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融化之前:+后续无删版(燕雪舟梁冰)终章阅读无广告
不好她也不拆穿,每次都把菜夹到他面前的调羹里,让他用左手吃。
有一次在学校食堂,正好被于左左和程朗撞见梁冰给他布菜的场景,梁冰问他要不要吃乌塌菜,他有些嫌弃地摇头,她坚持夹给他,他便也皱着眉头吃掉了。
于左左一副不大看得惯的样子,走远了吐槽道:“这位大少爷真是被惯得,平时就把梁冰这老实孩子当丫鬟使,现在受个伤更是要把她吃死了。”
程朗却像是有些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他这难道不是在炫耀被人爱着吗?”
于左左满脸无语,“你们男的都这么幼稚吗?”
程朗满脸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情趣。”
话不投机半句多,于左左无奈摇摇头,端着餐盘找位置坐下。
隔着人头攒动,她看到燕雪舟坚持用没受伤的左手帮梁冰拎书包的样子,又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恶劣。
傍晚的时候起了风,天边云层压下来,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梁冰和燕雪舟来到办公室时,里面十分热闹,许久没露面的陶颖也在,正十分热络地和旁人讨论着什么。
桌面上放了一沓彩页,全英文,看上去像是国外学校的宣传册。
“一般来说,大二下学期过去最好,我打算先考下语言,还没定去美国还是英国,所以还要再等等。”她走过来问燕雪舟,“你毕业以后不是也要出去吗,哪所学校?”
燕雪舟看了一眼梁冰,不答反问:“谁跟你说我要出国?”
陶颖十分坦荡,“秦老师说的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光我知道——”
她顿了下,突然说:“梁冰也知道吧?”
梁冰分不清她是假天真还是真无心,但她确实知道这件事,至少不能当着于左左的面否认,只得含糊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陶颖继续说:“我大二,你大四,刚好时间对得上,我爸爸总说要是能跟认识的同胞在一个学校就好了,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他才能放心。”
燕雪舟又看了一眼梁冰,她正若无其事地看电脑屏幕。
他垂眸笑了下,对陶颖说:“定了告诉你。”
陶颖像是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复,喜出望外道:“一言为定哦。”
十点整,实验室的人开始陆续离开。
梁冰起身,走到燕雪舟面前说:“该送你回家了。”
要不是“华胜杯”获奖直接将她的素拓分加满,她怎么也不敢总是错过宿舍门禁而任意挥霍。
燕雪舟抬眸看她,没作声,站起来径直朝外走。
外面没下雨,但风很大,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燕雪舟的步伐迈得非常大,梁冰小跑着才跟得上,快到校门口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梁冰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说:“有。”
燕雪舟一愣,“那你问——”
她仰着脸看他,“天气不好,你的手是不是又疼了?”
整个晚上,燕雪舟手腕上那处尚未痊愈的伤口一直在发痒作痛,去腐生肌,肉芽增生,痛也在所难免,但这种只能算是蚂蚁啃噬一般的不舒服,尤其和最开始相比,已经完全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没事。”他的态度软下来,“忍一会儿就好了。”
梁冰牵起他的手,慢慢往前走,“待会儿到车上我再帮你擦点药膏。”
“嗯。”他回握住她的手指。
本来这个药膏应该早点擦的,但他一直在闹脾气,梁冰便没提,现在车内的顶灯不够亮,她垂下眼,小心翼翼地将凝胶状的膏体敷在伤口和疤痕上,又轻轻地吹了吹气。
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脑袋圆圆的,燕雪舟看着最中心的发旋,说:“我不出国。”
梁冰的手指一顿,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才直起身,拧上药瓶的盖子。
她问:“那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燕雪舟放松地靠在椅背,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没兴趣知道。”
“怎么会?”她拣他爱听的说:“我只是觉得,你那么有主见,不会被别人左右。”
“所以你连问都不问?”
她眨眨眼,“有差别吗?”
他又不高兴了,“你明知道差别很大。”
她就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
燕雪舟自忖,或许他不该这么逼问她的,她今年才十九岁,对于未来,心中迷茫再正常不过,也不该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没关系,有他在,他会替她披荆斩棘,走出一条更为平稳的路来。
“出国的事,是我爸的意思。”燕雪舟主动向她解释,“他是个商人,在他眼里,任何物品都有标价,所有事情都能交易。我来这里读书他本来是不同意的,作为交换,这是我答应他的条件,但是现在,我变卦了——”
她问:“为什么?”
他顿时冷脸,“又明知故问?”
