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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无处可泄。

秦煜明皱起了眉。

他总觉得最近陌颜禾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且以前只要他无意间提起浮玉。

她就要变脸，可现在她却毫无芥蒂的主动提起……

秦煜明缓缓将人揽入怀中，只能靠着那充实感压下心中的不安。

翌日。

陌颜禾去了偃师那儿。

偃师告诉她：“夫人，傀儡的训练小有成效，现在已经能和人说话了，您可以试试。”

她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自己’，开口问：“你的夫君是谁？”

傀儡细细地说了一声：“秦煜明。”

声音也与自己如出一辙。

陌颜禾眼神暗了暗，抬手抚摸着傀儡的脸庞。

不知为何，都是一模一样的脸，傀儡倒显得年轻些。

而她，眼角都有了岁月的痕迹。

可仔细一算，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陌颜禾抑着心里的悲叹，回了侯府。

她命人在后院的空地上搭起了戏台子。

小桃一脸疑惑：“夫人，您平时也不爱听戏啊，搭戏台子做什么？”

陌颜禾转眼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秦煜明，声音随风而散。

“我不爱听，自有人爱。”

只看这出戏，谁先落幕。

第4章

对于陌颜禾搭戏台的事，秦煜明虽然有些不快，但见她心情畅快，便没说什么。

反而每天都会送好几大箱银子到她房里。

陌颜禾也不矫情，照单全收。

秦煜明刮着她的鼻子，打趣她：“你什么时候成财迷了？”

她拂开秦煜明的手：“这世间谁不爱银子。”

秦煜明笑了笑，抱着她轻蹭：“我就不爱，我只爱阿颜。”

陌ℨ颜禾不答，心中暗自苦笑。

其实这么多年，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了银子，才敢说爱与不爱。

当初他们俩过着饥肠辘辘，半个馒头两人分的苦日子时，谁会说爱。

几天后。

戏台子搭好了。

陌颜禾特意让刚秦煜明作陪。

两人坐在台下，一众丫鬟小厮在旁伺候。

台上的《游园惊梦》开始表演。

花旦以折扇遮面缓缓出现，扇面开合，浮玉的脸彻底暴露在眼前。

浮玉唱着戏，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煜明。

秦煜明身体一僵，偏过头躲开浮玉含情脉脉的眼神。

秦煜明脸色微沉：“城里那么多戏班子，你怎么偏偏请了红袖楼的人？”

陌颜禾看着戏台上的浮玉，语气淡薄：“戏班子的戏子虽多，可比浮玉唱的好又比她美的却没几个。”

秦煜明欲言又止，紧皱的眉几乎拧成了结。

一曲下来，他就没往台上看过。

不是喝茶就是跟陌颜禾寻话说。

陌颜禾却把话拉了回来：“我听说前几日，浮玉为了心上人拒绝了为她豪掷十万两的公子。”

“你不心疼她吗？”

听到这话，秦煜明脸色更加难看。

半晌，他才说了句：“与我何干。”

台上的浮玉一心系在秦煜明身上。

见心上人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一分神就唱错了一个音。

秦煜明像是抓住了错处，立刻下令让浮玉下去。

而后拉着陌颜禾就回院，从始至终，都没看浮玉一眼。

“以后别让红袖楼的人来，要是你真喜欢听戏，就买几个戏子回府养着专门供你取乐就是。”

陌颜禾却抽出手：“浮玉眼神干净纯粹，我挺喜欢的，已经安排她在府里住下了。”

听到这话，秦煜明也来不及感受手心的空荡，心中顿生惶恐。

“她一个风尘女子眼神怎么会干净，何况你把她留在侯府，外人会怎么说了？”

望着男人目露嫌恶的模样，陌颜禾只觉心头寒凉。

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承认他变了心。

他拼命粉饰的背叛，可能早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陌颜禾攥着双手，态度坚决：“外人说是外人的事，我已经让浮玉在西院住下了。”

说完，她抬腿就走。

秦煜明望着陌颜禾远去的背影。

一种莫名的空荡裹挟住他整颗心。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这种感觉……

夜深。

秦煜明没有来陌颜禾的屋子。

陌颜禾点着烛火，正在看书。

小桃脚步匆匆地跑进来：“夫人，我看见侯爷两个时辰前去了浮玉的院子，都两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陌颜禾眸光一颤，拿着书的手紧了紧：“知道了，把烛火换了你就下去吧。”

