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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歌告诉他，藏红花是给女人调养身体的，宋熙身子弱，要他带些给她。

　　“聿风哥哥，嫂子因为没有孩子，被爸妈念好些日子了。”

　　“你千万记得给嫂子吃藏红花，这样才能早日怀上。”

　　“对了，别告诉嫂子，她心疼钱，知道你买了这些肯定闹着要你退掉。”

　　字字句句仿佛淬火的刀刃，将闻聿风的五脏六腑搅得鲜血淋漓。

　　是他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是笙歌告诉我，那是调理身子的。”

　　闻笙歌，闻笙歌。

　　就是这一个名字，横亘在了两人之间，成为无法跨越的鸿沟。

　　宋熙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闻聿风。

　　“闻聿风，结婚的这五年，闻笙歌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从队里带回来的补贴，优先让闻笙歌选。

　　发下来的粮票肉票，优先问闻笙歌想吃什么。

　　她以为那是对妹妹的疼爱，可她却忘了，闻笙歌是他的妹妹，她也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人。

　　闻聿风极力解释，试图挽回：“小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怎么会有下一次呢？

　　闻聿风来到藏区，没有闻笙歌，也没有催生的闻父闻母。

　　在这里，他们的感情再也不会有他人阻碍。

　　可宋熙却轻轻摇了摇头。

　　“藏区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只想把知识带到这里，为祖国发展添砖加瓦。”

　　“闻聿风，你要是只抱着儿女情长，不如趁早打报告回京市。”

　　字字句句，都是对闻聿风的拒绝。

　　倏然，一股巨大的力袭来。

　　闻聿风踉跄着后退，回头看见仓央桑落带着敌意的眸子。

　　“闻聿风，别骚扰小熙。”

　　“小熙”两个字，就像一把钝刀，将闻聿风的五脏六腑都搅得生疼。

　　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只叫名字了吗？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火再次翻涌，烧得眼眶发烫。

　　“宋熙，你还真够便宜的，才和我分开多久，就这么急着倒贴男同志？你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仓央桑落的火霎时冒了出来，宋熙连忙上前拉了拉他。

　　“别理他了，他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仓央桑落这才收手，冷冷剜了眼闻聿风，给宋熙披上外套，和她一起离去。

　　两人的背影深深刺痛了闻聿风的眼睛。

　　宋熙身旁的位置，原本该是他。

　　他着急见宋熙，没穿外套，现在冷风打在他身上，冻得双手发红。

　　半晌，闻聿风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伤人的话。

　　因为他嫉妒仓央桑落，嫉妒得发狂。

第二十一章

　　藏区昼夜温差大，白天丝丝的冷意，到晚上就冻得人不敢出门。

　　闻聿风回到宿舍，小心翼翼从布包里翻出一只翠绿的手镯。

　　说是留给闻家的传家手镯，要留给儿媳，但宋熙走的那天，又把手镯还给了他。

　　收拾行李那天，他最后去吃了一次宋熙爱吃的糕点。

　　老板是个老实人，只做糕点，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宋熙去援藏，只问他什么时候再带她过来。

　　他自欺欺人地说：“下次。”

　　可是留着手镯，买了糕点又有什么用？

　　就算被赶去藏区，可藏区那样大，他又不能离开驻守地，不可能再见面。

　　他和宋熙已经没有下次，也没有未来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执拗地留着手镯，执拗地不肯打离婚报告，另觅良缘。

　　如今这些，像是一个个巴掌，重重落在闻聿风脸上。

　　过了几天，仓央桑落骑着马，带着宋熙去河边。

　　河底一片蔚蓝，一旁的牛羊悠闲地吃着草，女人们一边聊天一边洗衣服。

　　她找到学生的家长问了几句，在本子上专注写着，一抬眸，撞进仓央桑落带着笑意的眸子。

　　白天天气暖和，仓央桑落袒露着双臂，将藏袍的长袖系于腰间，宽肩窄腰，将阳光尽收眼底。

　　“要不要试着骑马？”

　　以前指导员让她试过。

　　说是她家访的路太远，藏区又是草原，自行车不方便，特意借了两天的马。

　　可刚一上脚，马就嘶鸣不断，将她掀翻在地。

　　自那以后，宋熙就有些怕马。

　　只是有仓央桑落在身边，她便多了几分安心，能和他骑一匹马。

　　可次数多了，便有闲言碎语传开，毕竟两人骑马贴着，实在太过亲密。

　　想到这，[]宋熙深吸一口气：“我试试。”

　　仓央桑落的马“珍珠”平日温顺，宋熙顺利骑了上去。

　　被仓央桑落牵着逛了一圈，倒也平稳。

　　他便松了缰绳，让宋熙自己骑。

　　倏然，珍珠快速奔起来，宋熙变了脸色，一慌张，身下的珍珠更不听使唤，嘶鸣一声扬起马蹄。

　　慌乱间，缰绳脱落，宋熙瞳孔紧缩，来不及反应，径直摔落河流。

　　她不会游泳！

　　冰冷的河水淹没全身，宋熙拼命挣扎，视线逐渐模糊……

　　失去意识前一刻，她看到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游来。

　　初春的河水冷得刺骨，比身上更凉的，是仓央桑落的心。

　　他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一遍遍按压着宋熙的胸膛，念着“吉祥天母保佑，求您让她醒来。”

　　可宋熙咳嗽了几声，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仓央桑落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深吸一口气，垂下头给宋熙做人工呼吸。

　　闻聿风和队员巡查，路过河边，霎时凝在了原地。

　　细水落在仓央桑落的墨发上，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落在他和宋熙的唇上。

　　空气静默一瞬，紧接着，惊天巨雷响彻天际，瓢泼大雨轰然而下。

　　仓央桑落绝望抱起宋熙：“她溺水了，救救她。”

　　闻聿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驻扎地的。

　　大雨落在他的身上，他只觉那些不是雨，而是根根银针穿破皮肤。

　　宋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军医开完药出来，见到屋外一群等着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

　　“都围在这干什么？宋同志很快就会醒的，别太担心。”

　　人群舒了口气，终于散去。

　　闻聿风一步步走到仓央桑落面前，眼眶猩红仿佛厉鬼。

　　“要是小熙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仓央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