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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罢了，去了也好，也好在军中磨磨性子！”

　　皇后抹去眼泪，拿起筷子夹菜，华云清顺势替她倒上了一杯酒。

　　“这就对了，阿娘深明大义，我们做孩儿的深感佩服。”

　　华云清及时地送上夸赞，萧尘落的皇后做的也是极其不易了。

　　“你们姐弟俩个，真是阿娘上辈子欠的债！”

　　皇后勉强展颜而笑，端起酒杯与华云清同饮一杯。

　　酒过三巡，华云清看皇后醉地差不多了，切入了正题。

　　“阿娘，其实一直我都有个疑问，就是云息的阿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关于淮贵妃的往事，自那日朝会后她便着人去秘查，结果查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宫中所有人的嘴好像都被封上了一般，那些年老的嬷嬷内侍官是无一人敢提。

　　越是毫无线索便越是漏洞百出，能做到全皇宫上下一致不敢为此事张口的人，只有华胥。

　　而她唯一有的线索便是那日华云息在殿上哭诉时说的那句“是皇后让她没有阿娘。”光凭这句话根本不能认定什么，她也不能直接去问华云息，这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华胥那里她更不能去问，因为皇后曾说过淮浅浅之死让他备受打击，他不愿往事重提。

　　所以她只能来亲自问皇后，她自然是不信华云息所说是皇后让她没有了阿娘 ，这其中定有隐情。

　　萧尘落乍一听愣了一刻，她看起来醉意朦胧，但听到华云清所问心中却是清醒无比。

　　她饮了一口酒说道:“云息说的不错，是我害死了她的阿娘，而且是亲手害死了她。”

　　“什么？！”

　　萧尘落话音未落，华云清震惊地站了起来。

　　“阿娘！我不信！”

　　华云清难以置信，她心中温柔慈爱的阿娘怎么会害一个当时身怀有孕的妇人！这绝不可能！

　　“导致她难产的那杯桃仁茶，是阿娘亲手端给她的。”

　　萧尘落泪如雨下，多年来压在她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阿娘，您一向善待宫中妃嫔，您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华云息说她不信，可是此刻的真相却是她的阿娘亲口说出来的，她的内心慌乱和害怕盖过震惊。

　　原来如此，怪不得华云息从小到大都对她视如仇敌，怪不得她从不敬重皇后 怪不得她事事都要跟她争个高低。

　　“云清，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我，是我当初错拿了桃仁茶！明明当时我已将杏仁茶和桃仁茶分开放了，可是还是粗心拿错了！浅浅喝下了桃仁茶，当晚就难产，生下云息后突然大出血，不治而亡啊！”

　　萧尘落流着泪回忆往事，那夜电闪雷鸣，淮浅浅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整个梨玉宫，华胥跪在雨中不断祈求上天留淮浅浅一命。

　　可是最终，天亮了，淮浅浅也去了，只留下了在襁褓中啼哭不已的华云息。

　　“等等，淮贵妃是喝了桃仁茶才难产的？那茶是何处来的？可被人做了手脚？”

　　华云清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她在华平宇的耳濡目染下对草药有所了解，桃仁有破血除於之效，身怀有孕的女子断然是不敢食用的。以她阿娘的性子在给淮贵妃前定是仔细问过太医的，不可能随意就端桃仁茶给她。

　　“那时镶南国进奉了上好的杏仁和桃仁，荣妃说在她的故国以镶南特色的奶茶做杏仁奶茶和桃仁奶茶最为好喝。那时我们身在深宫，也没品尝过这等稀奇茶品，我便跃跃欲试想亲手制作，再邀各宫姐妹们同聚。那时淮贵妃即要生产，她知道后吵着也要品一品，还说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喝上一口。”

　　萧尘落说到这里停下了，她想起那时各宫姐妹情意深厚，关系密切，淮浅浅是其中最活泼可爱的，萧尘落也是最偏袒她的，什么都随她的心意。

　　“我拗不过她，便请教了太医，太医说杏仁茶可饮少许，但桃仁茶万万不可给身怀有孕之人。我也用心记下，给其他姐妹做了桃仁茶，单独给她做了杏仁茶。生怕有问题还给她用了不同的杯盏以作区分。侍女呈上来后，我便将她的那一杯杏仁茶送到了她手中。”

