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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凛这两个月一直待在怀远宫内从未踏出过大门，静静等待着边疆的消息。

　　这天清晨，怀远宫的大门被沈承天身边的贴身太监打开。

　　“江太子，跟我去见圣上吧。”

　　江凛看着太监嘴角挂着的笑，便知道，这一仗大雍胜了。

　　刚走进金銮殿，便听到了沈承天的声音。

　　“赵爱卿，此次出征你立下赫赫战功，实乃我大雍之栋梁，朕定要重重的赏赐你！”

　　赵文雄跪地叩谢：“陛下，此次多亏了那几份军事布防图，我国共夺城池五座，金银财宝无数，敌军伤亡惨重，短时间内难以再犯我大σσψ雍边境！”

　　江凛在一旁听着这些，内心却毫无波澜。

　　说完这些之后，赵文雄神色一暗：“只是，臣率领将士们四处搜寻，并未找到周将军的下落。”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屹满脸焦急的冲了进来，顾不上行礼便朝着赵文雄开口。

　　“赵文雄！你找到凌初夏了没有！”

　　赵文雄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找到了。”

　　他挥了挥手，只见两名士兵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走进殿内。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白布上。

　　江凛的心跳漏了一拍。

　　楚屹更是声音沙哑：“赵文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担架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

　　凌初夏的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第16章

　　掌事太监见状，脸色骤变，立刻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哎呀呀！这殿前是何等庄重之地，怎能出现这种不祥之物！来人呐！还不快抬出去！”

　　沈承天也有些不耐的转过头去。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楚屹却死死的抓着担架的边缘，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不可能，楚楚，我的楚楚……”

　　江凛的目光落在凌初夏的尸体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赵文雄也开口：“我们发现凌将军的时候她身上全是伤，生前定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凌将军她……是被国人掳泄愤的，没有叛国！”

　　话语铿锵有力，在殿内回响。

　　闻言，楚屹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承天眉头紧皱，神色复杂，他轻咳一声。

　　“先将凌将军带下去，好生安葬，莫要再出什么差池。”

　　吩咐完之后他转头将视线看向江凛。

　　“江凛，朕看到了你的诚意，从此之后你就不再是北国太子，朕赐你一闲职，掌管我大雍皇家书画院，于京都边缘赐你一幽静小院，也算是对你的嘉奖。”

　　江凛微微欠身，低声谢恩：“臣，谢陛下隆恩。”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此时的楚屹已经完全不顾殿内的秩序，他追着担架冲了出去。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等到担架被放下，楚屹喘着粗气，再次颤抖着手揭开了那层白布。

　　此时阳光直射在尸体上，他深吸一口气，将尸体上的银色雕花面具揭下。

　　那特制的锁扣早已被砸坏，沾着血迹的面具就这样被轻易取下。

　　只见那尸体已然腐败，面目模糊不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楚屹却浑然不觉，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难以辨认的面容，却还是看到了熟悉的痕迹。

　　心脏仿佛被利剑刺穿，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楚楚……”

　　恰在此时，采苓得到消息跌跌撞撞的赶来。

　　她发丝凌乱，裙摆上沾染了尘土，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采苓一眼便看到了那具尸体旁边凌初夏的专属面具，瞬间，泪水决堤。

　　她扑到尸体旁，泣不成声。

　　“姑娘，是你吗……”

　　突然，采苓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手指发颤，指向尸体的肩膀。

　　“楚大人，你看……这是我家姑娘的胎记啊！”

　　楚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尸体的肩膀处。

　　确实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与他记忆中凌初夏的胎记别无二致。

　　楚屹僵在原地，双脚仿佛被灌了铅，无法行动。

　　良久，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偏执。

　　“不！这不是初夏！这脸都看不清楚怎么确定？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伪造！初夏她一定还活着，我会找到她的。”

　　说着他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采苓望着他的背影，哭声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不断发出。

　　她拿出手帕将尸体上的脏污都慢慢擦干净，动作轻柔的仿佛在擦拭一件宝物。

　　“初夏姑娘，我带你回将军府，我们回家……”

