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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我能这么近的靠在你的身边，也许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见。

　　但我仍想说。

　　对不起。

　　程斯烨落荒而逃了。

　　呢喃似地说完所有心里话，他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居然红了眼睛，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在床上沉睡着的邹琳，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水珠。

　　……

　　第二天一早。

　　邹琳头痛欲裂地醒来，环视四周，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

　　这是程斯烨的卧室！

　　也曾经是她睡了五年的房间。

　　邹琳用力地锤了锤头，却完全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就记得自己和兰伯特去了酒吧，喝酒，然后两个人痛骂程斯烨。

　　然后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程斯烨家？

　　邹琳下意识看了自己的衣服，完好如初，于是便松了口气。

　　下床后，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便看见程斯烨那样一个长手长脚的人，居然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上，皱着眉，似乎睡得不安稳。

　　邹琳定定地看了几眼，便绕回卧室，拿了件薄毯子。

　　她本来也担心，三年没回，薄毯子不会放在原来的地方了，可当她打开那层抽屉，熟悉的摆放位置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与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便利贴。

　　邹琳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三年后已经有些褪色的便利贴，正好好地待在它的位置上，忽地就有些鼻酸。

　　良久，她拿起毯子，出来轻轻盖在程斯烨的身上。

　　他没醒，身上也飘着淡淡的酒气。

　　邹琳下意识想离开，却瞬间被他抓住了手腕。

　　“别走！”

第29章

　　邹琳心猛地一跳，还以为程斯烨醒了。

　　低头看去，他明明闭着眼，皱着眉，却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一直念叨着：“别走。”

　　邹琳无论如何，也没法就这样将他放在这里不管。

　　可他的手攥得很紧，她甚至无法简单地让他松开。

　　于是她凑到程斯烨耳边，轻声说道：“我不走，你先松手好不好？”

　　程斯烨身体一僵。

　　然后仿佛听见了一般，迟疑地松了手。

　　邹琳心口一阵滚烫，叹了口气，起身便进了厨房。

　　却见她在厨房贴的这些便利贴，也都一五一十地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如果说，衣柜里的那张还能说是巧合的话，眼前的这一大片就不能说是巧合了。

　　程斯烨真的一张都没有撕掉。

　　邹琳眼眶逐渐地红了。

　　她远远地望向躺在沙发上的程斯烨，不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忽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斯烨下意识皱起了眉，邹琳一惊，迅速跑到他身边，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

　　“喂？”

　　她小声说道。

　　“能轻点讲话吗？程斯烨他还在睡觉。”

　　话说出口，对面凝滞了一下。

　　然后便是一声嘲讽似的冷哼声。

　　邹琳这才觉察不对劲，拿出手机一看，也是僵住了。

　　方心妍的电话。

　　邹琳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她的电话，又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瞬时脸颊一烫。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邹琳。”

　　方心妍忽地打断了她，语气平淡。

　　“恭喜你啊，最后还是和程斯烨在一起了。”

　　邹琳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方心妍也没管她，自顾自地说着：“三年前那条朋友圈是假的，是我p的图。”

　　邹琳一愣，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讲这话。

　　便听方心妍紧接着自嘲道：“就为了这事，程斯烨昨晚打了我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他就这么担心你误会吗？我觉着你也没多喜欢他嘛，现在才跑过来问，是不是太晚了？”

　　真相这样赤裸裸地撕开在她们之间。

　　有些难堪，也有些窒息。

　　明明从前她们不是这样的，一开始，邹琳和方心妍才是最先熟络起来的人。

　　她们会手挽着手一起去上厕所，一起去操场散步，一起聊八卦，看电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就是从她的注意力开始偏移到程斯烨之间开始。

　　他们三个人成了好朋友，大家都说程斯烨和方心妍天生一对，她便开始自卑了。

　　尤其鼓起勇气和方心妍坦白，她喜欢程斯烨，可第二天方心妍就牵着程斯烨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她真觉得天崩地裂了。

