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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宫玄烨如此，云烟还是驻足。

“如此，我有件事想问执剑长老。”

“有问必答。”宫玄烨说得坚定。

他相信，不论云烟问他从前还是现在的心意，他都能告诉她。

或者，她问现在重新来过，他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可云烟只是默了默，语气平静地开口。

“若换做早些时候，在你将我赶出执剑峰之前遇见这树，你会怎么做？”

宫玄烨愣了。

原本千言万语想说，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准备的所有承诺在此刻看来，轻如鸿毛。

因为宫玄烨清楚，若是早些时候，自己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意，遇见这树，只会有一个做法。

与云烟一样，一剑斩断。

周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云烟耐心等着，却始终等不到宫玄烨的回答。

又或者，早在他沉默的那一刻，云烟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没有意外，没什么惋惜也没有失落，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湖水中，只激起点点涟漪便消散。

她站定在宫玄烨面前，郑重跪拜下去。

“这一拜，是为救命之恩，感谢执剑长老将我从乱葬岗里带回来。”

“从前我的确心悦于你，可在玄天冰瀑八十一日，早已将我对你的心意冲刷而去。”

“如今我不愿再纠结于过去，只想追寻剑道巅峰。”

“你便当你救回来的那个云烟死了吧。”

第16章

云烟说完不再等候，转身离开。

将宫玄烨一人留在原地。

他愣怔回头，只能看见远去的背影。

如离开执剑峰的那天，瘦削的身影仿若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脚下却无比坚定。

她不要他了。

是他伤得太深，让她一次次失望，才终于放弃。

直到这一刻，宫玄烨才明白，不是无情道法让云烟心中不再有他。

是他自作自受，一次次将她彻底推开。

“对不起……”

一句话散在风里，随风飘散。

云烟听不见，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弃在原地，已经走远。

他不配说对不起。

……

云烟独自在秘境中寻找，几乎将整个秘境都翻个底朝天。

却不见掌门口中的隐世大妖。

狐疑之际，却听见远处阵阵喝彩。

走进，却见是执剑峰的弟子，自发围成圈站在一起。

“好！漂亮，别一下弄死了，看着它逃。”

“瑶儿师姐真厉害，连蛇妖都能玩弄于股掌。”

云烟蹙眉，走进，就见圈中扑打翅膀的是慕清瑶的灵鹤，地上还瘫软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小蛇。

秘境中低阶的灵兽不少，看这小蛇的样子也是其中之一。

若是普通地斩杀妖兽云烟自然不管，可看着众人玩弄似的看戏，云烟冷声打断。

“万物有灵，不可玩弄生灵。”

众人见是云烟，纷纷低下头。

慕清瑶却嘟起嘴：“杀害灵兽那么残忍不去管，瑶儿只是跟这小蛇玩玩而已。”

“瑶儿知道，师姐不过就是因为师尊喜欢瑶儿，才心生嫉妒对我处处打压，仗着身份压我罢了。”

“大不了瑶儿走就是了，这无极宗是没有瑶儿的容身之处了。”

