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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的鲜红在她的胸口处迅速蔓延，将衣衫染红一片。

“江清晚，你真是可悲，”

苏婉柔将簪子拔出，故作怜悯地看着她讥笑道，

“都快死了，还不知道江家当年被害的真相吧？”

“你说……什么……？”

江清晚忍住剧痛，竭力动了动唇。

“止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父亲当年害了他的母妃，所以报复你们！”

苏婉柔扬起下巴，猖狂地笑起来。

听到这句话，冰冷爬上江清晚全身，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你不会以为你能和他在一起吧？你们之间可是隔着血海深仇！”

苏婉柔捏着她的下巴，阴狠地冷笑。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江家对于他来说，是杀母仇人。

可是顾止行也害死了我的爹娘，害了整个江府……

躺在地上的江清晚双眼空洞，眼角淌着泪，脑中绝望地想着。

下一刻，脸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江清晚，就算你死，我也要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苏婉柔将簪子抵上她的脸，面容阴狠。

可江清晚只是扯起嘴角，有些怜悯地看向她。

“所以你……从始至终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对吧？”

“你住嘴！”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苏婉柔，她尖声嘶吼，抬起手将簪子刺向江清晚的脖子。

江清晚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住手——！”

忽然，巷子两头几乎同时传来两声怒吼。

一把长剑犹如疾风般飞向苏婉柔，刺入了她的身体。

她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手中银簪顿时落地。

苏婉柔倒下前，顺着剑飞来的方向看去，是惊慌愤怒的顾止行。

“清晚！”巷子另一头赶来的是萧恒。

“清晚，你不能死！你不能……”

顾止行双手颤抖着去捂她的伤口，鲜血却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萧恒发了疯一般地冲过来，双眼布满血丝，失声道：“清晚，我才刚见到你，不要再次抛下我了，好吗？”

“快，快！去找神医裴逍先生！”

顾止行忽然想起，急忙冲萧恒吼道。

“好……我现在去……”

失神的萧恒连忙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跑出巷子。

看着怀中紧闭双眼，呼吸微弱的江清晚，泪珠如血般滚滚从顾止行眼眶落下。

清晚，难道这次也要像上次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他伸手抚上江清晚苍白的脸颊，手上沾染的鲜血弄脏了她的脸。

“清晚，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活着……”

◇ 第三十六章

荣王府内，床榻上正躺着奄奄一息的江清晚。

“簪子虽细，可这伤口很深，即使鄙人尽全力，也只能让她多活几日……”

裴逍查看完伤口，又把过脉后无力地长叹了口气。

顾止行突然身形不稳，跌跪在柱子旁，脸色惨白至极。

萧恒慌乱跌撞地冲到江清晚床前，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颤声开口：“清晚，为什么才见面，你就又要离开……”

“我又一次没能救下你，清晚……”

顾止行抡起拳头狠狠一捶，鲜血瞬间顺着柱子流下。

心脏像是被一刀刀凌迟一般，疼得人喘不过气。

……

江清晚醒来时，顾止行正守在她的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清晚？！你醒了？”

他通红的双眼忽然一亮，声音却极其沙哑。

“你……认出我了？”

她有些虚弱地开口，这次并没有急着否认。

因为她昏迷时，曾迷迷糊糊听见了裴逍的话……

“是，还在昭云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顾止行喉咙有些哽咽。

江清晚自嘲道：“看来还是我演技太拙劣了。”

但其实她比谁都清楚，是因为自己的心，总是会不受控制地被顾止行牵动。

“清晚，你……不恨我吗？”

“当然恨，上天眷顾，让我活过来的时候我就想过，回皓月国亲手杀了你，”

江清晚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可我转念一想，即使杀了你，我爹娘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况且她借了云辞公主的身体，如果伤了他，一定会牵连云辞的家人，还有整个昭云国。

于是这个念头渐渐就淡了，后来的她只想重新活过。

“对不起，清晚……”

顾止行颤声开口，墨色眼眸中泪光闪烁。

“不论是你，还是我，血海深仇，都不可被原谅。”

江清晚凝眸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此话一出，顾止行神色一僵：“你……都知道了？”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合上眼，嘴角挂着淡然的笑。

“清晚醒了吗？”

此时萧恒端着药从门外走进，刚刚他好像是听到屋里有说话声的。

江清晚听到这久违而熟悉的声音，倏地睁开眼来望去。

“萧恒……？”

她声音有些缥缈，不太敢确定。

萧恒赶忙走到床前，蹲下身来：“是我！清晚。”

眼前的白衣少年跟从前比起来，少了张扬，多了几分稳重和无尽的哀愁。

江清晚强撑着要坐起来，顾止行刚想去扶她，却被萧恒抢了先。

她用尽全力扑到萧恒怀中，鼻子一酸，眼泪就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我终于见到你了！”

顾止行看着眼前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禁蹙了蹙眉，抿紧薄唇。

却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酸涩。

于是他倏然起身，直接挤出一句“一会儿喂药我来”的话，便独自出了屋子。

江清晚与萧恒聊了很多，她诉说了在昭云国跌宕起伏的经历，他也倾诉了自己这段时日的颓废……

“还没好？”顾止行忽然推开门，声音里隐隐含着怒意。

“马上就好……”

不等江清晚说完，顾止行端起药碗，强势地将萧恒挤开：“药都快凉了，快喝！”

他盛起一勺药汤，送到江清晚的嘴边。

被挤到一旁的萧恒脸上有些不满，但又不想惊扰江清晚，只好冷哼一声离开。

明明辛苦熬了两个时辰药的是他才对，顾止行这样子像是要邀功一样！

江清晚愣了愣，无奈地张开嘴，一勺一勺喝了药……

◇ 第三十七章

正值寒冬，大雪纷飞。

这天清晨，江清晚忽然呕出一大口血。

“清晚！”顾止行惊慌失色地扶着她。

“咳咳……咳……”

江清晚嘴角挂着猩红，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

“清晚怎么了？！”闻声赶来的萧恒猛然推开门，神色慌张。

江清晚看向他，艰难地开口：“萧恒，此生能遇见你，我很开心，谢谢你，一直待我如亲人……”

还没说完，她又咳了起来。

“清晚，你别说话了……”

萧恒心疼地看着她，眼尾泛红。

“不，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枕下有一封信，你将它……交给昭云王，最后我希望……你能像从前一样活得张扬肆意……”

“清晚……”

“好了，你拿了信……就出发吧。”

江清晚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对他挤出一抹笑。

她不希望萧恒看着她离开，因为她很清楚那种眼看着亲人离世的痛苦……

萧恒眼眶湿润，他也明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