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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似乎同时都涌入了指尖，麻木的几乎止不住颤抖。

“然然，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会好好跟你解释，以后更是会好好对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林慧然嗤笑出声，眼底满是嘲弄。

“好好对我？顾承煜，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从前的那个蠢货，因为你随口的几句软话就高兴的忘乎所以吧，可是你错了，我已经不稀罕你的善待了，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笑意凉薄，语气更是如此。

“我喜欢你，你就是天上日月星辰，现在我不喜欢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19

顾承煜落寞的站在原地，看着相携离开的那对般配的背影。

脑海中长久盘悬着林慧然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久久的没有回过神。

他的心像是被刀子生生凌迟一般疼痛，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这么在意她了。

顾承煜突然想起，几年天林慧然也是这样，明媚张扬的想要挽着他，走在热闹的街头，炫耀般的想要给每一个人看，他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

“别这样没有分寸林慧然，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过分亲密，夫妻就一定要恩爱给别人看嘛，这很恶心。”

后知后觉的钝痛直击他的心脏，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席卷全身。

酸楚，痛苦，如同无数的尖锐细密的针，顷刻间全部扎进心脏。

哪怕是最喜欢顾清渺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想到，自己的人生中或许再也没有了曾经那个如影随形，永远端着张灿烂的笑脸缠着他的人，就痛苦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头。

正当顾承煜孤立无助时，身后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

巨大的惊喜几乎让他站不稳，猛地回头去看。

却只见顾清渺穿着一身明艳的红色长裙，扎起了像极了林慧然的高马尾，正歪着头笑容满面的看向他。

心在万米云端重重落下。

脸上呼之欲出的笑容瞬间冻住，黑沉僵硬的透着怒气。

“你来干什么？！”

顾清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她委屈的眼眶蓄满了眼泪，殷红如樱、桃的唇微微颤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顾承煜，我说要不顾一切跟你在一起，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的爱你，也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

“明明那个晚上的你，对我是热情的，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你对我的疼惜和爱重，为什么不过短短几个月，你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顾承煜烦闷的扒拉了几下头发，向后远远的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他下意识的恐惧，生怕林慧然突然回来，会看到自己跟顾清渺站在一起，更加误会生气。

即便他知道，那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却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担忧，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自己都不想再让林慧然伤心。

顾承煜冷冷的睨着顾清渺，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那晚我喝多了，我到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有狠下心，顾清渺你乖乖回去，就还是顾家的大小姐，我会承担起作为小叔的责任，但其他的，再也不会有了。”

“为什么？！”

顾清渺不甘心，执着的要讨一个说法。

顾倾城蓦的叹了口气，认命班的闭了闭眼睛，漠然道：

“因为我已经爱上林慧然了，是只想与她共度一生的那种爱，谁都不能替代。”

他刻意的加重了最后几个字，是对自己曾经荒唐的控斥，更是对顾清渺不合实际幻想的回应。

他恶劣的把林慧然当成掩盖自己恶心欲念的工具，却无法让任何人，替代林慧然。

或许曾经的执念，只是自以为是情感，他在还不懂爱情时，就情意的把亲密接触异性的欲、望当成了爱，那些肮脏的念头长期压抑，求而不得便显得珍贵。

可如今回头再看，哪有真爱可以被随意替代。

自己从未真正爱过顾清渺，却为此错过了最爱自己的人。

太荒谬了。

20

顾承煜不顾棉纺厂几次打电话来催促，执意留在了深城。

他如同幽灵一般，远远跟在林慧然经常会出现的地方。

看着她专注的处理工作，看着她游刃有余的解决随时出现的困难，看着她跟卓晨阳的感情越来越好。

顾承煜觉得，自己像是被生生割裂开了两半，痛苦的无以复加。

顾清渺几次来找他，都被拒之门外，就连态度都是一日不如一日的冷淡。

愤恨和不甘在多重压力下，彻底击垮了顾清渺最后的理智。

她站在树后，看着笑容灿烂，刚刚结束一单外贸生意，正准备跟卓晨阳一起去餐厅庆祝的林慧然，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林慧然，都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只有你死了，所有事情便都能够回到原点了，我还是顾家大小姐，小叔仍然爱我！”

大哥大响起来的时候，林慧然正在跟几个朋友做健身。

她以为是生意伙伴，紧急停下差点就岔了气。

可当对面响起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女声时，林慧然突然有些没完没了的烦躁。

她真心想要过再没有顾家人的安稳日子，可偏偏这一个两个的总是不能让她如愿。

“我们聊聊，林慧然。”

顾清渺的声音阴鸷，带着决绝。

林慧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彻底让他们都死心，根本不可能安宁，于是报出了健身房楼下的茶楼位置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茶楼里，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久久沉默着没有谁先开口。

半晌后，还是顾清渺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

“你要怎么样才能彻底离开顾承煜，你明明知道他爱的是我，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

林慧然简直被气笑了。

她扯着唇角冷声道：“我觉得你应该搞清楚状况，现在缠着我不放的人是顾承煜，我压根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顾清渺的脸上一阵青白，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那还不是因为你欲拒还迎的惺惺作态，否则的话顾承煜怎么可能放不下你？”

林慧然嗤笑一声，后悔自己浪费时间来见这么无聊的人，起身就想走。

谁知顾清渺不肯放过她，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硬要逼着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我能给你什么说法，你要做的根本不是来找我，而是去找顾承煜！”

顾清渺猩红的眸底满是恨意，她认定是林慧然的存在才让自己如今落进这样的处境。

“你是在炫耀吗林慧然，高高在上的讥讽我现在的痛苦对吗？！”

林慧然简直无语至极，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顾清渺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指甲甚至直接掐进了她手腕白、皙的皮肤里，留下重重的血痕。

就在僵持不下时，卓晨阳冲了进来。

他一把推开如同凶兽、般狰狞的顾清渺，将林慧然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顾清渺，这里是在深城，你如果再敢来找然然麻烦，我会让你这辈子都为此后悔！”

直白的威胁，让顾清渺倏然一怔。

一向没正形的卓晨阳，难得有这么严肃威慑的时候，竟然带着天生的威严，让人本能的打怵。

顾承煜仓皇的随后冲了进来，视线落在卓晨阳搂着林慧然的手上，目光微微一沉。

心中的酸楚冒了沸腾的泡泡，让他差点没有站稳。

卓晨阳冷冷的瞥了顾承煜一眼，声线凌厉：

“看好你们顾家的人，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一次，面对卓晨阳的警告，顾承煜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单凭一个顾清渺的存在，就足够断送隔开他跟林慧然的一切可能。

顾清渺委屈，走上前想要挽住顾承煜的手，却被冷冷的推开了。

“你为什么要来骚扰慧然？”

顾承煜的声音里藏着疲倦，带着丝毫不加掩盖的烦躁。

顾清渺张了张嘴巴，脸上写满了错愕。

曾经那个温柔纵容的顾承煜，似乎真的随着林慧然的离开，彻底消失了。

她咬了咬唇，流着眼泪哀求道：

“小叔，我们不在深城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只要能在你身边，哪怕只当你的侄女也好，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们回家重新开始，好不好？”

顾承煜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仍旧清冷疏离。

他一字一顿，毫无半分情意。

“你自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