　　在此之前，方心妍和程斯烨的关系好是好，可也没到能够喜欢上的程度。

　　为什么方心妍会莫名其妙爱上程斯烨？

　　邹琳心里想着，也坦然地问出了口。

　　她知道，也许这通电话就是她和方心妍的最后一通电话。

　　因此，她想解开这个长达八年的迷。

　　方心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

　　忽地冷笑一声，然后扔出了一个惊天巨雷。

　　“因为我嫉妒你啊，邹琳。”

第30章

　　方心妍认识邹琳的时候，她是亲戚口中最乖的小孩。

　　而她，拼了命地学习，也不过换来长辈们的一句：“人是挺聪明的，就是不会来事。以后嫁人恐怕有点难哦。”

　　那一瞬，她便明白了。

　　因为自己是个女孩，所以无论她学习有多强悍，都比不过会说甜话的邹琳。

　　她嫉妒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方心妍于是勉强自己和邹琳玩耍，明明她觉得邹琳喜欢的东西再幼稚不过，不过为了学习到她身上的优点，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

　　可越和她待在一起，她就越嫉妒她。

　　为什么邹琳可以毫无顾忌地和男生女生都玩在一起？

　　为什么邹琳想要的东西，撒撒娇她爸妈就会买给她？

　　为什么邹琳哪怕犯了错，也没有太多人苛责她？

　　为什么，她方心妍会输给她？

　　现在想来，大概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所以在听见邹琳坦白爱上了程斯烨的时候，她魔怔地找到了程斯烨。

　　“你是个聪明人，这世上没有谁会比我更适合你了。我能在工作上给你支持，我也不介意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们的家世，人际交往都十分重叠……”

　　程斯烨当时正翻看着手里的数学书，她认得出，那是研究生才能学的知识。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心妍的话卡在喉咙里，艰难说出：“我们在一起吧。”

　　大概程斯烨也是个怪人。

　　方心妍都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他同意了。

　　“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希望你能做到你说的这样。”

　　方心妍呆滞地看着程斯烨，他的眼底明明一点爱也没有，却显得那么温和。

　　温和得简直虚假。

　　方心妍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却从没开心过。

　　于是她逃跑了。

　　程斯烨来找她的时候，是她这辈子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你不是答应了我，毕业之后就和我结婚？”

　　方心妍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爱程斯烨吗？

　　爱的吧，毕竟这个男人完美地契合了她的全部择偶对象。

　　不爱吗？那她为什么要从邹琳的手里将他夺回来？

　　想着，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程斯烨，你知道邹琳喜欢你吗？”

　　紧接着，她便看见程斯烨的眼底出现了强烈的情感波动。

　　他讶异，他吃惊，他还有些惶恐。

　　方心妍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迟缓的，不止她一个。

　　“回去吧，邹琳在等你。”

　　于是程斯烨便顺从地回去了，几个月之后，她看见邹琳的朋友圈发出了她和程斯烨的牵手照。

　　他们在一起了。

　　方心妍的心瞬间又扭曲了，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嫉妒心，再次死灰复燃。

　　整整五年，她都和疯子一样，监视着邹琳的朋友圈。

　　邹琳高兴了，她就难受。

　　邹琳发了她和程斯烨去哪玩的照片，她就也跟着去玩。

　　邹琳为程斯烨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并tຊ且一一记在心里。

　　直到五年后，她回国，再次和邹琳遇见的那瞬。

　　邹琳看见程斯烨和她待在一起，眼底隐约的疼痛，这让她感到愉悦。

　　方心妍心如刀割，却故意说道：“邹琳，好久不见啊。”

　　从那一刻起，她决定了，要从邹琳手里抢回程斯烨。

第31章

　　可事情并不像方心妍想的那样顺利。

　　和邹琳待在一起五年后，程斯烨的心也变得飘忽不定了。

　　他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适合。

　　哪怕她故意将他的感情扭曲，不停地提起从前他爱她的事，程斯烨也再没像从前那样和邹琳分手，和她在一起。

　　方心妍本来都以为自己该失败了。

　　没想到邹琳自己出国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心妍又哭又笑，简直就像个疯子。

　　她记起邹琳官宣时候的那张牵手照，于是把他找了出来，把自己的手p了上去。

　　她犹豫了整整三天，才把照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