　　萧尘落说罢闭上眼睛，泪水自眼角滑落。

　　没想到以前，宫中的嫔妃竟是这样关系融洽。那时后宫其乐融融犹如亲生姐妹，日子肯定也是最好过吧。

　　“可就是那一杯杏仁茶，葬送了她的性命啊！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要顺着她的心意给她喝那毒物！”

　　华云清听完皱起了眉头，听皇后的描述，那杏仁茶她已用的杯盏与其他杯盏不同，怎么还会拿错呢？

　　“阿娘，那茶是您亲手所盛吗？”

　　“自然是，我亲手所作，亲手所盛。”

　　“会不会，有人换了茶？”

　　华云清心中大概有所猜想了。

　　“都是我亲力亲为，怎么会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换了茶呢？”

　　皇后被华云清这样一提醒，心中也产生疑问了。

　　事发多年，当时的场景早在她脑中过了千遍万遍，她都没找出什么破绽来。

　　她仔细回想着当日的情况。

　　华云清皱着眉思索，她的母亲无害人之心，淮贵妃练武身强体健又无其他病症，杏仁也是少量加入其中，怎么会导致她难产呢？

　　所以，唯一有可能的是那杏仁和桃仁本身就有问题。

　　最可怕的是那可是镶南进贡的，或许当年他们未曾察觉镶南的居心叵测。

　　“问题也许出在桃仁和杏仁上。”

　　华云清谨慎出声，她的母亲或许是看走眼了人罢了。

　　“镶南的桃仁和杏仁长的虽然极难分辨，但是荣妃从小生在镶南，一眼就分出了桃仁和杏仁。而且这些都是贡品，镶南不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送来有问题的桃仁和杏仁。”

　　“荣妃？！”

　　几乎是异口同声，母女两人复盘往事终于发现了漏洞。

　　“我记得当时内务府拿来桃仁与杏仁时并未明确说明，还是荣妃指出杏仁的。她是镶南人，她最爱吃镶南东南部所产的酸杏，她怎么会不识得杏仁和桃仁，也是她提议的用杏仁和桃仁做奶茶，是她，是她，一定是她故意混淆视听错指了杏仁跟桃仁！”

　　萧尘落瞬间崩溃倒地，她自责悔恨了十余年，淮浅浅枉死tຊ，华云息出生就没有了阿娘，原来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昙沐索，原来是她，竟然是她。”

　　萧尘落痛哭着喃喃自语，华云清将她扶起来坐到了床上。

　　原来荣妃从来都不算是良善之人，若华胥知道是她害死了自己毕生所爱，又将如何。

　　现在华云清担心的是，早在十多年前，荣妃就已经与昙沐律烨勾结。

　　“阿娘，这件事先不能声张。我们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贸然问罪不妥，您且等孩儿大婚之日，当着众国使臣的面，孩儿定给您一个交代。”

　　华云清眼里盛满浓烈的杀意，这样罪大恶极的始作俑者竟然能相安无事多年，无辜受冤的人却为此而日日自责愧疚。若她只是卷入宫廷争斗也就罢了，可她如今竟敢参与到朝堂斗争中来，关系到天盛危亡，华云清不会再坐视不理，更不会放过她。

　　只是……

　　华云清想到了华云禾，虽然淮贵妃死时她还未出生，可是先前柏拉马一事她已放她一回。

　　不过一日，华云息就收到了来自浮光岭的信。

　　王辛拿着信进来的时候她还一脸不解，她才去拜访过于太傅，怎么这么快就来信了。

　　直到她打开信，看到内容。

　　“原来是她。”

　　华云息攥着信的手开始用力，她愤愤地冷哼一声。

　　王辛急着追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华云息将信扔到地上，冷了脸。

　　“华云清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的圣母吗？浮光岭玄明军既然虎符已在我手中，将他们心服口服的收入麾下也是迟早的事！何需她来多此一举！”

　　王辛捡起信一看，原来是关泊清的信，信中说明了华云清的嘱托，也称往后愿听四殿下差遣。

　　怪不得华云息会发这么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