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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公子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你一日不认我，我一日不走。

江蓠蹙眉：“公子何必如此？！民女不过是个普通绣娘，不值得公子这般。”

她不想祈宸在此一直纠缠。

至少不能在人这么多的时候纠缠，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祈宸看着她，似乎很坚定，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程度。

18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在祈宸耳边低语几句。

祈宸的脸色瞬间变了。

“太子妃要生了？”

他低声问道。

侍卫点头。

“宫里传来消息，太子妃即将临盆，请殿下速回。娘娘难产，恐......”

祈宸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看向江蓠，却发现她早已转身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启程回宫了？”

江蓠忽然转身，在祈宸面前跪下。

她跪地的动作干脆利落。

她低着头，态度一如从前恭敬。

“殿下，太子妃即将临盆，您理应回宫。而不是在这里，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纠缠。”

“阿蓠，你......”

“民女姓苏，与殿下素不相识。殿下若是执意在此，只怕会惹人非议，有损太子威仪。”

祈宸的手微微发抖，他上前一步，想要扶起她。

“你先起来......”

江蓠却避开了他的手，依旧跪得笔直。

“殿下，请回宫吧。太子妃与您琴瑟和鸣，如今正是需要您的时候。”

“琴瑟和鸣？”祈宸苦笑，“阿蓠，你明明知道......

江蓠打断他的话。

“民女什么都不知道，民女只知道，殿下是一国储君，理应以国事为重，以家事为重。”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江蓠别过脸去，不看他。

“殿下，请回吧。”

祈宸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住。

他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你知道吗？这半年来，我每日都在想你。想你过得好不好，想你有没有受委屈。我甚至翻遍了乱葬岗，三天三夜，就是为了找到你。如今你就在我面前，却要我回去？”

“殿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您有太子妃，有未出世的孩子，这才是您该珍惜的。”

祈宸的手缓缓垂下，眼中满是痛楚。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江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跪着，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祈宸站起身，踉跄后退一步。

江蓠跪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再也听不见。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她深呼吸一口气，长长的一声悠叹。

风吹过，带来几片落花，落在她的裙摆上。

江蓠伸手，轻轻拂去那片花瓣，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绣坊老板走过来。

“苏姑娘，那位公子走了？”

江蓠点点头，站起身。

“嗯，他走了。”

老板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位公子......是不是认识你？”

江蓠淡淡一笑：“不认识。他只是认错人了。”

老板还想再问，却见江蓠神色冷淡，便讪讪地走开了。

祈宸匆匆赶回宫中时，已是深夜。

宫灯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还未踏入寝殿，便听见里面传来莺儿凄厉的惨叫。

“祈宸......祈宸......”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你在哪里......”

祈宸快步走进寝殿，只见莺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

几个太医围在床边，神色凝重。

“殿下！”

太医们见他进来，连忙行礼。

祈宸摆摆手，走到床边。

“情况如何？”

“太子妃难产，情况不太乐观。”

为首的太医低声道。

莺儿听到他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

“祈宸......你终于回来了......”

祈宸握住她的手，触手冰凉。

“我在这里，别怕。”

莺儿紧紧抓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我好痛......真的好痛......”

祈宸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他心里尽管责怪莺儿，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软下心了。

他转头对太医说道。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太子妃和孩子的性命！”

太医们连连点头，继续忙碌起来。

施针布药，大家都在火急火燎。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莺儿的惨叫声渐渐微弱。

终于，在黎明时分，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沉寂。

“恭喜殿下，是个小皇子！”

太医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喜形于色。

祈宸接过孩子，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莺儿，身下一团的血，已经昏睡过去。

“太子妃如何？”他问道。

太医们面面相觑，为首的太医上前一步，低声道。

“殿下，太子妃身体虚弱，脉象紊乱，恐怕......恐怕是之前没有按医嘱服药，导致虚不受补。”

祈宸皱眉。

“没有按医嘱服药？”

太医点头。

“正是。太子妃的脉象十分奇怪，像是......像是曾经服用过什么奇怪的药物，导致气血两亏。”

祈宸心中一动，想起当初莺儿喝人血入药的事。

“她曾经喝过人血入药，可有影响？”

太医大惊：“人血入药？这......这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药方！”

19

祈宸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说什么？”

太医连连摇头。

“殿下，人血入药乃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有疗效。若是真有人让太子妃喝人血，那简直是......简直是害人性命！”

祈宸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想起当初江蓠为了救莺儿，不惜以自己的血为药引，最终香消玉殒。

如今想来，这一切竟是如此荒谬！

“殿下？”

太医见他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

祈宸回过神来。

“你们先下去吧。”

太医们退下后，祈宸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莺儿，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指尖微微发抖。

“莺儿啊，莺儿，我为你筹谋至此，可你骗得我好苦......”

莺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睁开眼。

“祈宸......”

祈宸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柔情。

“当初江蓠的血，真的救了你吗？”

莺儿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在说什么？”

祈宸冷笑一声。

“太医说，人血入药根本不可能有疗效。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

莺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没有......我没有骗你......”

祈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有？那你告诉我，江蓠的血，到底有没有救你？”

莺儿别过脸去，不敢看他。

“我......我不知道......”

祈宸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怒火。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让江蓠为你献血？为什么要让她因此丧命？”

莺儿的眼泪无声滑落。

“我只是......只是想活下去......”

祈宸看着她，心中满是失望。

“为了活下去，你就可以害人性命？莺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莺儿抓住他的手，哭道。

“祈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

祈宸站在门口，看着跪在地上死死拽住他衣角的莺儿，眼中满是厌恶。

“放手。”他冷冷道。

莺儿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嘶哑。

“殿下，求您别走......求您别去找她......”

祈宸一脚踹开她，力道之大让她重重摔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怜惜、

“你也配拦我？”

莺儿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绝望

祈宸冷笑一声。

“知道错了？当初你害江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祈宸抽回手。

“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莺儿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祈宸下旨太子妃需要静养。

于是她的孩子，刚出生就被抱走了。

皇后娘娘亲自来抱走的，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

“你做出这等事，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东宫？”

莺儿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母后，我知道错了......求您让我见见孩子......”

“见孩子？你也配？从今以后，你就好好在这宫里反省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地凄凉。

莺儿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祈宸临走时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一阵剧痛。

“祈宸......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莺儿的身体越来越差。

月子没做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