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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大字不识一个的庶女，能有今日成就，父亲又可曾出过半分力！”

“这数余年来，楚氏将我居于小院，不让我读书识字，难填温饱，对我辱骂殴打，父亲视而不见，哪怕我嫁到陆王府，父亲依旧纵容楚婉清夺我夫君！”

楚清思的声音越来越高，似是要将多年来的恩怨全数数出。

“您口口声声为了楚家，却容他人做出肮脏龌龊之事，您今日在御书房内叩首为楚婉清求情之时，可有想过，我也是您的女儿！”

话落，楚清思竟有些微微哽咽，楚清思沉出口气，眉眼中尽是倔强与冰冷。

楚丞相指着楚清思：“你……你敢顶撞我？”

楚清思冷静下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今日便是我最后唤您一声父亲，这一巴掌，算我还了您生育之恩，从今往后，楚家与我再无瓜葛，你我父女情谊尽断，遥望您日后珍重！”

第二十五章

楚清思说罢，转身便要离去，走时还不忘将陆策云一并拉上。

陆策云方才一直将楚清思护在身后，虽插不上话，但字字句句，他都听得真切。

俩人一并出了皇宫。

皇宫外。

楚清思的脸颊还泛着红肿，方才楚丞相那巴掌，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陆策云盯着楚清思的脸颊看了许久，楚清思终是有些受不住，转头冷冷地看着陆策云。

“燕王直勾勾地看着女儿家的脸，就不觉得有些失仪？”

陆策云闻言，手虚握成拳，抵在了唇边，轻咳了两声，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是本王唐突了。”

楚清思转过头，垂下眼不语，两人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陆策云垂下的手微微蜷缩，轻笑一声，自嘲道：“如今看来，我与楚姑娘，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话落，楚清思浅笑一声，抬起头看着月亮，语气有些许的放松。

“是啊，如此看来，你我之间又有何区别，不过都是令父辈所觉屈辱之人，同为泥潭，互相拉上一把，倒也挺好。”

陆策云看向楚清思，声音低沉：“没想到山月先生这般世外之人，也会受世俗之情所困扰。”

楚清思看着陆策云，挑了挑眉头。

“燕王多虑了，我与燕王的身份处境，走的这条路，本就受他人非议，不过待你日后登上大宝，或许世俗之情在你眼里，也不那么重要了。”

楚清思故作轻松的模样，让陆策云心头一梗。

骗子，你的眼眶分明红了。陆策云心道。

此时她与平日里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大不相同，不知为何，陆策云竟隐隐觉得有些心疼。

或许是今日在御书房内，楚清思为他辩驳，又或是万盛楼那一日，楚清思维护了他的尊严。

陆策云不知，只觉两人之间，似是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陆策云凝视着楚清思，缓缓道：“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楚清思抬起头，遥看着天上的月亮。

是啊，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

陆王府，书房外。

下人们站在门外颤抖着身子，大气不敢喘上一口，书房内不断传出瓷器碎裂声和闷声巨响，震的他们不敢多言语一句。

陆景研自皇宫内回来后，便大发雷霆，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将东西砸了个粉碎。

书房内，满地碎裂，烛台打翻在地，燃起火光，门外这才传来下人们的惊呼声。

“走火了！快救火！”

“太子您快出来吧！”

陆景研看着那燃起的火光，眼里满是恨意，今夜在御书房内，他已将楚清思和陆策云眉来眼去的模样尽数看在了眼里。

难怪那贱女人不愿意同他回王府，竟不成想是奸夫淫妇伙同陷害于他！

楚婉清被流放到了边境，楚丞相也因此受牵连，于丞相府幽禁三年，三年，朝野早已是天翻地覆，对于一个老臣来说已是官场走到了尽头。

这便意味着他与丞相府的交情到了头，再也不能借住着楚丞相的势力来稳固自己，而如今他手中已然没有了职权，空有太子虚名又能做什么！

陆景研面容逐渐扭曲，恨意随着大火愈发猛烈，牙关紧紧咬起，额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楚清思和陆策云那对狗男女！