云烟见惯了这副委屈的模样，却并不想搭理。

好在有着继任掌门的身份，慕清瑶说了几句也只能悻悻离开。

周围的人都走了，云烟蹲下身，将那小蛇妖托在手中。

蛇妖是灵兽，灵兽有灵，见此情形，小蛇妖也知道自己得救了，虚弱对云烟摇了摇尾巴。

云烟笑笑，打量着手中的小蛇妖。

许是刚化形不就，小蛇妖不过小臂长，通身漆黑发亮，倒是条品相不错的灵兽。

云烟拿出随身的伤药，在它身上点点，那些伤口便迅速愈合了。

小蛇妖瞬间活泼起来，竟是直接在云烟手腕盘起来，将自己变作一只漆黑的蛇形玉镯。

是灵兽认主。

云烟一愣，有些无奈。

她从前想过养灵兽，却被多种多样的灵兽挑花了眼，一只没有决定。

后来出了各种各样的事，便一只耽搁下来。

没想到如今，竟会被主动选择。

亦如她在剑冢捡到枯无时那般。

想着，云烟拔出枯无，握在手中端详。

这些时日，云烟日日练剑，枯无也渐渐褪去原本的平反，显现出些花纹来。

精致古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不是普通的剑。

只是云烟也找不出它的来历，只当自己运气好才碰上这机缘。

如今碰上小蛇妖，她倒不觉得会再一次捡到宝物，只是与她有缘，便也受着就是。

那些不该出现的，已经被留在了过去。

今后的每一天都是新生。

第17章

回了无极宗后，又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你们可听说了，云烟师姐给执剑长老跪拜一次，说恩怨散尽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执剑长老对她可是救命之恩，轻轻一跪哪能就此相抵？”

“人间的话本不是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怎的到了云烟这里便作罢了。”

“果然是无情道，如此冷血薄情寡义，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流言四起，云烟在众人眼中短短时间又从云端跌回谷底。

可任凭众人如何腹诽，却传不进轩辕峰。

彼时，云烟正在与掌门汇报秘境的情况。

“弟子在秘境中找寻许久，都没有发现妖兽的踪迹，师父可要再预测一次？”

云烟如是说。

掌门却没回答，只沉默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左手上。

雪白的腕间，挂着一只蛇镯。

云烟疑惑：“师父，怎么了？”

掌门收回视线，却什么也没多说。

“没有便不必找了，万事万物自有造化。”

云烟没多问：“是。”

说完，却没走。

掌门抬眼：“还有何事？”

云烟犹豫着开口：“师父可曾听闻，千里姻缘树？”

想着在秘境中看见的情景，云烟心中思绪万千。

掌门没问，静静等着云烟自己开口。

半晌，云烟深深吸了口气。

“师父以为，若是修了无情道，还会不会被天命的姻缘所牵绊？”

三生三世的字样深深刺激到云烟。

她实在不愿到了这一步，却还因为上天注定而打回原形。

可若她命中注定不能修炼，只能沉沦在情爱中无法自拔，云烟不可能不怕。

怕自己的努力付之一炬，更怕又要回到从前纠缠不清。

她淡漠了从前的感情，却并没有忘记过去。

那时宫玄烨每一次冷落和抛弃，痛感都如万箭穿心。

云烟不想再经历。

掌门没说什么，却给了云烟一颗丹药。

“有些事旁人无法告知，须得你自己找寻答案。”

“今日是满月，你服下此物，戴月而息，便能在梦中寻得想要的答案。”

“多谢师父。”

云烟看着手中褐色不起眼的丹药，暗自攥紧了拳。

入夜，金黄的满月高悬。

云烟找了处最高的断崖，在崖边盘腿坐下。

将丹药服下，云烟闭上眼，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可灵魂却似飘起来，要飘向九霄云外。

须臾之间，云烟似来到一处结界，周围一片混沌，被浓郁地雾气堆积，挡住视线。

身体不受控制的朝混沌飞去，再一睁眼，周围变变了天。

是人间皇宫的景象，天边的月被染成血色，整座皇城外已经空无一人。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云烟低头，却见脚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云烟凝神，知晓是掌门所给丹药的功效，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只听远处有火光，厮杀和刀剑相撞声碰在一起，叫人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她不由走进，只见城楼之上立着两道孑然的身影。

一道身着铠甲挡在前方，一道一袭白衣紧跟其后。

城墙下，大军压境，显然是逼宫的场景。

云烟莫名，知晓自己不会被他人瞧见，索性又近了些。

走进，却是直接愣在原地。

城墙上站着的，不是别人。

竟是她和宫玄烨。

第18章

直到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云烟才骤然明白，这竟是自己的前世。

看来，这便是姻缘树上所写下的，三世情缘。

掌门是让她亲自回来看看，再自己做决定。

僵持之间，城楼下，敌方的将领喊话。

“虞国皇帝昏庸无能，饶是宫将军有排山倒海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