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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有了些精神。
吃饱喝足后，她带着图纸去天衣阁，盘点最近的盈利后，她觉得自己还能再画五百年。
想起那些乞儿，她让芒种换了一大布袋铜钱，买了包子油饼去找他们。
去了地方，却没见人影，打听后才知，他们有些日子没出现了，也不知去往哪里乞讨了。
她又去找上次做杂活的几位老婆婆，打算给她们钱安身立命。
但这些人也没来，听周边摊贩说，她们说找到长期活计了，不再出摊。
霍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些人怎么就集体消失了呢？
如果说这是定远候府或裴氏在报复她，那也不至于啊。
顾家主宅。
顾夫人一脸病容，偶尔轻咳几声，下首坐着顾玄度。
顾玄度的几位叔伯暗暗叫苦，他们是受顾夫人之托，不得不出面调停母子之间的矛盾。
“玄度，你母亲生你们不容易，所谓孝顺孝顺，就是要顺着父母的意思，你们母子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
“叔父，你可知母亲要做什么？她要将顾玄烛接进京城。”
顾三叔一惊，“什么？大嫂，此事万万不可！且不说咱们对外宣称玄烛已夭折。就说他那模样...万一被外人知道，咱们顾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你总得为全族子弟考虑吧？”
顾玄烛当年患怪疾后，形容可怖，除大嫂与医官之外，没人敢靠近他。
恰逢那时顾家出了事情，风雨飘摇中，为了不让人拿此事做文章，他们将顾玄烛藏起来，对外说他夭折。
顾夫人怒道：“当年我为家族着想，才对外称他夭折，让他受了多年委屈，如今顾家地位稳固，玄烛的病也好了许多，为何还不让他进京？”
她站起来，美丽的面容有些扭曲：“这些年我日夜煎熬，我受够了！你们男人懂什么？”
小儿子被大儿子克得半死不活，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连天光都见不得，他造了什么孽？
顾家堂伯道：“弟妇啊，此事不急，不如等玄烛彻底痊愈后，再考虑要不要接他回京？这样，今年岁旦时，我亲自回趟姑苏，去探看他如何？”
他觑着顾玄度的脸色，如今顾家掌权人是这位好侄儿，该帮谁他清楚。
“还等什么？他威胁不到你们半点利益，就这般容不下他？”
“母亲觉得，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合适吗？他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顾家？”
顾夫人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就称他是你远房族弟，接他来京中居住。”
顾玄度冷笑：“母亲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别忘了他的模样。”
兄弟俩生得一模一样，有时连家仆都会搞混。
“是啊大嫂，你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行事。”
“可是——”
顾玄度不想再听，拂袍而去，气得顾夫人指着他：“你看他如今这副样子，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做什么他都反对！倒是被公主迷得晕头晕脑，公主做什么，他都纵着。”
皇宫。
前去姑苏的探子将消息报于皇帝。
“陛下，卑职打探到，顾将军确实有一位孪生弟弟，此子生来体弱，幼年夭折。至于其他的，打听不出什么，像是被人抹去了痕迹。”
皇帝沉吟半天，看来顾家将这件事处理得很干净，但越是干净，越是有问题。
再联想到，顾玄度不敬母亲的传言，不由有个念头浮出来。
思忖一会儿，派个公差给顾玄度，让他出京巡视地方军务。
顾玄度接到旨意后，让淮安收拾东西准备离京。
“将军，这次时间不算短，你要不要向公主告别？”
“你们觉得有必要吗？”
“将军，我们觉得非常有必要。” 淮安与淮宁齐声道。
“行吧，我偶尔也听取一下你们的意见。”
顾玄度的话听着勉强，但神态显然不是。
淮安暗道：男人的嘴真硬，言不由衷。
顾玄度看向他：“安安，作为一位合格的下属，你不该腹诽主人。”
淮安嘿嘿一笑：“公主才叫属下安安，你这是贤夫随妻啊。”
顾玄度：“......”
霍羽咬着手指，琢磨着肚兜与小衣的款式。
时下流行的肚兜与小衣都不怎么好看，样式花哨不说，作为贴身衣物，穿在身上也不舒服，她想做出一批柔软美丽，舒适贴身的衣物。
得知顾玄度来找她，赶紧搁下笔，刚好吸吸他的气息。
顾玄度将她接到城外宅子里。
霍羽嘟起嘴，差点要哭，这不是她上次被强行送走的那个宅子吗？
顾玄度见状，赶紧将房契塞给她，“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宅子给你，你以后要是不高兴，可以赶我走。”
霍羽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欢喜收下房契。
“对了，我曾帮过一些乞儿和几位婆婆，可我前日去寻，连人影都没见着，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顾玄度道：“那年纪大些的乞丐，我安排他们去做杂役。未满十五的，我建有收治所，将他们带过去了，里面有人教他们技艺，待年满十五后，让他们出去做工，或是从军，全凭他们心意。”
霍羽懵住，顾玄度居然有这般善心？
“那几位婆婆，淮安给她们每人六十两银子，够她们几年花销。以后她们所做的物件，就供给将军府，不必再摆摊。”
“.....啊，我本想给她们几百两银子，让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公主，帮人不能这么帮。几百两对她们来说是巨款，她们有儿有女，难免会遭惦记，引起纷争。”
霍羽点头，“你处事是比我周全，不愧比我多吃了八年米饭，这就是年纪大的优势。”
顾玄度：“......”
“你再帮我参详下，杨柳儿怎么办？我虽然提点过贺夫人，但还是怕她加害杨柳儿。”
“公主放心，我让人给了杨柳儿一瓶药，是让男人绝育的。杨柳儿的孩子，会是贺如竹唯一的骨肉，只要她足够聪明，教导好孩子，定远候府只会供着她。”
霍羽拧他的脸，这人聪明果断，也不失慈悲，为何不经营好自己的名声呢？
“为了奖励你，我来给你点——”
顾玄度低声道：“......公主要给我点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