“……没关系吗?”自知失言,梁冰只好想办法找补,“听起来,你爸爸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燕雪舟似乎胜券在握,颇为自负地说,“走着瞧。”
三十七、骤雨
天气渐渐热起来。
图书馆前,湖面上的睡莲和荷花开得热烈,蜻蜓和蝴蝶飞来,立在花蕊,一阵微风吹过,菡萏碧波,美不胜收。
学期末,梁冰收到负责人徐老师的通知,由于下学期申请勤工俭学的人数超标,经费有限,综合考量后,调整撤销了一部分人的岗位。
梁冰也在其中,她本想跟周锡年沟通一下看有无回转余地,犹豫再三,最终作罢。
暑假她可以再多找两份兼职,不至于活不下去。
燕雪舟的伤口恢复得不太好,尤其是手腕处,愈合后一开始是深红色的,复诊时医生说可能会严重增生,让他缠弹力绷带,又开了中药膏,嘱咐他每天擦。
但中药容易干,干了就发痒,细碎而磨人的症状让他无比烦躁,平常不在意的小事,现在都要发一通脾气。
连郑蔚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往他跟前凑。
梁冰找主治医生商量后,买了生理盐水,每天给他湿敷半小时,缓解症状的同时,连伤口的颜色都变淡了。
那天在燕雪舟家里过周末,他晚上睡得不好,下午一直在客厅里那张大大的沙发上补觉,睁开眼时天就快暗下来了。
城市的灯火倒映在落地窗玻璃上,厨房里的汤锅咕噜噜地响着,散发着食物特有的香气。
燕雪舟无端生出些不知身处何处的恍惚,以往睡到天黑醒来,总是好像一个人伫立在空无一人的荒原上,而现在,空虚却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填满了。
梁冰走过来,拉上遮光纱帘,回身轻笑着问:“醒了?”
他不吭声,看着她微笑,等她靠近时一把拉过,摁在怀里抱住,两个人挤在一张沙发里,梁冰怕动作太大弄到他的手,只是挣动两下,便由他去了。
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他从背后毫不费力的抱着她。
没睡太久,饭前还要做生理盐水湿敷。
结束后,梁冰又给他缠弹力绷带,一边缠一边问:“紧吗?疼的话要告诉我。”
她在网上论坛查过,裹缠的力道非常不好控制,很多人抱怨说太松了根本起不到效果,太紧了大半夜都能疼醒。
燕雪舟的脸色不好看,心情还不错,“像木乃伊。”
梁冰笑了,“那也忍一忍,你的手那么好看,留疤就太可惜了。”
燕雪舟端详着她漂亮利索的收尾,语气懒倦地调侃,“手艺这么好,都能去烧伤科上班儿了。”
“要不是我非要缠着你做唐仞的论文复刻,你也不用受这个苦。”梁冰收拾好药箱,又朝他笑了笑,“该吃饭了。”
“不忙。”燕雪舟拉了下她的手,“你去书房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梁冰不明所以,“做什么?”
他撑着额头看她,“唐仞的论文——”
自从燕雪舟受伤,梁冰就再没提过这茬,人不能这么无耻,原本打算至少要等到他养好伤再进行,没想到他不言不语,已经把剩下的事全做完了。
梁冰坐在软绵绵的地毯上看着燕雪舟操作,矮几上的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他打开一个文件,“科学,有个重点是可重制,不存在复刻不了的实验。当然了,也可能是我水平不够所以做不出来。”
话虽然这么说,梁冰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丝毫谦虚的意思,反而基于他不可能做不出来继续说:“如果,假设这个实验根本不成立——”
燕雪舟用鼠标调出详尽的图文对比,“那么后面的数据要么是编造出来的,要么就是经过优化的,我更倾向于前者——要证伪比做复刻容易太多了。”
之所以困难重重,是因为他心怀正念,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想要教会她,完全按照复刻实验的思路才会一波三折。
梁冰垂眸,又看到燕雪舟手上缠着的绷带,突然开始后悔,若是她早些告诉他,是不是他就不用受伤了,但那样,她就不会知道沈恪到底遭遇了什么。
燕雪舟没注意到她的走神,“我做了图片查重,这部分……其中有四张图都来自于别人论文里旋转和镜像。”
“谁的论文?”梁冰问完,垂眸就看到标注里的名字。
唐仞的博士论文于当年被收录进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结项成果,项目负责人就是秦毅。
燕雪舟并未明说是秦毅默许,姑息养奸,只是摆事实:“我去档案室翻了基金的结题报告,发现他们的实验处理方式完全不一样,结果却有一部分是重复的,除了复制粘贴,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
或许除了学术不端,还有学商勾结,互为倚仗,骗取课题经费和项目资助的行为。
梁冰继续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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