小桃见她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欲言又止。

但还是把烛火换了退了下去。

陌颜禾拿出了她和秦煜明的龙凤贴。

看着已经有些泛黄的龙凤贴，她不免有些出神。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阿颜，我此生绝不负你。”

交换龙凤贴时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可记忆里的人却已经远去。

年少许下的承诺终究抵不过时间的冲洗。

陌颜禾亲ℨ手点燃龙凤贴，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此前种种犹如大梦一场，早也该醒了。

第5章

自那天之后，秦煜明像是在故意跟陌颜禾怄气，一连好几天都没来看她。

陌颜禾的生活一切照旧，言语行为中看不出半点着急。

小桃把他们的之间诡异的氛围看在眼里，担忧道：“夫人，您这样下去就不怕侯爷真的被别人抢走吗？”

陌颜禾翻着书：“铁了心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顿了顿，她抬起头，话锋一转：“小桃，我记得你常提起你的家乡，你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提起家乡，小桃眼里充满了怀念。

“我家在江南莲城，那里虽比不上这里繁华，但四季如春，不论什么时候都有漂亮的鲜花。”

“对了，夏天还可以游湖采莲，刚摘下来的莲子最清甜了！”

陌颜禾听着，那样好的美景仿佛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她不由得对小桃的家乡上了心。

等自己离开这里，一定要去莲城瞧瞧，尝尝小桃口中清甜的莲子。

当晚。

陌颜禾在望月亭对月饮酒。

算算日子，似乎快到七夕了。

天下男男女女都会在那日互相定情，她和秦煜明也不例外。

当年也是在七夕，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他们俩定了终身。

几杯下肚，陌颜禾有了些许醉意，思绪也纷乱起来。

她和秦煜明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从一无所有到权倾朝野仅用了十年时间，其中艰辛根本无法想象。

所有人都羡慕秦煜明对她独一份的偏爱。

却不知道她用性命为他挡下诸多暗杀，几次性命垂危时，也是她拼了命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

秦煜明发家之后也从没有亏待过她，他为她遍寻天下名医根治她体内的沉疴宿疾。

他们曾经明明那样相爱，为什么走到今天这步……

积压三年的悲凉骤然攀上心，陌颜禾红了眼。

她又仰头喝下一杯酒，倒酒时手中的酒坛被人夺过。

秦煜明坐在她旁边，仰头猛灌一口。

陌颜禾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重新启了坛酒。

两人对酌无言。

秦煜明偏头看她，她眼中似有世间万物却独独看不到一丝他的影子。

她好像变了，变得不在乎他了……

心中莫名烦躁又无处抒发，烈酒一坛接着一坛送进嘴里，却依旧抚不平心中的烦闷。

他把酒坛往亭下一甩，欺身上前擒住陌颜禾。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她下意识挣扎。

“以前我碰你都不会挣扎，可最近你总是拒绝我的亲近，也不和我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秦煜明就着月光看她，只觉得她眉眼淡淡，疏离极了。

陌颜禾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天不说话。

看着她这副模样，秦煜明心里更不舒服，不像妥协倒像他强迫她，心里顿时一阵刺痛。

酒劲上头他口不择言：“我恋着别人的身子，也不妨碍我真心对你啊……”

他的话化作一柄利剑插进陌颜禾心里。

她猛地推开秦煜明，满眼失望。

她本没有立场指责他三心二意，可偏偏他许下此生唯她一人的诺言，现在又亲手打碎。

她无法忍受，别过头去：“浮玉是个好女子，她陪着你我很放心，你好好对她。”

闻言，秦煜明心里也来了火气死死抱住她：“我不娶，不管是官家小姐也好，青楼妓子也好，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阿颜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秦煜明的声音渐弱，伏在她肩上沉沉睡去。

陌颜禾眼神一黯，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抹倩影。

浮玉站在假山后也不知听了多久，眼泪已经淌了整张脸。

她深深看一眼他们，无声地离开。

陌颜禾盯着浮玉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怅然。

因为秦煜明一人害得两人不得圆满。

她喊来小厮，把秦煜明送回房，离别时，他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阿颜，我错了，别离开我……”

举杯邀月，豪饮坛中酒。

远处传来浮玉带着哭腔的唱词。

“百年离别在高楼,一代红颜为君尽……”

踩着戏曲的尾声，陌颜禾把剩下的半坛酒悉数倒在地上。

第6章

宿醉醒来，陌颜禾揉着自己胀痛的头，神色恹恹。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自己离开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刚洗漱完，西院伺候浮玉的下人一脸惊吓地跑过来：“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