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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嫁给俞老师，永远住在这所学校，而且还跟杜主任门对门，他总不好意思硬要开除自己吧？

　　就算杜主任是这样一个不通世故人情的人，自己拿不到毕业证，嫁人生娃也是一条坦途啊。

　　无论是读书还是嫁人，离开家乡才是唯一目的，年轻的张秋妹对未来还是很乐观的。

　　她甚至在一时之间忘了思考试卷草稿到底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帆布包里。

　　吃完了包子，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成为“教师太太”的幻想过去后，张秋妹才又一次自问：试卷草稿到底是怎么到自己包里来的？真是活见鬼，太冤枉了，她又委屈害怕得大哭起来。

　　两位女辅导员各自翻了一个白眼，分别看向窗外。

25.坐立不安的星期五

　　当天晚上，俞辉心里害怕，迟迟无法入睡。

　　幸好妻子临睡前接了个电话，说是科室里有事，让俞辉别等她，就出门了。

　　他独自一个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到天明。

　　早上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吓一大跳。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哀婉地轻抚自己的脸颊，快四十岁了，仅仅一宿没休息好，眼下便出现凹陷，似乎老了好几岁。

　　他倒没有想起经常上大夜班的妻子，也没有想过情人张秋妹是否也有辗转反侧的时候，他只怜惜自己。

　　他用冷水拍打脸颊，又急急忙忙去女儿卧室叫醒她。

　　等女儿起床，俞辉灵机一动去冰箱里拿出冰块敷在眼睛上，他今天必须表现得跟平时一样，免得坐实了传言。

　　敷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给女儿煮了面，胸口有一块大石压着，他只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

　　女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爸爸，你怎么不吃了？”

　　他勉强笑道：“爸爸牙疼，吃不下了。”

　　然后，他把面倒进垃圾袋，扎紧后拎在手里，领着女儿出门了。

　　送完女儿，俞辉尽量按照平时的节奏，匀速走去办公室。

　　一路上，他忍不住仔细观察每一位同事，看看他们是否已经得悉了自己与张秋妹的事情。

　　他知道，人们总是愿意相信绯闻，越是离奇越有人相信，他觉得熟读推理小说的自己是可以从人们的微表情中得出答案的。

　　即使抱着这种“疑人偷斧”的心态，俞辉仍然一无所获，同事们似乎都跟平时一样——对他不怎么关注。

　　俞辉第一次觉得身为一个透明的边缘人还是会带来很多安全感的。

　　他坐下来佯装工作，心思却飞速运转着。

　　昨天晚上妻子在家，俞辉不可能一直到深夜都开着大门侧听杜主任的动静，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在进家门前，俞辉便已经将手机设置了静音，半夜还醒来看过好几次，张秋妹并没有打电话发信息过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不会的，真要出了什么大事，校方不可能这么安静。

　　中午一定要争取跟杜主任在食堂里碰个面，俞辉下了决心。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提早到食堂里等着杜主任的俞辉吃过饭，又神思不属地刷了二十分钟手机，仍然没有看到杜主任的人影，而且他全程竖起耳朵，也并没有听到其他任何老师或者学生提起昨晚的事情。

　　在食堂里再坐下去就真的很可疑了，俞辉只得站起来把餐盘收拾干净，低着头出门时却迎面撞上了杜主任，他嗓子发硬，喊了一声：“杜……杜主任。”

　　杜主任看到了他，点了点头，继续往食堂里走。

　　俞辉没有耐住性子，他转过头跟了两步，才讪讪地走开。

　　追上去又说什么呢？别本来没事的，自己倒生出事来。

　　杜主任要是不精明能干，就不可能从农家子弟变成中文系的一把手。

　　见官矮一截的俞辉哪敢小看他，他只能安慰自己，昨天晚上已经逮着机会告诫过张秋妹什么都别说，万一她真的做到了呢？

　　怀着这一点迷惘的信心，俞辉垂头丧气地退出了食堂。

　　到了下午，俞辉的心更加难以平静，张秋妹这个人竟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跟他联系过一次。

　　他多次查看手机，又用办公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确认手机并没有坏。

　　他甚至打开自己的邮箱，想着张秋妹会不会是怕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发微信不好，转而用投稿邮箱联系他呢？可邮箱里也是一片沉寂。

　　俞辉走出学校，到附近小巷子里找了一家有固定电话的小卖部，先买了一瓶矿泉水，付现金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对老板说：“我手机没有电了，借用一下电话行吗？”

　　老板指了指电话给他，俞辉掏出一张纸，上面抄着张秋妹的手机号码——他当然背不下来。

　　按完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他的心狂跳起来，不由得警告自己，千万别出声，等张秋妹说话后确认安全再开口。

　　电话接不通。

　　俞辉只得怅怅地放下话筒，这是怎么回事呢？自己的手机没有坏，是张秋妹的手机坏了吗？

　　还是张秋妹一直在哭或者在睡觉，忘了给手机充电吗？

　　他离开小店，落下了刚买的矿泉水，老板对外喊了一声：“你的水！”

　　失魂落魄的俞辉根本没有听见，他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学校。

　　进了大门后才强打起精神，艰难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竭尽全力正常走路。

　　他大概知道张秋妹的寝室方位，他当然不敢去找她。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俞辉手忙脚乱地取出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好不容易看到屏幕，却是陈阳打来的。

　　他一时有点迷惑，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哦，每年这个时候他们这些大学室友都要出去聚餐一次的，借口为着陈阳的生日，去他岳父开的餐馆里AtຊA制大吃大喝捧场子，哥几个大醉一场。

　　真是赶得巧，自己恰好需要浇愁，最好是喝多了酒盖住脸，请各位兄弟帮忙出谋划策，看看万一罗绛知道了婚外情的事情该怎么求她原谅。

　　这种破事嘛，陈阳只怕有点经验，俞辉心里鄙夷地冷笑着，语气分外诚恳：“知道，知道，每年都聚的嘛，兄弟，我先提前恭贺你生日快乐，万事顺意啊。”

　　陈阳循例问：“你要不要带俞声笙来，我们家一山跟声笙同年的，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见过面。我老婆最喜欢小女孩儿了，我让她带声笙和一山出去吃炸鸡看电影。”

　　俞辉的答复跟往年的一样：“唉，孩子有舞蹈课，来不了。”

　　他是刻意不让声笙跟陈阳孩子接近的，生怕人家以为他想要女儿高嫁，定娃娃亲。

　　无论是上嫁还是上娶，大概率都要吞针，俞辉不打算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何况，明天他还有婚外情的事情需要对好兄弟坦白和求救，更不可能带着声笙一起。

　　他们约定好，明天下午四点，老时间老地方，俞辉心里有了一点盼头，稍微松快了一些。

　　之前陈阳的婚外情被抓包的时候，他那跋扈的老婆出够了心中恶气，似乎也就原谅了陈阳。

　　罗绛当然不可能去学那种泼妇调子，而且，她哪有许大小姐的本钱。

　　要不，明天去聚会时大家商量一下怎么让她消气。

　　俞辉想着，也可以让几个大学同学当着罗绛的面装腔作势，对自己又打又骂，然后自己再痛哭流涕写保证书。

　　男儿膝下有黄金，所以跪起来才特别值钱，俞辉已经想好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