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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语咬着下唇，看了眼悬崖，才收回视线。

“那你明天一定要来。”

她就不信，死透了的沈昭宁还能跟她抢萧景辰！

下人送走温知语，萧景辰才策马回府，吩咐人去淘一些珠钗回来，又让管家亲自去宫中请来太医院之首的院使请来，给王妃调理下身子。

这次和她闹得确实大了些，他该好好哄哄。

至于调理了身子让不让她怀孕，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拿着下人送来的首饰匣子来到院中，却在推开房门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卧室的厢房中，一切关于沈昭宁的东西都还在原处。

他心下一松，可想到刚刚在马车上的争吵，还有沈昭宁死亡的样子，不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宁宁，我给你备了你最爱的青稞糕。”

掀开床帘，床榻上空空如也。

就连榻上她最爱的那条狐毛戎毯，也没有半分使用痕迹。

“啪”的一声，糕点从萧景辰手中掉落，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在他心头。

他喉头一紧，声音却故作镇定，带着几分威压与急切：“沈昭宁，莫要再躲藏了，此等玩笑，实属无趣！”

回应他的，唯有厢房内空寂的回响，静默如深潭，无波无澜。

萧景辰目光一沉，快步走向窗边的桌案上，上面俨然放着一张写着的‘和离书’的纸。

随即他眼中的怒火如狂风骤起，眼中寒意凛冽，“和离？沈昭宁你休想。”

话音未落，他已将那张纸狠狠撕碎，纸屑如雪片般飘落。

“来人！”他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怒与急切，“即刻给我搜遍王府，务必将王妃寻到！”

小厮们在王府一个个地方的寻，越往后，萧景辰的心底就越凉。

最后冲出王府，策马狂疾，赶往沈昭宁死亡的悬崖边上。

冷风刮在他的身上生疼，握着疆绳的手也冻得通红。

可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双目赤红，直直地目视前方。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下马的瞬间，萧景辰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无垠的夜色笼罩着萧景辰，每踏出一步，心跳就更快一分。

青石上的血，走得越近越是刺眼。

终于，萧景辰靴子停在沈昭宁的落下的崖边。

地上除了发黑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这时，去崖下搜寻的侍卫终于回来了。

在萧景辰目光压迫下，

那侍卫咬着牙，微微颤颤地上前。

“噗通——”一声跪下。

萧景辰长舒一口气，冰冻的双手终于回温：“王妃，在哪？”

侍卫终是扛不住萧景辰的目光道：“我等在崖底找到了王妃的尸体——”

萧景辰瞳孔紧缩，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句嘶哑的话来：：“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诅咒王妃！”

“来人，给孤把这拖下去斩了。”

侍卫面色惨白，在刀抵上上脖子生死一瞬的时候猛的抬头道。

“王爷明鉴，那日分明是您亲命放箭，眼睁睁瞧着王妃胸口中箭坠下悬崖。”

侍卫还在不断地磕头。

“王爷，这悬崖万丈之深，王妃中箭跌落怎可能活？”

“小的一个小小侍卫，怎会敢说假话诅咒王妃！”

“王妃的尸首……小的已命人带回，此刻就在身后。”

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俯首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崖边一片静默——

萧景辰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身子僵在了原地。

她怎会死？

她明明亲口告诉过他，她永远都不会死。

他明明亲眼看着她重生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死？

夜色中，只有火把在空中燃烧，崖边的寒风钻入他皮肤，渗入骨髓。

萧景辰双眼猩红，紧紧盯着沈昭宁的遗体，双脚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沈昭宁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死握着拳头，终于在掌心的刺痛中，强迫自己上前。

手停在半空中半瞬，才小心翼翼去摸沈昭宁的脸颊。

冰凉刺骨。

沈昭宁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重生了。

萧景辰嗓子哑得不像话：“沈昭宁，起来。”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会死吗？！”

最后一句话，萧景辰的嗓子都破了音。

他伸手去拽起沈昭宁，想要把她拉起来，却被不忍的小厮拦住：“王爷节哀——王妃已经去了！”

“去了”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贯穿萧景辰的胸膛。

萧景辰只觉得胸口，有一团血气上涌。

耳边嗡嗡作响，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

“王爷——”

直到旁边的小厮扶住他，萧景辰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湿漉。

他俯身把沈昭宁的尸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声音平静得近乎绝望：“宁宁，我带你回府。”

次日，沈昭宁死在劫匪手中的消息传遍王府。

书房的墙角，两小厮交耳攀谈着

“王爷亲口下的令？是不是人胡诌的？王爷那么宠王妃吗？”

“听小厮说，王妃死了的时候之后，王爷甚至没给她收尸，直接带着温小姐走了。”

“沈氏死了，温府那位是不是要上位了？”

下人交谈声，刺得萧景辰心一痛。

他冷着脸，手死死握紧拳头，“背后议论主子，拉出去杖毙。”

直到两小厮被拉下去，书房院中没了声音。

萧景辰的声音才轻声响起：“不是。”

……

温知语赶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雪花纷纷扬扬飘着，行路的马车都慢了不少。

她扶着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王府。

刚到书房，便见院中一地的酒坛碎片。

扫洒的下人们，全都小心翼翼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见温知语来了，才松了口气。

每次萧景辰心情不好，也只有温知语劝得动。

下人上前，帮她把染了雪的斗篷换下，她娇嗔着上前。

“阿辰，何必为那已逝之人伤怀？”

“她既已殒命，那时她命薄。”

“这样一来刚好，阿辰便可正可堂堂正正迎我入门。”

手还没碰到萧景辰，便被萧景辰拧着眉甩开：“谁准你进来的？”

温知语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望着被甩开的手。

以往她来，萧景辰便会搁下奏章，上前握着她的手。

自从诊出有喜的脉象。

更是将她住的暖阁都铺满了寸厚的云锦缠枝毯，连檐角铜铃都裹上软缎。

现下，居然为了一个死人推了她！

愤怒让温知语的脸扭曲了一瞬，染着丹蔻的掐入手心。

但只有一瞬，她换回了委屈的神情。

“您曾许诺，这书房我何时都能入内的。”

她轻抚小腹，声如细丝。

“阿辰，我腹中骨肉日渐显怀，再过些时日，怕是瞒不过旁人的眼了。”

“王爷……何时才肯迎妾身入门？

萧景辰执起酒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沉沉落在温知语的肚子上。

曾经他无比期待孩子的到来，现在却只有一个念头——

沈昭宁死的时候，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她在车上苦苦哀求的时候，他怎就不信她的话？

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发酵出阵阵苦涩。

他顿了顿，终于回她：“明日，本王会遣人去温府。”

果然，提到孩子，萧景辰还是更在意她的。

温知语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便听萧景辰冷冰冰吐出下一句话。

“将你腹中胎儿，拿掉！”

温知语的笑意骤然僵在脸上，胸腔内翻涌的不甘如烈火灼烧。

沈昭宁这个贱人，死了还要祸害她的孩子！

“这可是您唯一的子嗣！”

“您为王妃的死伤怀，我明白。可即便拿掉这孩子，也换不回王妃醒来，又何必如此……”

话音刚落，一个雕花酒壶擦着温知语的脚边砸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