿意嫁给你,你听见没有?!”
“季洲,我好想你……你回来陪我好不好?你看见没有?我好难过,我在哭啊……”
“季洲!你出来抱抱我啊,你看不见我有多伤心吗?”
“季洲……季洲……你回来好不好……”
她瘫坐在地,对着空气哭了很久喊了很久。
直到她哭得嗓子哑了,眼睛肿了,眼泪干了。
心口的痛意一阵阵压过来。
而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第19章
就像是黑暗中看见了光,她拿起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要割腕。
但安盛明追来及时,在她落刀前很快抢过。
“凝凝!”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里痛意尽显,安抚:“别做傻事,凝凝。”
“哥,他本来是要跟我求婚的……”
她紧紧抓住哥哥的衣服,哭得泣不成声。
安盛明浑身一震,神色浮现悲伤来,沉默着将妹妹抱住。
那是她情绪失控最历害的一天。
自那天后,安凝患上了抑郁症,她将自己关在他们的家里,安盛明和方柔他们就每天都过来陪着她。
那段日子是她求死心最强烈的时候。
直到她点开了季洲留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留言。
时间上看,那是她在飞机上,也是他出事时打来的。
也就是说季洲留给她的那通电话是他的遗言。
整整半年的时间,她都不敢点开。
只要想到他在打这通电话时的模样,她的心便痛到无以复加。
可当她决定坦然赴死去见他时,对这通遗言也就没了那么多的恐惧。
即便是过了三年之久。
如今的安凝也能清楚记得当时自己点开遗言时的心情。
窗外的风吹起窗帘。
初秋的树叶早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枯黄的树干在窗外伫立着。
安凝靠在病床头,看着窗外凄凉的景色。
低头将手机拿起,在备份文件中点开那听了上万次的语音。
-“怎么办,我的惊喜好像要变成惊吓了,小哭包要变成大哭包了……”
-“我答应过你不让你为我难过伤心的,这下要完蛋了,咳!”
说到这里时,季洲大概是被血呛住了,他大口喘着粗气,隔了好久才继续往下说。
但语气已经变得虚弱无力起来。
他说:“安凝,对不起……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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