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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芙的话像是铁证一般，“谁告诉你是跟我做鉴定？”

“跟谁都没有必要。”

“……你这是什么话？”

禁锢着手腕的那只手没有松开，赵芙苦口婆心，“你不是在查身世吗？我找到点线索，你跟我来，再做一次鉴定就能知道答案。”

“算了。”

周蕴礼将手抽出挥离，“我不想查了。”

“为什么？”

赵芙难以理解，真相分明就在眼前，连幕布都不用揭开，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你真要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

“……不然呢？”

一字一顿，混杂着周蕴礼这些年的苦涩创伤。

“你不都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该是看到的，赵芙不想跟他你来我往的，有些话最好一次说清楚，“我让宝珠去当年申嘉歆生产的医院查过，没有那么多巧合，你爸爸就算滥情，也没有巧合到一年之内多出几个私生子，那唯一的可能，不就是谈家——”

“您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乏了，语调都变得低迷，“蕴礼，你别装傻。”

周蕴礼像是真的不懂，“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是成年人，不会不懂。”赵芙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将话摊开来说，在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前，她不敢再乱说话，她自己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你跟我进去，做一次鉴定，如果结果是我猜测的那样，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这话过于好笑。

像在听冷笑话，周蕴礼的笑轻蔑出声，他偏眸，看向洁白墙壁上的残缺，“什么好事？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第759章自己的孩子

在寻找的时间里，周蕴礼什么样的结果都有想过。

也许他母亲只是周康生命中的过客，微不足道到他都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又或者是因为身份原因，是她太低贱，也许是职业问题，连出现都不配。

最糟糕不过是她早已不在人世。

唯有当下的状况，眼前的人，是周蕴礼千百遍猜想中，独独筛选出去的。

如果是真的，他这些年所有的苦痛，遭遇的不公，他亲眼目睹的种种，岂不是都成了弥天谎言，也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这样的可能性，不能被接受。

赵芙听着周蕴礼的回答，顿感不妙，虽说她不明白周蕴礼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原因的。

这原因若是好撼动便好，若是无法，那道成了难题。

她望着周蕴礼凄楚的眼瞳，心下一阵悲凉，“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为什么。”

他回答的笼统。

赵芙不能接受，“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缺，有家庭，有自己的事业，看似很美满，可缺点什么，你是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缺。”

在电梯下降前，周蕴礼朝着赵芙颔首，面容无情冰冷，嗓音是一般的凉薄，“赵阿姨，谢谢你替我忙前忙后，我很感谢，之后不需要了。”

在电梯门合上前。

赵芙伸手过来挡住，“蕴礼，我好不容易才跟她约到这次机会，你真的要放弃？”

“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需要白费力气。”

“……你是因为蓁蓁？”

抽丝剥茧。

她总算找出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门第之见，从古至今。

一旦证实周蕴礼跟谈家有关，他跟谢蓁之间，便不会再似从前那般肆无忌惮。

而周蕴礼，完全做得出为了谢蓁放弃这个机会的可能。

周蕴礼自问，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忧虑。

且不说这样荒谬的事是否属实，就算是，他也不会为了这些而影响自己跟谢蓁的生活，难得在走之前对着赵芙轻笑一下，“赵阿姨，你想得未免也太长远，我不是因为蓁蓁。”

“那是为什么？”

“因为不想自取其辱。”

－

电梯下降又上升，好几个回合后。

赵芙微微回神，靠在一旁的墙体边缘，小声缓气。

隔了良久，才有高跟鞋的声音到身边，清脆，短促，那抹清雅身影驻足在她身侧，临危不乱，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这般淡然从容，“我跟教授说过了，今天不做。”

“……我再去跟他聊聊，他能想明白的。”

谈老师唇角含笑，用笑容否决她，“这倒不必，他说的有道理，这是不太可能的。”

“他不是申嘉歆的孩子，你觉得他会是谁的？”

赵芙蓦然站直，挺直腰身，“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他不同意做鉴定，那你找周庭书做，看看结果？”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让自己的孩子伤心？”

若说先前还怀疑。

那此刻，赵芙便认定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母子，一样的顽固，一样的倔，就连在认定的事情上那股死不服输的劲儿都相似，“那真的是你自己的孩子吗？”

“……不然？”

“这么多年给别人养孩子，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这刻薄言辞引起她眼角的褶皱，“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还是清楚的。”

赵芙讥笑，“你们不但固执的相似，连懦弱这点都是一模一样。”

第760章不找她，是好事

那次见面后，周蕴礼躲赵芙躲得更厉害。

倒不是明面儿上的躲。

躲得很委婉，碰面仍会微笑，却不似之前的亲昵，匆匆几句结束后，他便有多远逃到多远。

谢蓁问起，他也只字未提那天的乌龙。

只等着在心中淡化，接着再也不记起这些。

可没等全然忘记，周蕴礼便再次病发，这次更加严重，升级成炎症，被主治医生勒令住院。

交接完工作后便要办理入院手术。

与第一次来住院不同。

现在有谢蓁陪同，周蕴礼心情不再似从前凝重，只将这当成养伤的过程，忍住疼，便能安然度过。

他病起来，谢蓁也会更心疼。

除了最基本的工作，其余时间，都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她有时不爱说话，坐在窗边滑动手机屏幕，一滑便是几个小时，大都是在跟团队的工作人员商量工作细节，犯了困，便会趴在桌子上睡上一小会儿。

时间久了，照顾周蕴礼的护士便都熟识她。

也猜想到，他曾经藏在口袋，没办法戴上指间的那枚戒指，也是谢蓁送的。

她们在背地里说他是个痴情种。

周蕴礼没有矫正过这样的传言，也只有跟谢蓁在一起，他才能短暂忘记赵芙的催促和明示。

谢蓁有陪累换人的时候。

整整半月，她都守在周蕴礼身边。

孟诀来换。

这才舍得离开。

在走之前又在周蕴礼身边趴了许久，依依不舍，像他养着的黏人小宠物。

孟诀站在门外，等了许久。

等到谢蓁出来时叫住她。

特意多嘴问了句，“你不找申嘉歆了？”

他问得太直白。

收获了谢蓁一个白眼儿。

“你怎么越来越不稳重，没有善善在，本性暴露了？”

孟诀不跟她开玩笑，“别打岔。”

“哪有打岔，赵阿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