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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死的前一秒，我一定会留着口气拔引线，你们谁都跑不了。”

孟屿中深吸口气，保持镇定后看向顾忆歆和公安支队大队长，无声做着口型：“让你们的人都撤退。”

顾忆歆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却被孟屿中的眼神阻止。

她用力捏着枪柄，骨节慢慢泛白：“所有人，撤退到安全距离！”

大队长也只能跟着让公安撤退。

裴乔也示意雪狼突击队的其他人离开，只是给了队里狙击手山风一个眼神。

多年合作的默契让山风立刻明白，离开厂房后，便找到了掩护的地方，将瞄准镜对准了鬣狗的脑袋。

但鬣狗似乎知道会有狙击手，直接侧过身，将自己隐藏在孟屿中身后，让他不能轻易动手。

眼看人陆陆续续后退离开，整个厂房里只剩下自己和孟屿中，还有顾忆歆和裴乔，鬣狗嘲笑道：“让战友去死，自己逃跑，这就是你们军人和公安的作风？”

“鬣狗，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也是一次次卑鄙的耍阴招吗？”孟屿中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

裴乔朝顾忆歆悄悄比了个手势，顾忆歆立刻明白。

她主动收起枪：“鬣狗，你不是要人陪葬吗？在这儿里我的军衔最高，你把他放了，我过去。”

孟屿中愣住，诧异看着面不改色的顾忆歆，又看裴乔用比作枪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顿然明白。

趁着顾忆歆和鬣狗对峙时，他合眼稳住呼吸。

再睁眼的同时，猛然扣住鬣狗抓住引线的手，侧身躲开他的胸膛。

‘砰’的一声枪响，鬣狗瞳孔骤然一紧，胸口也多了个血洞。

鲜红的血不断从他嘴里汩汩流出，颤颤巍巍的身体软趴趴地倒下。

命中目标，山风松了口气后才出去待命。

“苍鹰！”

“屿中！”

顾忆歆和裴乔上前，紧张地打量孟屿中。

顾忆歆率先问：“没事吧？”

孟屿中摇摇头：“没事。”

裴乔吃昧，有些宣誓主权似的握住他的手：“行了，任务完成，咱们可以回去结婚了。”

听了这话，顾忆歆一僵，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分不悦。

孟屿中笑了笑：“好了，我们走吧，其他的交给公安了。”

顾忆歆和裴乔点点头，转身朝外走。

孟屿中却没有立刻跟上，而是回身望向地上的鬣狗，眼神不忿又带着丝遗憾。

他一直觉得死亡对罪大恶极的人来说不是惩罚，而是解脱，更遗憾不能亲手杀了他，给爸爸报仇。

可人已经死了，又能怎么样……

“苍鹰？”

听见裴乔的呼唤，孟屿中回过神准备离开。

但就在回身的一刹，却看见鬣狗颤抖抬起了手，用力将引线拉开！

第37章

孟屿中瞳孔骤然收紧，回头看向朝自己过来的裴乔和顾忆歆。

“危险！”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们推了出去。

裴乔和顾忆歆猝不及防，踉跄摔倒在地。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嘣’的一声巨大爆炸，整个厂房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混乱中，一军绿身影被震飞，又犹如片落叶砸落在地。

裴乔和顾忆歆紧缩的眸子颤了颤，恍觉呼吸和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苍鹰——！”

裴乔撕心裂肺地嘶吼，跌跌撞撞朝他奔过去。

孟屿中只觉视线一片模糊，耳边很乱，有杂乱的脚步，有痛彻心扉的呐喊，有沙哑的呼唤……

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好像放起了一部电影。

画面里是上辈子和这辈子的自己，和顾忆歆相遇，对她一见钟情，求爷爷让自己娶她，和她离心离德，狼狈离婚，最后自己自杀身亡。

而后时间倒退，回到了他重生的那一刻，失去爷爷，失去顾忆歆，却在磨砺中遇到了裴乔。

这个被人称为‘铁面教官’的女人，把所有温柔给了他，让他真正明白被一个人爱着是什么滋味……

两辈子很漫长，可现在好像只是眨眼间，所有的画面都戛然而止。

身上也很冷，只有嘴里吐出的鲜血好像还有温度。

孟屿中睁着双眼，定定望着天。

这一刻，耳畔忽然响起爷爷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屿中，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爷爷的骄傲！”

