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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祁怀璟的这番话，沈棠越发睡不着了。
　　自成婚以来，沈棠瞧着祁家的形势，虽心知越夫人不是慈母，秦姜云也并非实诚人，可日子倒也安生，反而是祁怀璟几次三番，因为一点子小事儿仗势欺人……
　　如今看来，他若不如此，梧桐苑的日子哪有这么安生？
　　自己在祁家……当真需要他这么明目张扬的偏爱。
　　想着想着，沈棠心中一动。
　　祁夫人是祁家的女儿，细细想来，那些的心机伎俩，她自幼大约都听过见过，但却没有使在自己身上，平平安安养大成人了。
　　自己也算走运了。
　　祁怀璟也睡不着，眼看沈棠也在翻来覆去，索性把她拥到怀中。
　　“真被我吓到了？”
　　“……嗯。”
　　“这事儿根源上怪我。明知你不是那等毒心冷意的人，偏偏要娶你进门，要不然，你哪儿能遇见这些乌糟事？不过，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会护好你……虽说他们没安好心，可有我呢，他们不敢。”
　　“他们？他们是谁？”
　　“所有人。所有人都不敢。”
　　沈棠叹息一声。
　　“唉……”
　　她没说什么，祁怀璟知道她还是在担心，轻声安慰。
　　“且记着，不管什么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儿，有什么话不好说，有什么事不好做，只管告诉我，交给我，我在祁家是出了名的无法无天，再怎么混账，没人拿我怎么着。”
　　沈棠听罢，依旧闷闷不乐。
　　“什么事都要三爷出手，那我这个三奶奶呢，就这般无用吗……”
　　祁怀璟亲了亲她的发顶，喃喃低语。
　　“自然不是。不过是因为我们住在祁家，这是我住了很多年的地方，周围都是我认识很多年的人，自然要我来出手。等我下辈子入赘到你们沈家，就指望沈大小姐护着我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沈棠被他的这番歪理，逗得噗呲一笑。
　　“就算是你要入赘，可我家太太是你的亲姑姑，素日疼你比疼我还多些，你若是到了沈家，八成拿你当亲儿子待。”
　　“姑姑许是疼我，可姑父八成不会……我问你，若是我这个赘婿被岳父大人欺负了，大小姐肯不肯护着我？”
　　“你放心，本小姐必然让你毫发无损。”
　　祁怀璟满意点头：“那我先提前多谢大小姐疼爱。”
　　沈棠窝在他的怀中，略略安了心，正有些困意，又听见他问话了。
　　“你还没跟我说，今儿宴席上，为什么不开心？”
　　沈棠一愣，今儿闹了这么多幺蛾子，他怎么还记得这样的小事儿。
　　夜半无人私语时，说说也好。
　　“当时，我看见二表哥身边除了嫂嫂，还有春姨娘，雪姨娘，想着公爹也有两个姨娘……我还听说，那些旁支叔叔伯伯们，虽然远不如你家富贵，也少不得有一两个房里人……这是你家的规矩吗？”
　　沈棠问得畅快，其实心里怦怦乱跳，忍不住抬起头，借着帐外影影绰绰的灯光，观察着他的神色。
　　俩人相识日久，又是新婚燕尔，他对自己的偏爱明目张胆得人尽皆知，她信他有一番深情。
　　可她总是忍不住想，若有一日待情浓转薄，不知道又是个什么光景？
　　倘若，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沈棠她……大大方方地让别的女子，染指她的夫君？
　　她决然做不到。
　　换成这世间的万千女子，人人都做不到。
　　祁怀璟略一沉吟：“也是，也不是。”
　　“……嗯？怎么说？”
　　“规矩是有这个规矩……”
　　沈棠心里一咯噔。
　　“……可这事儿，还不是看自己？某某长在自己身上，脱不脱裤子，还能有人拿刀逼着吗？”
　　沈棠见他这么清俊的人，猛然说出这么粗野的话，忍不住笑着呸他，转过身去。
　　祁怀璟把她扳回来。
　　“你放心，今生娶你为妻，我决意不肯相负。我素日心里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教你无端受了委屈，怎么会要什么姨娘小妾，丫鬟通房，平白给你添堵？”
　　沈棠一笑，默默点头，又窝到了他怀里。
　　这话，她不敢全信。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宁愿信上一时半会儿。
　　祁怀璟搂紧她，又开了口：“该你了。”
　　“……嗯？”
　　“该你给我一个保证了。”
　　“……保证？保证什么？”
　　祁怀璟理直气壮：“保证你今生绝不负我啊！不许移情别恋，不许勾搭旁人。”
　　沈棠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这深宅大院里，男人都见不了几个，他的担心和比她的担心相比，实在是杞人忧天。
　　“我出阁前就没恋过谁，而今除了家里亲戚，外男也少见，还能移情别恋上谁？”
　　“这不好说，总会有些俊俏后生，年轻小厮什么的，比如前几日咱们看的那些书里……”
　　“哎呀，休提休提！”
　　沈棠一想起他拿回来那些书就脸红，忍不住捂住他的嘴。
　　祁怀璟扒开她的手，低声威胁：“快说！”
　　“好吧，那好吧。我沈棠对天发誓，今生绝对不辜负祁怀璟的深情厚爱，一生一世只爱他一个，既不移情别恋，又不勾搭外男，若有违此誓……”
　　祁怀璟满意地听完了自己想听的话，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很好很好，后边不必说了。”
　　沈棠扒开他的手。
　　“嗯？还没发誓呢，三郎这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不用发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杀了那狗贼。”
　　“瞎说什么啊你……”
　　沈棠实在忍不住笑着捶他，这人反而扯住她的手，揉在怀里乱亲，亲着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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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怀璟忍不住低低喘息，可还是把她从怀里推到一边。
　　“大夫说了，要静养。你给我安安生生睡觉，今晚可不能再着凉了。”
　　沈棠吸了吸鼻子，确实开始鼻塞了。
　　祁怀璟给她拉好了被子，把她严严实实裹好，俩人又喃喃低语了一会儿，才陆续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