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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日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行刑之日。

顾则桉揽着封南鸢坐在椅子上漠然地盯着前方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两名老臣。

即使性命堪忧，他们仍然在向顾则桉谏言。

“皇上！新国初立正是百废待兴树立好名声的时候，您万不可因为一个妖女步了前朝昏君的后路啊！”

听见他们提起江时逸，封南鸢藏在袖中的双手猛的紧握成拳，下意识朝顾则桉看去。

没想到他也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带着满满的探究。

封南鸢心中咯噔一下，靠在他怀中垂眸掩去眼中寒光，状似不经意道。

“轻重缓急则桉自有决断，何须他们事无巨细的插手，怕不是觉得则桉面善好拿捏所以想做个幕后权臣，搅弄朝堂风云。”

这句话无疑触到了顾则桉的逆鳞。

他在前朝便是‘幕后权臣’，如今却已是一国之君。

这样的事情他定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原本有些犹豫的眸子瞬间凌厉起来，他揽着封南鸢的手紧了紧，朝前方看去。

“南鸢所言甚是，朕的决断何时轮到你们这些贪污受贿的蛀虫置喙。”

“还愣着做什么，要朕亲自请你们动手吗？”

那些人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一棍接一棍打在董忠、秦良身上。3

哀嚎声此起彼伏，两位老臣的劝诫之言也渐渐消弱下去，直到最后只剩棍子打在皮肉之上的闷响声。

刑罚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位老臣被打的皮开肉绽，早已没了呼吸。

耳边传来‘好残忍’的微弱议论声，封南鸢靠在顾则桉怀里不置可否。

残忍吗？或许吧。

但比起顾则桉提议的剖心挖肝、美人骨还有他加诸在江时逸身上的手段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开胃菜罢了。

不过即便只是普通的刑罚，封南鸢看了也忍不住反胃。

她从前被江时逸保护的太好，仔细算来这竟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官员被杀，整个身心都有些抗拒。

顾则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捧起她的脸颊，看见她苍白的脸色顿时慌了神。

“南鸢可是吓着了？朕带你回宫休息可好？”

说着，他便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走回寝宫。

封南鸢靠在他怀里神思恍惚，曾经江时逸也总喜欢这样抱着她回寝宫，没想到物是人非之后她竟还能感受到这样的怀抱。

只是江时逸的胸膛似乎更宽厚一些……

“南鸢在想什么？”

顾则桉把她放在床榻之上，似乎像惩罚她的心不在焉似的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下一口。

不痛，但足以让封南鸢回神，她迎着顾则桉的眼神，扯着唇角笑了笑。

“在想给则桉的香囊上该绣什么花样才好。”

顾则桉一愣，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香囊？”

“是啊。”封南鸢指着绣架上一块明黄色的布道，“从前送你的香囊已经旧了，我想重新给你绣一个。”

话音未落，顾则桉的手便掐了上来，他眼眸猩红，语气狠厉却又夹杂着一丝恐慌。

“你是在提醒我杀了你和……的孩子吗？”

封南鸢被他掐的呼吸不畅，勉力拍打着他手臂企图唤回他一丝理智。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顾则桉松开了她，满脸惊慌的把她拥入怀中。

“南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回忆起你不属于的曾经。”

封南鸢伏在床上咳嗽几声，抚上他的鬓发。

“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那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应该尽早重做一个，没想到会惹你不开心。”

“从前是我糊涂，被肚子里的……孽种影响，以为自己不爱你，做了许多错事，则桉你能原谅我吗？”

她以性命为赌注，只为唤起顾则桉的愧疚。

她知道香囊和孩子一事始终顾则桉心中过不去的坎。

如果不能把这两个心结祛除，他就始终对她有所防备，复仇之路只会更加遥远。

第11章

封南鸢微微仰着头，刻意露出被顾则桉掐红的脖子，眼神中带着怯弱的期盼——她这样最是惹人怜爱。

顾则桉果然心生愧疚：“论起原谅，该是我求你原谅。”

“从前我太偏激，被嫉妒蒙心，许多事情没有问过你的意愿就擅自做主，害得你痛苦。”

“从今往后我定好好待你，不伤你分毫，南鸢你能不能原谅我从前的冲动。”

封南鸢垂下头，眸中寒光闪烁。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他之前从头至尾都没有半分悔过之心，即便是现在也还在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明明是他把她送进宫，让她蛊惑江时逸，如今却又来装深情，装迫不得已。

这样的戏码看过一次就够了，多了便不灵了。

封南鸢心中嘲讽，对上顾则桉时，面上却是满满的心疼。

“我们是一家人，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做那些都是为了我好，你是我如今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你可不能再抛下我。”

她说完，立马伸手环抱住顾则桉，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这话说的违心，她怕抱晚了，眼中的恨意就藏不住了。

顾则桉听了这话，联想到最近她分外的主动，心头忍不住雀跃。

他以为要封南鸢回心转意定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我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抛下你。”

他在她头上落下一吻，抬眼看向一旁的绣架：“花样就和从前一样，绣上鸳鸯交颈即可，我对你就像鸳鸯那样矢志不渝。”6

封南鸢轻声应好。

他对她矢志不渝，可她却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等香囊绣好已是一月以后。

早朝前。

她服侍顾则桉穿上龙袍，像年少时那样在顾则桉腰带上系上香囊。

临别时顾则桉在她手里放下一枚玉牌。

“南边小国近来新进贡了一批新鲜玩意，我上朝这段时间南鸢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看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封南鸢盯着渐渐远去的顾则桉背影，细细摩挲着手里‘如朕亲临’的玉牌。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一个月来她在顾则桉面前日日装贤良，事事顺他意，总算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回心转意，离不开他。

彻底放松他的心防，撤掉了不少监视她的人，如今就连这块能让她无所顾忌的玉牌都给了她。

时机已经成熟，距离她的复仇大业又进了一步。

顾则桉以为她离不开他，实则是他无法离开她。

封南鸢握着这块玉牌，换好衣服朝内库走去。

不待她走近，就有一年轻宦官过来拦下她：“常德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此番来有何要事？”

封南鸢看着常德脸上谄媚的笑，心头划过一抹浓重的戾气。

常德公公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掌事太监，因他算数出众被江时逸发现提拔做了内库总管。

这样的盛宠不仅没让他感恩，反而滋生了他不该有的念头。

顾则桉只是用大内总管的位置勾他一勾，他便倒戈相向，把内库双手奉上。

若不是因为他，皇宫也不至于那么快被顾则桉攻破，她的皇上也不会遭受那样的凌辱之后被顾则桉残忍杀害。

思及此，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