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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病房，江景琰把何依依丢给了两个保镖。

　　“带她上天台，推下去。”

　　“记住了别让她死，我要她剩一口气活着。”

　　何依依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不要！我不去！江景琰你疯了吗？你这是杀人……”

　　江景琰丢下这句就冷漠地走了。

　　当年，思虞被那两个绑匪从楼顶推下，这些年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而救人的功劳却被何依依冒领。

　　那么现在，他要把她这些年经历的痛苦，全部在何依依身上来一遍。

　　这是何依依应得的惩罚。

16

　　江景琰回了家，那个他和何思虞的家。

　　回想起结婚这三年，他在这个家里的时间还真是少得可怜。

　　她刚回到他身边时，每逢雷雨天，他仍会有赶回去陪着她的冲动，可那冲动被他生生遏制住了。

　　后来，他不再惦记着她害不害怕，不再担心她一个人在冰冷的房子里睡不睡得着觉，过得好不好。

　　他心中的恨，已经让两人的关系变得面目全非。

　　江景琰去了何思虞的房间，她的衣柜里有一个保险柜，他很好奇里头放了什么。

　　但在输入密码时遇到了困难，他试了她的生日和其他所有重要的日子，都提示错误。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输了自己的生日，这一次保险柜打开了。

　　她竟然用他的生日作为保险柜的密码。

　　江景琰来不及惊讶，就看到了里头的东西，鼻子瞬间酸涩得厉害，是一条老旧的围巾。

　　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存了半年钱，给她买的那条名牌围巾，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样疯狂地报复她，她却一直珍藏着这条围巾。

　　他真是个混蛋！

　　彻头彻尾的混蛋！他都做了怎样猪狗不如的事啊……

　　别说她没有背叛他，就算她当年真那样做了，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宽广些？就不能放下过去那些恩怨呢？

　　他明明有机会好好待她的，让她生命的最后这几年，快快乐乐没有遗憾地度过，可是他却亲手毁了这机会。

　　江景琰的泪汹涌地落下来，打湿了围巾。

　　他小心翼翼去擦，最后把脸埋进围巾里，试图感受到一点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可是没有。

　　围巾时间久了，早已不剩半点主人的气息。

　　而她这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江景琰在这间房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就这样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保镖给他打来电话，说何依依醒了，她被摔流产了，还全身瘫痪了。

　　江景琰只说了一句办得好，就挂断电话，起身去了医院。

　　病房门打开，他几乎认不出床上的女人。

　　她整个人都被绷带裹住，全身上下没多少地方是露在外头的，那一双眼，是说不出的恐惧和痛苦。

　　“姐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杀我，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不杀你？可以。”

　　江景琰冷漠地笑着，像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只要你把思虞还给我，她好好地活着，你就可以活。”

　　“我怎么能让她活着！她早就死了啊，我又不是神仙……”

　　何依依崩溃地大喊。

　　她太害怕了，以至于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都不自知。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几乎是阴云密布。

　　“你早就知道她受了伤，也知道她没多久可以活了……”

　　“可你还是故意伤害她，甚至在她死前，逼着她给你献血……”

　　何依依哑住了。

　　可是已经晚了，男人一步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何依依，你真该死。”

　　“但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我会让你死得比思虞要惨上一千倍一万倍。”

　　他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巨大的针筒。

　　“这个女人自愿给医院献血，你们只管抽。”

　　“今天抽完明天再抽，只要她醒着一天就抽一天，如果昏迷了，就等她醒了再抽。”

　　“江景琰，你他妈真是疯了！你这个疯子！你这是杀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去何思虞墓前忏悔，我给她下跪磕头……求求你别折磨我……我是爱你的啊！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不管何依依怎么尖叫，那群穿白大褂的人只是面无表情走上来，按住她抽血。

　　她眼睁睁看着巨大的针头戳进自己的身体里，暗红色的血液被一管接一管地抽走，而她全身瘫痪，动都没法动一下，只剩下濒死的绝望。

　　江景琰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想的却是思虞，当时她被抽血，是不是也像这样害怕、无措……

　　他只要想到这些，就快被痛苦击溃。

17

　　何思虞去世后半年，陆昱行去了海边。

　　那天在江景琰办公室，他就已经生出不好的预感，后来几经打听，终于得知了何思虞就诊的那家医院和主治医生。

　　宋医生告诉他，她的骨灰被撒进了大海，他悲痛地询问是哪片海域，然后就买了鲜花来祭拜她。

　　陆昱行把白色花束放在沙滩上，双膝跪地，对着远处的海平面忏悔。

　　涨潮了，花束被海浪卷走了，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希望何思虞的在天之灵收到了这束花，也听到了他心里最深的悔意。

　　陆昱行开车回公司，刚到公司门口，助理就来跟他汇报。

　　“陆总，有一位面试者在办公室等您，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东山再起并不容易，上次公司因为江景琰被查封，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恢复营业。

　　而他因为坐过牢的背景，公司招人都是个大难题。

　　“好，我这就过去。”

　　陆昱行推开了办公室门。

　　他看到了一个女孩，身材很单薄，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见到他立马站起来，正要打招呼，脸上却莫名闪过一瞬错愕。

　　陆昱行没多想，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他看着女孩的简历，下意识皱眉。

　　高中辍学，而之后长达三五年的时间，更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履历，换作以前，他根本不会考虑。

　　但现在，看着办公室门可罗雀的现状，他告诉自己要放低期待。

　　“为什么会想来我们公司？”

　　他问了她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女孩垂了眸，“其实是因为，没有别的公司肯让我面试了……”

　　她很坦诚，表情看上去很乖，气质也是干干净净的。

　　但她的手臂上有好几个文身，和她的形象格格不入，看上去十分割裂。

　　“因为学历低？”

　　“不止如此，我做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