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换好衣服后，正想去换鞋，却见小杰蹲在鞋柜前不知道干什么。

见他来了，又兔子似的窜走了。

碍于刚才小杰的行径，他起了疑心，拿起舞鞋准备检查，却听队长扯着嗓子催促：“孟屿中你快点，还有三十秒就上台了！”

闻言，他也无暇顾及，应了声就把脚伸进鞋里。

下一刻，剧痛在脚底炸开，一团血红顷刻浸透洁白的袜子！

第4章

孟屿中痛的倒吸口凉气，脱下鞋，几片带血的碎玻璃渣掉了出来。

“孟屿中，你干什么呢！”

听见队长愠怒的呼唤，他咬咬牙，找了双不合脚的鞋穿上后勉强上了台。

聚光灯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他冷汗津津，也无暇去看台下顾忆歆坐在哪儿。

漫长的十分钟过后，压轴的《旭日东升》舞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回到后台，孟屿中踉跄坐下，脱下舞鞋，整个脚底的血都快干涸了。

他白着脸，轻轻擦掉血，又气又觉荒谬。

小杰才四岁，就被张于航教成这样……

忽然，一道稚嫩的笑传来。

抬起头，正见小杰躲在帷幕后，朝他做了个鬼脸：“大坏蛋，活该！”

他沉下脸，起身一瘸一拐追过去。

一路追到剧团外，正巧看见顾忆歆站在车旁。

小杰窜过去，径直躲到顾忆歆身后。

顾忆歆拧眉，抬头冷淡睨来：“怎么回事？”

下一秒，小杰‘哇’的一声哭嚎，拽紧顾忆歆的裤子：“顾姨姨，坏叔叔要打我，我好害怕……”

话落，顾忆歆骤然绷起脸。

女人的不信任刺的孟屿中心中翻江倒海：“忆歆，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往我的鞋里放玻璃渣……”

顾忆歆一顿，视线下移，凝着孟屿中白袜上的血，眉头紧蹙。

不等她再说话，张于航从不远处冲来，抱紧哭泣的小杰，一脸惶恐：“孟同志，小杰还只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呜呜呜……顾姨姨，我只是想保护爸爸……”

父子两的无助模样，赚足了周围人的视线。

孟屿中本能不安，跛着脚朝顾忆歆走去：“忆歆——”

谁知，顾忆歆却弯腰抱起小杰，红唇轻启：“先回去。”

说完，她拉开车门，送张于航父子上了车。

随后她也上了副驾驶。

孟屿中被无视彻底。

望着远去的车子，他只觉有股寒意从伤口渗进，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蔓延。

周围的议论也此起彼伏——

“不就破了点皮吗，一个大男人，还跟一个孩子计较，要不是他跑到人家烈士家属家里去闹，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报复他？”

“就是，还巴巴跑来告状，看看，人家顾军长都不带搭理他的！”

一字一句，说的孟屿中脸色惨白。

他再也待不下去，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卫生队走去。

输了一下午的液，直到傍晚，才魂不守舍地从卫生队出来。

走进大院，刚要上台阶，便看见小杰蹲在门口玩。

想着顾忆歆冷漠的脸，孟屿中刻意停顿下来，可对方却起身朝他扔了几颗石头，嘴里还骂——

“大坏蛋！”

叫完后立刻转身跑了。

可没跑几步，脚下一滑，‘嘭’的一声，直直朝台阶下摔来，滚落到孟屿中脚边，鲜血直流，不省人事。

“小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吼叫。

孟屿中眉心一跳，扭头就看见张于航一脸惊惧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顾忆歆。

没等孟屿中反应，张于航疯了似的推开他，怒声控诉——

“孟屿中，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小杰才四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第5章

孟屿中被推倒在地，掌心擦伤，火辣辣的疼。

抬头间，撞上顾忆歆冰凉的眼神，刹那，他脑海一片空白。

上辈子，她提离婚的时候，就是这种冰冷至极的模样。

他顾不上痛，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只爬向她，急切辩解：“我根本没动他，是他自己摔……”

女人却不再看他，上前单膝跪下将昏迷的小杰扶在怀里，朝身后的警卫员说了句：“把车开过来。”

孟屿中更加无措：“忆歆……”

他攀上她的胳膊，试图寻求安慰，可刚靠近，就被对方攥住手腕。

铁烙般的温度烫的他手心一颤。

四目相对，顾忆歆眸中只剩厌恶：“离远点。”

