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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屿白看这一字一句，喉咙发紧，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

　　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下，是灯火通明的沪市。

　　他靠着座椅靠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小谢，你们现在应该已经见面了吧？”

　　那宋绵呢？

　　他还有机会，再见宋绵一面吗？

　　一滴泪，顺着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消失不见。

第13章

　　周屿白回到沪市，和谢妍解除了婚约。

　　谢妍被指控故意杀人证据确凿，可谢家人却为她出具了谅解书。

　　甚至还找到了小谢生日宴当天的后厨为她作证，证明那个盛放牛奶的杯子，只是不小心沾上了没处理干净的河豚。

　　最终，谢妍获刑五年。

　　这个案件没有公开处理，对外小谢依旧是自杀，而谢妍只是出国留学，除了周、谢两家，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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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

　　酒店顶楼，不对外开放的专属包间，周屿白姗姗来迟。

　　这五年来，他变很多，轻易不出门。

　　旁人只知道他去了趟南城，回来以后就和刚订了婚的未婚妻分手，然后又去金沙湾那艘炸得面目全非的货轮上发疯。

　　他在货轮上待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都做了些什么，出来以后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自那以后，他脖子上，就多了一个素圈戒指。

　　银色的，看着不值什么钱，他却一刻也舍不得摘。7

　　兄弟们见他也得三番五次催促，赶上他心情好，到底也会出来见上一面。

　　他们这群人里，除了一起长大还没落马的几个兄弟，其他人都流水似的来来去去，今晚在场的就有几个生面孔，他却毫不关心。

　　随便找了个角落，周屿白燃起一支烟。

　　兄弟们不对外透露他的身份，旁人也只当他是主家的普通朋友，落座时，仅点头致意。

　　酒过三巡，有人上前跟周屿白搭话，却被他兄弟拦住。

　　“有点眼力劲儿，别去烦他。”

　　简单一句话，却也足够表明他的身份不能招惹。

　　就在这时，另一端传来几声喧闹：“别呀小池总，出来玩别扫兴，哪有这么早就走的？你看看这高矮胖瘦什么样的妹妹没有？哥们儿包你满意！”

　　一道温润的声音礼貌拒绝：“抱歉，我女朋友今天刚回国，我答应了今晚要陪她，不能耽误。”

　　周屿白斜眼看过去，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一身西装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死板端正，又有些痴傻。

　　旁边的兄弟立马解释：“这人叫池遇，京市来的，没什么身份背景。”

　　“刚从英国回来不久，听说要做个什么游戏公司？这次来沪市是为了拉投资，结果就被诓过来了。”

　　京市？姓池？

　　周屿白觉得有些熟悉，但兴致不高。

　　或许是家世使然，他从小就没这样的好脾气，也看不上这种软柿子，如果没有宋绵，他大抵一直都是桀骜乖张的周少。

　　正想着，一阵熟悉的铃声唤回他的思绪。

　　这是……宋绵用AI程序写的曲子，别人怎么会有？

　　周屿白怔怔地望着池遇接起电话，眼中的甜蜜和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绵绵，我很快就回去了，你等……”

　　话没说完，他眼中迸发出惊喜：“下雪了？好，我这就下去找你。”

　　恍惚中，周屿白脑海中响起宋绵的声音：“周屿白，下雪了！”

　　他霍地起身，紧跟着池遇一起下楼。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道站在雪中的身影，他颤抖着向前伸出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绵绵……真的是你。”

　　可下一秒，昔日的爱人如同翩飞的蝴蝶，扑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第14章

　　周屿白顿在原地痴痴地望了许久。

　　久到宋绵转过身，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眼中。

　　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的兄弟，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也和他一样怔愣。

　　许久，才有人缓缓出声：“这、这真是活见鬼了，她是宋绵吗？她没死？”

　　“周少，你……”

　　对方话没说完，周屿白已经红了眼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他不受控制地走向宋绵，朝她伸出手。

　　下一刻，却被一个年轻男人挡在身前。

　　池遇微微皱了一下眉，清俊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只是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见的狠戾。

　　“先生，你要做什么？”

　　周屿白被他挡住，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声道：“让开。”

　　池遇不退反进，眼看就要对上周屿白，身后的宋绵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周屿白没有错过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颤抖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沪市不常下雪。

　　宋绵却来自北方。1

　　七年前，他们确定关系的那晚也是这样的小雪，难得的像是上天的恩赐。

　　宋绵拉着他的手走在雪里，身后留下一大一小两排脚印，却又很快化了。

　　周屿白还记得，那天她扎着马尾，戴着白色的围巾，在路灯下仰起头，雪花会落在她鼻尖。

　　她说：“周屿白，下雪了。”

　　她说：“周屿白，以后下雪我都要第一个告诉你。”

　　她说：“今后的每一个冬天我们都要一起看雪，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可现在她拉着另外一个人的手，站在他对面。

　　不知怎的，心脏传来一阵麻木的钝痛，周屿白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明明是这样近的距离，明明一伸手就能碰到，却犹如天堑。

　　宋绵向前一步和池遇并肩，看向周屿白时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周屿白，好久不见。”

　　她也曾以为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国内了，她也曾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和他再见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被淡化。

　　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想起周屿白和过往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会牵动情绪，不会诱发回忆。

　　只平淡的，普通的，像个生命中匆匆而逝的过客。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宋绵。更不会为以后的周屿白停留。

　　见与不见，都一样。

　　宋绵平淡的语气像一根尖锐的倒刺，狠狠扎进周屿白心底。

　　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宋绵，回忆他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他太清楚这样的语气对宋绵来说代表着什么了。

　　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上前一把紧紧拉住了宋绵的手腕。

　　“五年了，宋绵，整整五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看着宋绵腕上的手，池遇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一把推开了周屿白。

　　“这位先生，如果你再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才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换了副面孔，他站在宋绵身前的样子，仿佛真的能为她赌上所有的一切，和周屿白一较高下。

　　然而，宋绵并不需要。

　　温柔的手指穿过他指间，宋绵看着周屿白，笑容礼貌疏离：“你骗了我179次，我只骗你一次，周屿白，我们扯平了。”

第15章

　　“不，宋绵，怎么能扯平呢？”

　　周屿白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乞求。

　　“如果你怪我，怨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从我身上讨回来。”

　　“但你不能……”

　　说话间，他不自觉看向一旁的池遇：“但你不能随便找个男人骗我。”

　　眼看着周屿白不依不饶，不打算放过宋绵，话里话外他的兄弟们也品出了几分不对。

　　有人连忙上前拉住周屿白，小声劝：“周少，人既然还活着，来日方长，咱们不急在这一时。”

　　趁他们说话的空档，宋绵已经带着池遇转身离开了。

　　周屿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一直跟在周屿白身边的老人哪里会不明白？

　　从五年前宋绵死在货轮爆炸中开始，周屿白就发了疯，如今人回来了，恐怕更是不能善了。

　　终于，有人试探性地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周少，你该不会真喜欢上宋绵了吧？你别忘了她害死妍姐弟弟的事儿，这种人，你真没必要上心。”

　　周屿白转头冷冷看他一眼。

　　“她没做过。”

　　“什么？”周围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3

　　周屿白也不打算跟他们解释，只身走进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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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池遇和宋绵回到家。

　　他伸手接过宋绵递来的衣服，为她拍去身上的雪花，动作自然的像是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

　　做完这些，池遇矮下身，半跪在宋绵面前帮她脱掉高跟鞋，将她冰凉的脚握在掌心，有些委屈地抬起头：“姐姐，你认识他？”

　　宋绵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

　　“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也不能算是前男友吧？”

　　果然，握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