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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都在反复尝试联系苏盼。

微信那些被拉黑，他就打电话。

一个不行打两个，两个不行再继续。

他疯了一样，把油门踩到底，周围倒退的景色都只剩残影。

他却全然不觉。

直到换了个备用机再打过去。

这次，那边接的很快。

“你好？哪位？”

苏盼温柔的声音透过电话，几乎瞬间就抚平了顾砚之躁动不安的心。

他手颤了下，眼眶全红了。

“你好？”

那边没听见声音，困惑的又问了一遍。

顾砚之泄了口气，一句‘乖乖’卡在喉咙，还没脱口。

就听那边跟着传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阿盼，这身婚纱，真的很适合你。”

顾砚之心口发颤。

苏盼跟着轻笑一声道谢。

两人在那边就婚纱一事聊的格外愉快。

这边，顾砚之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暴了起来。

那男人又问：“怎么了吗？”

苏盼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不满：“没事，接了个骚扰电话，打过来又不说话，莫名其妙的。”

说着，她就要挂电话。

顾砚之眼底已经冰冷一片。

“苏盼，谁允许你删我好友？不接我电话？谁同意你嫁人的？”

“我们分手了吗？！你凭什么单方面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

第十四章

顾砚之的声音过于突兀。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顾砚之耳边只剩他如雷鸣般惶恐不安的心跳。

电话那头才缓缓响起苏盼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你都能单方面出轨，为了你的白月光一次次抛弃我，我为什么不能单方面宣布分手？”

她冷冷发笑，每个字步步紧逼。

顾砚之躁动的心，又狠狠一跳。

出轨？

“我什么时候出轨了？我……”

“小盼啊，衣服都换好……还跟人打电话呢？哦对了，我要你给你砚之小叔叔发请帖，你发了吗？人家当年可都跟我说了，你婚礼谁都能不到，他必须到，要是漏了他，他得多难过啊。”

“苏……”

“不会的。”

苏盼淡然开口盖住他的声音。

淡笑远去。

电话挂断前，他只能到苏盼满不在乎的娇笑。

“小叔叔很忙的，他要见很多人，陪很多人，很定赶不上的。”

“啪——”

电话被无情挂断。

顾砚之愣了一瞬，满脑子都是最后一次见苏盼的样子。

她平静的反应，寡淡的话，还有那上再也没有他的眼睛……

顾砚之胸口不受控一抽。

无形的巨网紧紧裹着他的心脏不断收缩，痛的他窒息。

他不敢分神，只想快些再快些。

他有很强的预感。

这次，他可能真的要失去苏盼了……

酒店里。

苏盼才挂了电话，外头就有人来催。

“苏小姐，马上就要上场了哦，新郎新娘可以提前准备啦。”

“好。”

苏盼放下手机。

一人高的落地镜里，她一身高定婚纱，头顶的白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也一并掩去了她眼底反复涌动的情绪。

在那段长达五年的感情里，苏盼是真真实实的爱了顾砚之五年。

那是她，最炽热青春的五年。

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能在投入真心之后，说走就能全须全尾的离开。

所以心还是会痛，胸口还是会闷。

眼眶，也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泛红。

“还好吗？”

谢闻霁递了张纸给她。

四目相对，她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担忧。

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去，分外熟悉的……情绪。

回来后和他相处的这几天，苏盼总会时不时冒出这种念头。

好多次独处时，她不经意回头，总会发现他在看她。

一言不发，纯粹又含着浅淡的笑。

就好像……在看故人……

可苏盼搜遍了记忆，也没想起曾经见过这样一个人。

“还能坚持吗？不行的话，今天不办婚礼也可以。”

谢闻霁脸上的仍旧挂着一抹笑。

好像无论苏盼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然后义无反顾让她去走她选择的路。

“可以的，走吧。”

苏盼早过了任性的年纪。

今天这场婚礼，外头人看的不单单是一对新人走进婚姻殿堂，看的更是苏、谢两家的联姻。

出不得半点差错。

苏盼极快调整好情绪，出门前，谢闻霁却不声不响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她摊开手心，里头是块水果味的糖。

