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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跪下，哽咽道：“萧大人。”

好一会儿，秦乔楚才哑声开口：“公主呢？”

他心似一口钟，被撞的一下下钝痛。

阿兰闻言，未擦净泪的脸上又落下了两行泪，哭道:“公主她……”

忽然她直起身子，后又对秦乔楚磕了一个响头：“大人，看在公主和您的旧情上，请大人帮公主入土为安吧。”

第十三章 乱葬岗

秦乔楚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阿兰抽泣了几声，眼睛红肿的跟核桃一般：“昨，昨晚儿公主薨了，送饭的宫人发现后，悄声地就把公主抬出了宫，奴婢听门口太监说，说……”

说着，她又大哭了起来，恨不能哭出血泪来。

“你快说！”秦乔楚心中一颤，语气不觉凌厉了几分。

“说公主被扔去了乱葬岗。”阿兰跪着挪到秦乔楚面前，扯着他衣袍的一角，哀求着，“奴婢身份卑微，不能随意进出，萧大人，念在公主这些年对您掏心掏肺的份上，莫让她在那儿受风刀霜剑……”

秦乔楚瞳孔猛地一缩，寒风都似顺着呼吸灌进了心底。

阿兰短短几句话，将沈凌凌的境地说的凄凉透顶。

堂堂公主，居然被草率地扔去了乱葬岗，就连回皇上话的人也没有。

他脚步忽颤，一种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重重的压在身上。

秦乔楚转过身，步伐快而慌乱。

——“念在公主这些年对您掏心掏肺的份上，莫让她在那儿受风刀霜剑……”——

阿兰的话犹如春雷不断在他脑中炸开，每一次的轰响，都会让他想起和沈凌凌再一起的画面。

从前他们并肩走，而后他们长大了，他任职了，便走在了前面。

刚开始他还会停下脚步等一等沈凌凌，然后他再未停下，留给她的背影越来越多。

秦乔楚攥着玉的手又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几乎要把玉碾碎。

西城外，乱葬岗。

此时雪已停，曾经一望无际的荒地被盖上一层厚厚“白褥”。

一袭喜服的秦乔楚站在雪地中很是扎眼，可又与这里的荒凉格格不入。

他如墨的眸子翻涌了从未有过的失措，泛红的眼角似是染上了朱砂。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夜大雪，将这里的一切都掩盖了。

“少爷——”

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雪路本就难行，不想秦乔楚跑到这儿地方来了，马车又上不来，他硬是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找到秦乔楚。

“少爷，您还是快回去吧，老爷正生气呢。”管家瞥了眼身前的荒地，虽正值白日，又不见那些残骸，但总觉有股阴冷让这里的寒气更甚。

秦乔楚却充耳不闻，反而蹲下身将雪扒开，还命令那几个小厮：“找沈凌凌公主。”

那几个小厮平日里也就打打杂跑跑腿，哪里干过在乱葬岗找尸身的事，脸色都白了。

“还不快去！”秦乔楚怒喝一声，全无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

小厮们吓得一哆嗦，也不管害不害怕，忙四散去扒雪寻人。

管家怔怔地看着秦乔楚旁若无人地扒着，神情怔然。

他何曾见过少爷这样，再想起沈凌凌，管家心里的一丝恐惧竟化作了悲凉。

“少爷……”管家不忍地开口，“沈凌凌公主命薄，您……”

“回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来，另给我取一套素衣。”秦乔楚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低沉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他不能让沈凌凌待在这种地方，这里比冷宫还要冷，她那么瘦弱，会被其他人欺负……

秦乔楚眼眶一热，眼前视线竟糊做了一团。

第十四章 再无瓜葛

午时过半，端坐在前厅一脸愠怒的萧文杰见管家回来了，连声问：“人呢？”

管家擦了下额头的薄汗：“回老爷，少爷他……”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若说秦乔楚在乱葬岗入魔似的乱找，还要将府内所有的下人全都叫过去一起找，恐怕萧文杰会气的气血逆流。

萧文杰眉头一拧：“说！”

“婚事暂缓且沈凌凌公主又过世，少爷难免神伤，从宫内出来后便去散心了。”

出于好心，管家并没有将秦乔楚真实情况告知给萧文杰。

听了这话，萧文杰脸上的怒意才褪去了几分，但还是满面愁容：“婚事暂缓到也罢，只是这七公主……”

他抚着须，陷入了沉思。

早两年前，他曾听闻七公主宛瑶对秦奕将军芳心暗许，但秦奕因伤卸了任，回了临安，两人之间的事也慢慢成了无稽之谈。

皇上赐婚，七公主莫不是趁着今日逃走了？

萧文杰心一惊，此等事若是真的，别说他们萧家，那皇家颜面……

“等少爷回来，让他去我书房一趟。”他站起身，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前厅。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忙打发人去拿了一套干净素洁的长袄，又叫了几个小厮再去了西城外。

只是还没等到地儿，原本留在乱葬岗的小厮背着昏厥过去的秦乔楚走了来。

管家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少爷怎么了？”

话刚问完，他才发现秦乔楚食指冻成了紫红色，而苍白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线。

见此，管家背脊一凉，秦乔楚若是出了事，他们这些人小命难保。

小厮一边将秦乔楚放进马车一边道：“小的们怎么劝也没用，刚刚少爷突然吐了血，然后就昏过去了。”

“赶紧回去，去叫大夫！”

……

——“至此，我与先生再无瓜葛。”——

虚无缥缈的声音消失后，秦乔楚惊坐而起：“沈凌凌！”

“少爷，你终于醒了！”

才送走大夫回来的管家见秦乔楚醒了，差点喜极而泣。

秦乔楚有些恍惚的眼神慢慢清亮，然而刻骨的痛意也跟着清醒。

他眼中翻起怒意，声音有些虚弱却寒如冰刃：“谁将我送回来的？沈凌凌呢？找到了吗？”

提及“沈凌凌”这一名字时，秦乔楚的心似是受到了重击一般，疼得让他不觉发颤。

管家眼中的喜色霎时消失：“少爷，老奴已经悄悄命人去找了，您身染风寒，还是将养着为好。”

秦乔楚眸光一暗，掀开被褥下了床，脚才一沾地就因无力差点栽倒。

管家忙上前扶他，却被他推开：“备车。”

“少爷不可，老爷还有事找您呢。”管家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去，他已经将去乱葬岗一事瞒住了，秦乔楚再一去，萧文杰一定会知道的。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秦乔楚脸色越发苍白，他干涩而又通红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榻椅上被换下来的喜服。

那日他换上这身衣服，沈凌凌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想靠近却又不得不克制……

秦乔楚呼吸倏然一窒，眼底满是悲伤。

昨天她还在，虽瘦弱，但她还在，不过才一天，他竟要在乱葬岗去寻她。

“管家。”秦乔楚哑声道，“我是不是错了？”

第十五章 红颜命薄

管家闻言，眼睛一涩：“少爷也是奉旨而已，沈凌凌公主红颜命薄，下辈子一定能托生个好人家的。”

半晌，秦乔楚才喃喃着：“是吗……”

但是他心却不断地揪起一种抽离感，好像有人用烧红的刀刃割去了心脏的一角。

“少爷，您先休息会儿吧，一会儿老爷还要见您呢。”管家暗地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劝道。

秦乔楚怅然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