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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瞒着秦姑娘剜出她的心头血，给慕姑娘治病？”

老太医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烛火映着他额角的冷汗。

床榻上，秦揽秋单薄的身子陷在锦绣被褥里，脸色白得像是冬日的初雪。

谢墨川的语气比殿外积雪还冷：“是！孤已给她喂了麻沸散，如今她昏睡过去，不会醒来，你速度快些！”

老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忍道：“太子殿下，微臣实在下不去这手……秦姑娘当年陪您流放三千里，早已病痛缠身，如若再剜心头血，她醒后必定痛不欲生啊……”

“够了！”谢墨川厉声打断，眼底寒意慑人，“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孤亲自来！”

他一把夺过太医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秦揽秋的心口。

“唔……”

床榻上的人儿指尖微微一颤，却无人察觉。

鲜血涌出，谢墨川迅速用玉碗接住，待盛满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太医也踉踉跄跄地跟上，殿门重重合上，脚步声渐远。

床榻上，秦揽秋缓缓睁开眼，冷汗浸透了鬓发。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声痛呼溢出来。

疼，好疼……

没人知道，她根本没昏睡过去。

半个时辰前，谢墨川亲手端给她一碗琼脂玉露，她刚饮下便觉不对，硬生生呕了出来，却没想到，原来里面加了麻沸散。

为的就是让她昏睡，好剜了她的心头血去救慕流萤？！

她颤抖着抬手，捂住心口处狰狞的伤口，鲜血仍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雪白的寝衣。

多可笑啊……

三年前，太子谢墨川惹怒龙颜，被贬流放，满朝文武避之不及，昔日围着他打转的王孙贵女们避如蛇蝎，连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慕流萤都当众退婚，生怕被他牵连。

唯有她，不顾家族反对，执意追随他而去！

流放路上，山匪劫道，是她替他挡下一刀；寒冬腊月，食不果腹，是她省下口粮全留给他；他高烧不退时，是她割了自己的手腕以血为引给他喂药……

她陪他吃过馊饭，睡过草垛，熬过三千里风霜雨雪。

可如今，他复位东宫，慕流萤不过跪在宫门前哭诉几句苦衷，他便心软了，甚至不惜剜了自己的心头血去救她！

她踉踉跄跄地下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心口的伤随着动作撕裂般疼痛，却比不上心中万分之一。

慕流萤的寝殿灯火通明，透过半开的窗棂，她看见谢墨川正小心翼翼地将那碗心头血喂入慕流萤口中。

“疼……”慕流萤紧闭双眼，盈盈含泪，“墨川哥哥，我好疼……”

谢墨川身形一僵：“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慕流萤喝完那碗血，伏在他怀中，脸色果然好了许多。片刻后，她悠悠转醒，入目便是谢墨川满是关切的双眸。

“墨川哥哥！”她浑身一颤，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错了，当年是我太懦弱，吃不得苦……可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你若不要我，我宁愿死了算了！”

说着，她便要往墙上撞去。

“够了！”谢墨川一把拽住她，而后猛地将慕流萤按在床榻上，粗暴地吻了上去。

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充满了愤怒、痛苦和无可奈何的宣泄。

他将她吻了又吻，似要将她整个人揉入骨血，再次开口时，嗓音里压抑着无尽的痛苦：“慕流萤，你就是仗着孤喜欢你……”

“孤还要你，孤怎可能不要你？孤昨日已向父皇请旨，让你与秦揽秋同一日嫁入东宫——她为太子妃，而你，为侧妃。”

“侧妃？”慕流萤泫然欲泣，“墨川哥哥，你答应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揽秋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弃她不顾。你只要知道，我心中爱的只有你即可！”

说完，他再次吻了下去，迫不及待地剥去她的衣衫，长驱直入她的体内。

床榻剧烈晃动，似要一解这三年所有的爱恨与思念。

秦揽秋看着纱帐内交叠的身影，心口的伤突然痛得她弯下腰去。

她捂着心口，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可再疼，也比不上此刻的万箭穿心。

谢墨川啊谢墨川，漫漫三千里流放路，原来你还是不爱我。

既如此，我秦揽秋，也不是非嫁你不可。

撕心裂肺地爱了一个人十年，原来放下，也只需一瞬间。

她转身离去，鲜血一路滴落，在回廊上开出一朵朵凄艳的花。

沿途宫人惊恐退避，她却浑然不觉，径直往皇帝寝宫走去。

“秦姑娘？”守门太监见她浑身是血，大惊失色，“您怎么了……”

“臣女秦揽秋，求见皇上，事关两国邦交，请公公速速通传！”

片刻后，殿门开启。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跪在殿中的女子，眉头紧锁：“揽秋，你这是……”

秦揽秋重重叩首：“听闻北狄求娶天家贵女，臣女自愿请命，远嫁北狄和亲，换边境永世安宁！”

第二章

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洇开一片。

他抬头看向跪在殿中的女子，眉头紧锁：“揽秋，你是不是听说了墨川要纳慕流萤为侧妃之事？你放心，朕的旨意还未……”

“陛下。”秦揽秋打断了他，唇角挂着惨淡的笑，“臣女不想嫁太子殿下了。”

她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臣女愿去和亲，换两国安宁！”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你当真想好了？北狄山高地远，你若一去，便再无回京之日。”

“臣女想好了，望陛下成全。”

皇帝长叹一声，终是提笔在圣旨上盖下玉玺：“既如此，朕会为你备好最好的嫁妆，一月后，送你风光和亲。”

回到东宫时，秦揽秋已经疼得眼前发黑。

她刚躺下，殿门便被推开。

“揽秋？你醒了？”

谢墨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秦揽秋转头，看见他站在烛光里，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夜露。

见她捂着心口，他神色微变，解释道：“昨夜有刺客潜入东宫，是孤没护好你，才害你中了一刀。”

秦揽秋险些笑出声来。

刺客？好一个刺客。

他伸手想碰她的伤口，又怕弄疼她似的缩回：“还疼吗？”

秦揽秋平静摇头：“不疼，比不得流放路上替殿下挡的那一剑。”

谢墨川的手僵在半空。

那年在荒山野岭，她为他挡下匪徒一剑，差点没了半条命。

沉默在殿内蔓延。许久，他才低声道：“揽秋，孤已请旨，一月后迎你入东宫为太子妃。”

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时，迎慕流萤为侧妃。”

秦揽秋垂眸。

一月后，她已在去北狄的路上。

“娶她为侧妃，也是报复吗？”她轻声问。

谢墨川神色微滞，半晌才握住她的手：“自然，只有这样，才能时刻将她困在身边，慢慢折磨。”

秦揽秋抬眸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容。

多可笑啊，他演得这样认真，她却再也不想配合了。

“殿下想怎样便怎样吧。”她语气平静。

此话一出，谢墨川骤然怔住。

他设想过她会哭闹，会质问，却独独没料到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

一股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