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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十六和贺求无疑都是新兵中数一数二的好手，这二人眼下拿出全部实力交锋，李扶歌本以为在场之内也只有郭猛能勉强将招式认清，没想到姚方亦然，看来他的实力似乎要比自己想象的不俗。

　　即便如此，这比试在李扶歌眼中，也不过是放慢了动作的过家家罢了。

　　卫十六虽然底子深厚，但所学不过是卫父与教头传授的基本功，再加之他年龄尚小，还没过几个回合便处于了劣势。这一点倒是在李扶歌的意料之中。

　　只是，贺求的鞭法却不是随处可见，他起手上步，攻防交错，都独有自己的一番特色，且速度极快、力道恰当，每一套步法似都烂熟于心。

　　贺求看起来还不至弱冠，可这一套软鞭的功夫，却像有了十余年的功底一般，引得刘半远等人啧啧称奇。

　　李扶歌虽带兵无数，也不得不承认新兵之中，难见贺求这样强劲的实力。

　　二人对战良久，卫十六手中的短刃被锵地一声掀翻在地，手腕也扭出了一道红痕，他连连后退数步，还是一个不稳仰倒在地。

　　“是我输了。”他此时虽是心服口服，但众人皆知卫十六要强，此刻定然是不甘心的。

　　贺求上前，递出去一只手，口中道：“受教了。”

　　卫十六被拉了起来，摇了摇头，又将那被打飞的刀刃拾了回来，递到贺求身前，“愿赌服输。”

　　贺求拱了拱手，便依照赌约，将短刀收下了。

　　“你与郭大哥都实力非凡，假以时日总会赢过我的。”贺求缓缓道。

　　郭猛自他二人开始比试时便不知道要盼着谁赢，如今看卫十六输了，心中竟有些不是滋味，嘁了一声道：“那是自然。”

　　卫十六笑了笑：“我日后自会勤学苦练的。”

　　贺求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就告辞了。”

　　众人互相致意一番，便见他转身，策马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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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虽是午后，但青岩山顶的风吹来，仍是让人发冷。宁景和笼了件白狐大氅，双眉紧锁，指尖轻点着白玉棋子，苦苦思索该如何破解裴寂的这面死局。

　　清风吹得裴寂的袖袍微微掀动，他一抬手，裴迁便把凉亭四周的竹帘撒了下来。

　　“禀将军，”岑风此刻刚刚得了围场之内的消息，他站在帘外，汇报道，“围场之内，人已经淘汰了小半。那匹马此刻在贺求手中。乔钧并无异常。”

　　宁景和淡淡道：“半日之内，便淘汰了小半，剩下的就是苦战了。”

　　裴寂垂了垂眼，目光并未向帘外的人影分去半分，“继续盯着乔钧。”

　　“是。”

　　“乔钧究竟有什么地方和李宸玉相似，让你这样怀疑。”宁景和抬眼道。

　　裴寂思索片刻，“只是感觉罢了。”

　　宁景和一笑，“裴大将军对人起疑，竟还有单单靠感觉的时候？”

　　裴寂一哂，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我与李宸玉交集不多，此事也不必多言。”宁景和若有所思道，“穆轻舟又是装糊涂的天才，什么都不肯透露，你既然有所怀疑，定然有你的理由，也只能从乔钧下手了。”

　　“可疑的便是穆轻舟装傻。此事事关大燕国运，我想不到他为何隐瞒。”裴寂淡淡道。

　　“若他真的不知道便也罢了，若他是刻意隐瞒，说不定便是李宸玉的意思。”宁景和猜测道。

　　裴寂摩挲着指节，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她真的活着，”宁景和看向裴寂，“她于我们，有几分用处？”

　　裴寂沉默了良久，他望向帘外，缝隙中的远山云雾缭绕，飞鸟翻腾，青岩山雪布之下，隐约透露着松竹几点的苍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了。

　　他微眯双眸，“若她还活着，便是刺向皇城的一柄利剑，这天下棋局之中——不可或缺的弈者。”

　　宁景和并未对这极高的评价产生半分惊讶，李扶歌之于大燕，便如梁木之于高塔，这是他乃至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他将手中的棋子滑入坛中，叹道：“且不提她，我这弈者已经连输三局了，你在棋局之上赢了无数次，也不知何时才能让让我这病中人。”

　　裴寂微哂，又忽而一顿，将手中的杯盖在茶头撵了一撵，缓缓开口道：“我有一事，若你肯让步，我便让你赢。”

　　宁景和的神色豁然一亮，他打量裴寂一瞬，笑道：“我软磨硬泡了这么多年，裴大将军终于肯松口了？不知是何事？”

　　裴寂抬头，只这一眼，宁景和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只听他开口道：“长清来信，向我求援，说纪家要给她定一桩婚事。”

　　宁景和一怔，面色忽然沉了下来。

　　他摸索着指节，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是哪户人家。”

　　“江家。”

　　“江家？”

　　裴寂沉吟片刻，“江落月的兄长，江旭。”

　　宁景和面色有些阴沉，似是压着怒气说道：“简直是胡闹。”

　　裴寂只缄默不语，便又听宁景和忍不住道：“纪老为容党篡位触柱而亡，纪江两家本就隔着血海深仇，江家在朝中毫无根基，全靠江落月一个女官苦苦支撑。那江旭更是个日日流连花街柳巷、斗鸡走狗之辈，纪行善这个谗佞之臣，为了一己私荣，竟做出此等有辱纪氏门楣的事情来。”

　　宁景和无论何时何地，皆是如同青松一般、谦谦君子的模样，莫说是他人，就算是裴寂，也从未见他动这么大的肝火。

　　裴寂呷了一口茶，面上看不出喜怒，“那你以为如何？”

　　宁景和一顿，此时有些冷静下来，只垂着眼。片刻，他沉声道：“她……在信中是如何说的？”

　　“她说，她不会逃婚，而是堂堂正正地去江家退婚。”裴寂平静地道。

　　宁景和对这话一点也不意外，他叹了口气，“即便如此，纪行善又岂能容她。”

　　“京城容不下她，还有衡阳。”裴寂徐徐道，“若你肯见她，我便接她来衡阳。”

　　“若你不肯，”裴寂顿了顿，“天下之大，总有一个安身之处，我便只能把你送出衡阳了。”

　　宁景和一噎，看来裴寂本来就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从一开始就没得选。说不定，他的暗卫此刻已经到了京城了。

　　“她见到我，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裴寂垂眸，“我自然知道。但以她的性子，此事宁死也不会屈从。与其看着她和容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如来衡阳这屋檐。”

　　“只能如此了。”宁景和淡淡道，“但即便如此，我下定决心的事，也不会改变。”

　　裴寂点了点头，看着宁景和略显苍白的面色，又将目光移至竹帘之外了。

第55章 李家军人

　　围场内，贺求与卫十六比试过后，骑马方走了一段路程，便听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贺求停马，转身看去，乔钧一身深绿的窄袖服，外罩了玄色斗篷，长发用冠簪竖起，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正堂堂站在他马前。

　　这乔钧与卫十六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