“吃点甜的，万一心情变好了呢？”

他咧着嘴，笑容澄澈。

窗外的花树不知是哪一种，风一吹，便落了满地。

苏盼努力挤出一抹笑意，听着音乐下楼，被父亲牵着，一步一步，走近大厅，踏上红毯。

每走一步，她眼眶就红润一寸。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这个场景的到来会是什么样。

那天，天气一定很好，爸爸可能会板着张脸觉得新郎老牛吃嫩草。

然后，顾砚之会笑着和她交换戒指。

她坚定的觉得，她一定会奔向幸福。

那么多设想里，她唯独没想过，她婚礼的新郎会不是顾砚之。

可这样，似乎也挺好。

谢闻霁是个很好的人。

回来那天她就在路上跟他坦明了所有，她想把选择权交到他手里。

他听过，沉默了很久，却只有一句为她的打抱不平。

“是吗？那看来，那个人命里没福，这么好的小孩儿都给弄丢，不过好了我，让我捡了个大宝贝。”

苏盼至今都记得他那天的笑。

真诚，且找不到任何势力的成分。

好像，她真的有多好，而顾砚之，是真的有眼无珠。

那时候她就在想。

嫁给这样的人，似乎也不错。

家族能稳固，感情上，最起码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她努力说服了自己。

苏城的眼眶已经通红，最后走到谢闻霁跟前，他手都在颤。

“小谢啊，我这辈子就苏盼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么多年我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天，我可就把我苏家的宝贝，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敢欺负她让她受委屈，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苏城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他一哭，苏盼也想哭。

他一哭，苏盼也想哭。

场下观众被逗乐。

谢闻霁却分外严肃：“爸你放心，我……”

“我不同意！”

大厅门口，顾砚之一脸狼狈，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嘴唇都跑的发了白。

他瞪着尽头的苏盼，双目猩红。

“我说！我不同意！你们不能结婚！”

第十五章

顾砚之这一声喊的突兀。

大厅静了数秒，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还是苏城最先反应过来，破涕为笑。

“小顾你来啦，我就说，你当初说了要来参加小盼的婚礼，怎么可能没空，快快快，正好到精彩部分，你赶紧……”

“苏盼，过来！”

顾砚之逆着光，视线紧紧锁着苏盼，崩溃的情绪堆积在眼底，只差一步就要崩塌。

苏盼没动。

谢闻霁皱眉，上前一步将人护在身后。

苏城却懵了：“这……这，小顾，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小盼，闹矛盾了？”

他视线来回在两人脸上转。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顾砚之耐心已经告罄，气息平稳后，踩着步子上前。

每往前一步，他眸子里的情绪就沉一分。

直到走到两人跟前，他视线落在谢闻霁脸上，眼神清冷蚀骨。

“让开！”

谢闻霁没动，护着苏盼的手又往前挪了几分。

顾砚之眼底火气明显跳动。

他强忍着，额角青筋都暴起，却还是深吸口气控制着。

“乖乖，我没同意分手。”

一语落下，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苏盼鼻子酸的厉害：“你疯了？”

恋爱五年，不承认不公开的是他。

林澜回来迫不及待去接机，抛下她的还是她。

现在他什么资格来跟她说这句话？

顾砚之却全然不觉自己有错。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苏盼，你忘了当初是你说非我不嫁？！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出尔反尔？脚踏两只船？”

“等会儿！”

苏城终于发现他们之间气氛的怪异。

单手隔开顾砚之，一双还算清明的眼，全是警惕。

“小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你砚之小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

苏盼冷冷扫过顾砚之脸上隐隐的期待，满不在乎。

“他受您嘱托照顾我五年，当了我五年的小叔叔，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关系？”

“小叔叔？”

顾砚之沉着脸，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小叔叔能跟你在床上翻云覆雨？让你怀上孩子？你能对着小叔叔说‘什么时间娶我’？小叔叔能……”

“啪——”

苏盼眼眶全红了。

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