他定要将他二人碎尸万段，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第二十六章

深秋，夜风陆肃。

丞相府内，落叶横扫了一地，残叶飘零于枯枝之上，尽显凄凉。

丞相夫人坐在院中地上，一阵哀嚎，哭天抢地，手不断拍在青石板上，一双眼框子哭得通红。

“我的婉清啊……！我的儿啊！”

楚丞相站在枯树下，紧紧攥着拳，眼眶亦是红肿，一双眉头紧蹙着。

丞相夫人抹了把眼泪爬起来，冲到楚丞相身旁，扬手不断打在楚丞相的后背上，此时哪还有丞相夫人的端仪在。

“都怪你！生了那个贱人！丧门星！她和她娘一样下贱，你看看啊！我们楚家被她害成了什么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楚丞相一把推开丞相夫人，怒声骂道：“够了！”

丞相夫人被推得一个踉跄，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嘴里依旧喊着。

“不够！婉清被流放，那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你不为你的女儿讨公道，我来！我就是要楚清思那个贱人为我女儿偿命！”

说罢，丞相夫人便踉踉跄跄的向卧房内走去。

……

月余，初冬之际，京都城内落了第一场大雪。

楚清思站在宫门外，一辆马车缓缓从宫门内驶出，车辙印在雪地上，划过浅痕。

前几日便有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即将大寿，请山月先生一同去护国寺内上香祷告，祈求祖上保佑大燕盛世昌平。

马车停在眼前，太后自马车内掀开帘子，招了招手：“快请山月先生上马车。”

马车内。

楚清思微微捻了捻手指，将寒气散去。

太后看着楚清思的动作，伸手握住楚清思的手，将自己手里的汤婆子放在了楚清思的手心中。

楚清思微微低首，轻声念了句：“多谢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语气和蔼，还带着些亲切，对楚清思说道。

“你与哀家之间无须客气，我与你父亲是表亲，按情理来说，哀家也算是你的姑姑。”

楚清思一顿，垂下了眼帘，当即便明白了太后今日寻她一道陪同护国寺的真正目的，手中的汤婆子也凉了几分。

太后叹了口气，又说道：“那夜御书房的事，闹得如此大的动静，哀家也有所耳闻，你父亲是前半生注重朝堂，老来得女，做的确是有些偏心。”

楚清思低首不语，心中已猜到太后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太后见楚清思不说话，又意味深长地道。

“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生疏，既不是什么大仇，姐妹之间便也化干戈为玉帛，这朝堂，还需要你父亲坐镇啊。”

楚清思知道，太后十六岁便进宫选秀，这数十年来，都于后宫深墙中，与娘家并不亲近，不过是因为有楚丞相在，日后储君登基，也有人辅佐在位。

太后心系大燕，却也妇人之仁。

楚清思抬起头，直视着太后，语气中带着谦卑，眸中不卑不亢。

“楚婉清擅逃皇陵，是对皇室先祖的不敬，流放她是陛下的决定，楚丞相被幽禁三年，亦是陛下圣旨，太后，清思身不在朝堂，做不了这个主。”

太后一梗，看着楚清思：“可……可你是山月先生啊。”

楚清思微微低首，声音却如冬风凌厉。

“不过是虚名，若要以此名便要不问本心，悲悯于世，那山月之名弃了也罢，太后身处后宫，朝堂之事当不问不言。”

太后一窒，到嘴的话堵在了口中，半晌后才叹出口气。

“罢了，哀家老了，随你们去吧，今日哀家也乏了，这护国寺，便不去了。”

楚清思微微低首后，便将汤婆子搁在一旁，转身下了马车。

还未等楚清思反应过来，竹林内便窜出一人，将匕首狠狠扎向楚清思的胸膛。

“楚清思，你去死吧！”

第二十七章

那人转眼间已经到了面前，匕首离楚清思的胸口只有不到三寸。

楚清思抬手握住那人手腕，两指按住腕间的穴位上，卸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