第17章

　　将军府满门忠烈，现在就连凌初夏也不在了。

　　一直守在将军府的嬷嬷泣不成声。

　　采苓将凌初夏的牌位恭恭敬敬地摆放在将军府的祠堂之上。

　　“初夏姑娘，希望你来世有个好出生，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在将军府的后院，一座新坟悄然立起，采苓亲手将凌初夏安葬于此。

　　墓碑上写着‘凌初夏将军之墓’几个大字，这几个字歪歪扭扭。

　　采苓没读过书不识字，只有凌初夏教过她写自己的名字。

　　然而这一切还未平静，楚屹便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墓碑上，原本好看的面庞此时好似被一层阴霾所覆盖。

　　楚屹抽出剑，刹那间，木质的墓碑瞬间被砍成两半。

　　“楚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采苓尖叫道，瞬间红了眼眶。

　　楚屹表情淡漠的将剑收了回去：“一具看不清脸的女尸，怎么会是初夏？她要是回来看到这些一定会生气的。”

　　采苓看着被毁坏的墓碑，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她站起身死死的盯着楚屹。

　　“楚大人，你是不是疯了？当初她还在帝师府的时候，你待她可曾有过几分真心？”

　　“她在府中处处受欺负，为了不给你添麻烦，哪怕是被老夫人打的下不来床也从未和你告过状！”

　　“现在她恢复了凌将军的身份，你又看到了她的好，楚大人，你爱的到底是姑娘，还是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身份！”

　　采苓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楚屹的心里。

　　楚屹压抑着怒意：“我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来插嘴了？”

　　采苓无所畏惧，不就是一死，死了之后她还可以快些追上姑娘的脚步。

　　“现在她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束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即便身死，为何你连她死后的安宁都不肯放过？”

　　说完，采苓闭上眼睛，做好了楚屹一刀了结了自己的准备。

　　楚屹却只是捏紧拳头的看着她，指甲掐进掌心，手部传来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你是初夏最喜欢的婢女，若有天她回来寻不到你定要伤心，不过这样的话我只忍你最后一次。”

　　说完，楚屹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采苓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回头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墓碑，轻声道：“姑娘，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

　　江凛的宅院很快就收拾好，沈承天为他改了出身。

　　从今往后，京都无人再知晓他曾是北国太子。

　　只是江宅位于京都边缘地带，仆人也就那么几个，可见沈承天还是防着自己。

　　江凛站在院子中间长舒一口气。

　　“这已经比从前的那个地下室好太多了。”

　　至少现在他是画院待诏，虽然是个小官但是有俸禄也没什么事要干。

　　他躺在藤椅上，享受着难得的阳光。

　　“江待诏，有个女子倒在院子门口了。”

　　江凛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将她扔远些。”

　　小厮阿福听了话，点点头退了下去，刚打开门，就有一阵花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江凛睁开眼，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映入眼帘。

　　哪怕脸上沾满尘土，也挡不住那双灵动的眼眸。

　　江凛总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走上前，在女子旁边蹲下，女子有些艰难的半睁开眼。

　　江凛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与他对视，似乎愣住了一般，良久才开口

　　“公子，你可以叫我……楚楚。”

第18章

　　凌初夏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凛。

　　她看到江凛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想离开，但是转念一想他似乎从未见过自己摘下面具的模样。

　　江凛半眯着眼，低声道：“楚楚……”

　　凌初夏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她刚刚脑子宕机了一瞬间。

　　不能暴露真名，便下意识的说出了楚楚两个字。

　　这是京都地带边缘，江凛不是图谋不轨之人，自己若是想办法在这里留下，便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到藏在大雍皇家内的卧底。

　　想到这里，凌初夏下意识的抓住江凛的袖子，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公子，你留我吃口饭吧，我什么都会做。”

　　江凛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似乎要将她身上盯出两个洞。

　　凌初夏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突然，江凛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的指腹在她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凌初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