女人力道毫不留情，孟屿中眼睁睁看着她带着张于航和孩子离开。

她又不信他，甚至连话都不肯更他多说。

重来一次，怎么还是这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天渐黑。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到十一时，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

沙发上的孟屿中回过神，忙转头看去，只见顾忆歆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他起身，讨好上前：“……你回来了。”

说着，他想去接她的外套，却被躲开，扑了个空。

心头一凉，不安升腾，接着，就听女人命令。

“你继续留在大院不合适，孟司令明天就结束基层视察回来了，你回去陪他吧。”

轻飘飘的话如巨石砸在孟屿中心头，他慌得上前拦住她，脸色惨白：“你是要赶我走？”

顾忆歆看着他，绷着的脸庞没有一丝松动。

他红着眼靠近，捏住了她的袖口：“忆歆，我知道我以前很纨绔，但我改了，这次真的没伤害小杰，你相信我……”

女人却甩开他，转身朝书房走去。

进房关门，一气呵成。

孟屿中僵在原地，被她的冷漠刺的浑身发凉。

哪怕是上辈子，顾忆歆再生气，离婚前也没赶他走过……

难道自己的努力，真的错了？

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亮，孟屿中就去了爷爷家。

顾忆歆现在在气头上，他不听话只会惹得她更多的厌恶，更何况，自己的确该去看看爷爷。

下午，孟司令家。

孟屿中走到大门，就见到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两鬓斑白，时不时的咳嗽，震得脸上的老花镜从鼻梁滑落。

警卫员唐烨端来水和药，照顾他吃下。

想起上辈子自己跟顾忆歆最后闹的让整个军区看了笑话，爷爷因此被活活气死，孟屿中愧从心起。

站了很久，他终于鼓气勇气走进家门。

“爷爷。”

他上前轻唤一声。

见他来了，爷爷立刻笑开，惊喜拉着他坐下：“屿中，你好久都没来看爷爷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关切问：“忆歆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看着老人的病容，孟屿中根本不敢挑明自己和顾忆歆的现状。

当初爷爷保媒，他老人家心里是以为自己和顾忆歆两情相悦。

他握住爷爷的手，强扯出个笑：“忆歆训练忙，她说您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特地让我请几天假回来给您作伴。”

话音刚落，原本出去站岗的唐烨又进来了，敬了个礼道：“司令，有位嫂子说有重要的事儿见您。”

“让他进来吧。”

孟屿中转头看向被领进来的军嫂，却见对方把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扯到身前，声音拔高：“快，把孟叔叔害小杰的事儿好好跟司令爷爷说说！”

第6章

孟屿中暗道不妙，他们难道是上门告状来了？

没等他阻止，男孩便怯生生开口：“昨天我在家门口玩，看见小杰朝叔叔扔石头，然后他跑的时候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军嫂接过话：“昨天孩子被吓到了，今早才跟我说，我想着顾军长误会孟同志，还把他赶出门，立马把孩子带过来解释清楚。”

说着，又歉意看了眼孟司令：“怎么说我家男人也是顾军长底下的营长，咱们做军嫂的可不能冤枉人……”

越听，孟司令的脸色越难看。

当即命令警卫员唐烨：“把顾忆歆给我叫来。”

“爷爷！”

孟屿中想也没想就阻止，满脸难色。

爷爷一向疼爱他，现在知道他受委屈，说不定会冲顾忆歆发难，到时候，她又误会自己告状。

他们夫妻之间的信任恐怕更难维护。

见势头不对，军嫂拉着孩子匆匆离开。

孟司令看着孟屿中慌张的模样，又气又心疼：“你先上楼休息，爷爷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有分寸。”

老人满眼坚决，孟屿中只能听话。

没一会儿，晴朗的天阴云密布。

他坐在房里，听着远处的闷雷，压抑的心灌满不安。

将近一个小时，他实在坐不住，便下了楼，正好见顾忆歆从爷爷的书房出来。

孟屿中眸光一亮，却又忐忑起来：“忆歆……”

看了眼书房门，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顾忆歆睨了他一眼，冷声反问：“难道你不该比我清楚？”

针似的话直刺孟屿中的心，疼的他脸色一白。

没等他再问些什么，她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漠然道：“回去吧。”

顿了顿，又冷冰冰地补充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