眼泪顺着孟屿中血红的眼角滑落。

爷爷，我没给孟家丢脸……

裴乔，对不起……

慢慢的，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可眼睛却像凝望着信仰一般，没有闭上。

看着怀里的人没了呼吸，裴乔猩红的双眼颤抖着：“苍鹰？苍鹰？”

一旁的军医无奈地摇摇头，无声宣告着孟屿中的牺牲。

“屿中……”

裴乔哑声一遍遍呼唤，小心翼翼的将人搂进怀里，泪水顿然淌满涂满迷彩的脸。

心脏被挖空般的剧痛，超过了曾今所有受伤的痛楚，她贴着孟屿中冰冷的脸颊，再也控制不住仰天嘶喊：“啊——！”

顾忆歆站在一旁，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几次隐忍回去的泪水在这一刻肆虐。

所有人都红了眼，脱下帽子，朝天放枪，凝送着光荣牺牲的战士。

……

两天后，蒙北军区。

军区的各个首长站在停机场，看着武直慢慢飞来停下。

机舱门打开，面容憔悴的裴乔率先下来，佩刀、山风、青鸟和飓风抬着身盖国旗的孟屿中缓缓下来。

“敬礼！”

一步一步，裴乔凝望着前方，吹来的风仿佛卷来了孟屿中的声音。

“青山处处埋中国，何须马革裹尸还，爷爷，爸爸，妈妈，如果有一天儿子牺牲了，请允许儿子葬在蒙北，虽相隔千里，英魂不灭，儿子守着边防，守着孟家的骄傲！”

这是他成为特种兵后写的遗书，寥寥几笔，留给的却是给所有去世的亲人。

泪水再次漫上眼眶，痛的裴乔两唇发颤。

上了车，她再次抚过孟屿中冰冷的面颊，声音低哑：“再见，我的苍鹰……”

第38章

沪北公安通过鬣狗的情人田丹，配合境外警方将鬣狗所有的走私品全部查出。

秋天刚结束，蒙北就下起了雪。

烈士园。

裴乔将一等功勋章缓缓放在孟屿中的墓前，单膝跪下，轻轻吻了吻碑上的名字。

恍然间，曾经和孟屿中的点点滴滴再次浮上脑海。

碑上照片里的男人笑容仿佛一束阳光，还是那么鲜活。

“我们明明拉过勾的，要好好活下去……”

裴乔苦涩笑着：“早知道啊，在训练前我就去打结婚报告，那样你就永远是我的老公了……”

说着说着，泪水划过了弯起的嘴角。

如果不是因为孟屿中牺牲，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这么多。

从沪北军区过来的顾忆歆抱着束花，站在裴乔身后不远处。

她迟疑了片刻，才缓缓上前，将花放在孟屿中的墓碑前。

裴乔站起身，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碑上的照片：“你后悔吗？”

顿了顿，又问：“如果他没有跟你离婚，没有来蒙北军区，或许他会有自己平安的生活。”

闻言，顾忆歆满是血丝的双眼暗了暗，没有立刻回答。

她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知道孟屿中会活着。

半晌，顾忆歆才开口：“我们后不后悔都不重要，因为屿中从没后悔过，他找到了作为军人的意义。”

听了这话，裴乔喉间紧涩。

她记得，孟屿中说他这辈子活了两次，一次是在爷爷的庇护下，在顾忆歆身边，一次是来蒙北军区，参加训练成为特种兵。

哪一次，他都没有说过后悔。

裴乔声音沙哑：“可是，我们都没能留住他。”

顾忆歆眼眶一涩，说不出话。

上辈子她不想留，这辈子留不住，命运似乎总在跟她开玩笑，让她在拥有和失去中徘徊……

两人站了很久才离开。

训练场。

雪狼突击队的队员们各自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见裴乔过来了，目光纷纷投了过去。

“都站着干什么？体能训练都搞完了？”

裴乔绷着脸，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铁面无情的教官模样。

队员们互相看，佩刀忍不住问：“紫罗兰，你……真的没事吗？”

他们是战友，更是裴乔和孟屿中感情的见证者。

即便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他们还是记得那天裴乔抱着孟屿中的遗体哭的撕心裂肺。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个向来冷沉的队长哭，哭的像个小孩，让人心疼。

裴乔皱眉：“你们要是去跑个十公里，我指定没事。”

一向爱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