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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世界本就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与其病发后狼狈死去，他刚愿意死于他最喜欢的运动中，死在山清水秀之间。

就算警方来调查，他是主动放弃开伞，是自杀，也签订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不会连累到任何人。

可现在……他竟然没死？

发生了什么？

柯景砚的记忆停止在他撞向一块大石头之前，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撞到了。

因为他完全不记得疼。

如果死了，应该是很疼的吧。

柯景砚搞不清状况，想着再缓一会儿，再起身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冷漠陌生的声音倏然在他耳边响起。

【第99次攻略任务失败，正在归还宿主所有记忆，记忆加载中……】

柯景砚狠狠一怔，被吓了一跳。

但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是谁，一道白光就在眼前闪过。

紧接着他脑海里就像是被硬生生塞进来一大团东西，拥挤到他的头快要炸裂开来——

那是很多回忆，很多很多回忆。

这些记忆一点点展露在柯景砚眼前，连成一段又一段的过往。

柯景砚被迫接受这些回忆，心也在回忆中一点点冷了下去。

原来，在他十八岁那年，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它说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祁舒宁是这本小说里的女主，而他柯景砚是男主。

它是来帮他攻略祁舒宁的，只要祁舒宁对他表白，那么任务就算是成功，这本小说也算是迎来最终结局，以后不会再有系统打扰他们的生活。

事实上，柯景砚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他开始了攻略祁舒宁的任务。

然而第一次失败了，祁舒宁和别人结了婚。

系统又给了他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九十九次。

每一次系统都会清空他的记忆，让他重新开始。

但柯景砚没有一次成功。

如今他终于看清，不是自己不够爱祁舒宁。

而是祁舒宁根本就不爱他！

不管多少次，她的目光都不会落在他身上！

柯景砚一颗心凉透了，为自己荒谬的期许，为祁舒宁二十几年来的视而不见。

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系统真正的目的！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柯景砚用力攥紧了手，冲着脑海中那个虚无的存在冷声开口：“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是来帮我和祁舒宁在一起的！”

鸦雀无声的死寂中，那个一向冷淡平静的机械声突然诡异地笑了一声。

【真有趣呢……柯景砚，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24章

那诡谲的笑声真是听得人一阵恶寒。

柯景砚却觉得，这才是这个鬼系统真正的面目。

他眯了眯眼：“其实我早就有所察觉，只是每次都没想清楚时，你就清空我的记忆，让我再次重新开始。”

“这一次，你选定的人是陈景焕对吧？”

系统不置可否：【当然。不过很可惜，这次这个是最差的。】

柯景砚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系统阴森森地笑着：【他没完成攻略祁舒宁的任务，留在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疯子。】

【而他原本的肉身，代替你摔死在了这山谷之间。】

柯景砚狠狠打了个冷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系统反问：【我做什么了？他的灵魂被锁在了另一具身体里，这具肉身已经没用了。】

柯景砚忍不住抬声：“我问你为什么要将这些无辜的男孩拉到这个世界里，他们原本不属于这里，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疯？”

陈景焕当然不是第一个被留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九十九次，每一次系统都会安排一个人出现在祁舒宁身边。

有些人成功，就有人会失败。

柯景砚又想起祁舒宁：“你根本没必要牵扯那么多人，祁舒宁根本不爱我，就算没有你故意安排的这些人，她也不会爱我。”

“只要她不爱我，你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系统长长的“哦”了一声：【你这么聪明，九十九次就能猜到我其实是阻拦你和祁舒宁在一起的，那你能猜到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柯景砚没有理会它。

光听它的语气，他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理由。

而不用他问，那系统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中，直接说出了答案：【因为我这个系统，就是为了收集书中主角们的痛苦而存在的。】

【柯景砚，你表现不错。这九十九次你提供给我的痛苦，让我很满意。】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当然，不能让祁舒宁爱上你。】

柯景砚眸光微闪：“什么愿望都行？”

系统语气飘飘然的：【当然，我是无所不能的，如果你想第一百次攻略时暴富，我也是可以满足你的。】

柯景砚却问：“祁舒宁和我，虽然是书中人物，但我们的存在是真实的吗？”

系统还在享受柯景砚带给自己的痛苦：【当然，你们在哪里出生，父母是谁，如何相识，这些都是不变的。】

【你可以控制的因素，在十八岁之后。】

【你可以选择去哪所学校，跟谁交往，还有以后的职业，这些是不固定的因素。】

柯景砚深吸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虽然对他来说，这是第九十九次，但依旧是他的人生。

他经历过的都是真实的人生，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

要问后悔吗？

是不后悔的。

他爱了祁舒宁九十九次，没有什么后悔的，每一次都是他最诚挚的爱意。

他真诚地爱过了，至于结果，便也不是很重要了。

柯景砚悄悄掐住了手心，在系统还没有冷静下来时，坚定地开了口：“我放弃攻略任务，这条世界线继续运转，永远不能被打断。最后——”

“我希望系统在这个世界消失。”

第25章

系统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

柯景砚却没再重复。

因为没必要。

他大抵猜出来，虽然系统掌管着这个世界，但系统之上，还有东西在管着系统。

不然这九十九次，它实在没有必要把其他人拉进来，故意阻挠他和祁舒宁。

也不必一直装着那副冷淡没有感情、公事公办的模样语气。

那系统说让他许愿，说什么都能做。

想来是不能反悔的。

就这么短短几秒，柯景砚猜测大半，毫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而系统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刚才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能掌控所有人命运的系统，此时像被踩断了尾巴的兽类一样尖叫怒吼起来：【柯景砚，你怎么敢许这样的愿望！】

【我是不可能消失的！我是因为你的愿望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是系统！】

柯景砚淡定出声：“但我现在没有愿望了，我不想和祁舒宁在一起了，我也不爱她了。”

“我没有愿望，不需要你实现，所以我不会再完成什么攻略任务了。”

“你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后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系统忽然呜呜咽咽的像是被堵住了喉咙，又像是被拔掉了舌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很快，就连这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柯景砚面前的黑暗也缓缓散去。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柯景砚站在山谷的河边，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如同新生。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借着淡淡月色观察起周围来。

他从前经常来这家跳伞基地玩……和祁舒宁一起。

他们常常会比试谁跳得更好，谁落地姿势最漂亮……

柯景砚晃了晃脑袋，讲这些过去全都给摇散。

因为经常来这里，所以他知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