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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你是凤凰，可以涅槃重生。”

　　涅槃重生……身为凤族一脉，他的父王母后都知道涅槃重生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先要被撕裂心脏，而后要在三昧真火中烧够九九八十一天，才能重塑肉骨，再构灵魂。

　　凤夜扯起讥讽的嘴角：“我欠凤晟的，早就用从小到大让出去的东西还清了。”

　　“宫殿、法器、仙草，甚至是父母的陪伴，妻子的爱，儿子的孝，我都让了，这还不够吗？如今还要我的命？”

　　他的母后气得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是你先害得凤晟灵根受损的！”

　　他们再次转身离开，就连竺音落都没有停留。

　　就是那一刻，凤夜累了。

　　他宁愿忘记所有，也不会再让出自己的命。

　　回到凤族，玄真殿。

　　因为在父王母后那里不讨好，所以就连凤族的族人也都轻视他。

　　他的生辰，莫说山珍海味，就是连一杯热水都没有。

　　凤夜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他独自去膳房给自己下了碗长寿面。

　　一口面，岁岁平安；两口面，健康无忧。

　　下一刻，眼泪掉进了面汤里。

　　凤夜拭去眼前的模糊，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等到七日之后，他就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流泪痛苦了。

　　第二日，竺音落才带着玄麟回来。

　　见到他，她将一个锦盒递给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昨日的生辰礼。”

　　凤夜只是扫了一眼，就平静地移开视线：“谢谢，你放那吧。”

　　竺音落头一次见他这么冷淡的反应，有些诧异地拧起眉：“你这是在生气？怪我们昨天没陪你过生辰？”

　　不等凤夜回答，她就有些无奈捏了捏鼻梁。

　　“凤夜，昨日的情况你也知道，凤晟性命攸关，我们难道还能高兴地给你庆祝生辰吗？那也太冷血无情了。”

　　“况且你作为凤晟的大哥，竟从头至尾都没去看过他，他很难过。”

　　凤夜听着她话语里隐晦的责备，很想问，凤晟这样的把戏都玩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真的还看不穿吗？

　　凤晟是冰凤，怎么会因为掉进冰湖损了灵根？

　　且他平日里都好好的，怎么唯独在凤夜生辰这天晕倒？他们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但凤夜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想说，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竺音落眉头皱得更紧，还想说什么。

　　这时，一旁的玄麟扯了扯她的衣袖，忽然仰头说了一句龙语。

　　【娘亲，爹好讨厌啊，凤晟叔叔就不会这样，他最温柔了！】

　　竺音落低头，同样用龙语漫不经心地回道：【没事，不用理他，最后他还是会和我们和好的。】

　　凤夜静静看着他们，搭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母子就会时不时用龙语交流。

　　他并不惊奇，毕竟龙族人人都会龙语。

　　为了融入他们，他悄悄学习龙语，打算哪天突然开口给他们一个惊喜。

　　可渐渐的，凤夜能够听懂的意思越多，心就冷得越厉害。

　　此刻，他看着面前眼中隐隐骄傲的母子俩，陡然用龙语开了口——

　　【不会的。】

　　他永远都不会再和他们和好了。

第2章

　　话音落下，面前的母子俩明显怔愣住了。

　　竺音落错愕地看向凤夜：“凤夜，你刚才……说什么？”

　　凤夜从容不迫地又重复了一遍。

　　而后在母子俩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之前，他装作不懂地询问：“之前听你们说过这句龙语，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是问这句话的意思……”竺音落明显松了口气。

　　而后她上前拉住他的手，温柔一笑：“这句话是，‘我心悦你’的意思。”

　　“阿夜，你想学龙语的话，我每日教你可好？”

　　凤夜慢慢扯出了自己的手：“不必了，龙语复杂，我学不懂。”

　　而且学了也没用，六日之后，他就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竺音落也没再坚持，吻了吻他的额头后，她问：“我记得之前花神送了你一株天山雪莲是不是？你属性为火，也用不上，不如先拿去给凤晟续命吧。”

　　原来她是为了这事才回来。

　　他还在想，她怎么会舍得离开凤晟。

　　凤夜点了下头：“好，拿去吧。”

　　他态度平静，竺音落反倒有些不安，再次开口：“阿夜，你等下和我们一起去吧，凤晟毕竟是你的弟弟。”

　　凤夜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竺音落皱起眉，有些不满地问：“什么事能比你弟弟的性命还重要？”

　　凤夜觉得讽刺，在他的妻子和父母眼里，什么都不如凤晟重要。

　　但他不打算解释，径直从母子两人身旁走过。

　　离开玄真殿，凤夜去了君吾山。

　　当年神魔大战，他受伤倒在忘川河旁，他的父王母后，妻子儿子，没有一个人来寻他，只因为他们都在陪伴凤晟。

　　性命垂危时，是一只白泽神兽将他叼去君吾山，渡他灵力，助他疗养生息。

　　痊愈后，凤夜本想把白泽带回凤族，可白泽说什么也不走。

　　他便每个月都来看白泽。

　　如今他决定忘却所有，去绝境山镇压万鬼，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泽。

　　刚落地君吾山，白泽就摇着尾巴冲向了他，像只大狗蹭着他。

　　凤夜揉着它的头，心中很是不舍：“白泽，六日后我就要离开天界，以后就不能常来看你了，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君吾山，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吗？”

　　白泽听懂了他的话，失落地坐了下来，尾巴也耷拉下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凤夜无奈一笑：“那怎么办呢？你跟着我去绝境山吗？”

　　“绝境山妖气浓郁，你一个神兽去了会不舒服的，你还是待在这里，好好过悠闲的日子吧。”

　　陪白泽玩耍了会儿，凤夜便打算离开。

　　这次，白泽却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甚至走出了君吾山的结界。

　　“你要跟我回去吗？”

　　白泽咬住了他的衣角，点了点头。

　　凤夜心想凤族领地宽阔，也不是容不下一只神兽，便带着它回了凤族。

　　不想回到玄真殿时，正遇上竺音落带着玄麟，正在陪凤晟在院中散步。

　　白泽闻到玄麟身上有凤夜的气息，便下意识对她亲近，欢喜地小跑着想要过去和玄麟亲昵一番。

　　玄麟不明所以，抬手便捏了决，朝白泽喷出了龙焰。

　　白泽毫无防备，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呜咽不止。

　　“白泽！”凤夜心头一紧，连忙过去查看它的状况，而后怒瞪着玄麟：“麟儿，你做什么？！”

　　玄麟有些害怕，紧接着叉起腰，理直气壮地抱怨：“它差点就撞到凤晟叔叔了，爹，你是要故意伤害凤晟叔叔吗！”

　　竺音落也将玄麟护在身后，拧着眉看向凤夜。

　　“凤夜，你怎么能为了一条狗对麟儿用这样的语气？你要是这样，也别怪麟儿更喜欢凤晟！”

　　凤夜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心头更是一片寒凉。

　　原来儿子更喜欢凤晟，是自己的问题？

　　那竺音落呢？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时，两方对峙，谁也没有说话。

　　唯独凤晟满眼愧疚地开了口：“大哥，麟儿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你怪我吧，千万不要和麟儿生气，他还是个孩子。”

　　话音未落，玄麟就立刻反驳：“凤晟叔叔，不是你的错！”

　　凤夜眼中划过讥讽，到底谁才是他的爹？

　　不等开口，他突然看见一排仙婢拿着红色的窗花喜字与红绸缎走来。

　　他怔了怔，皱起眉：“凤族有什么喜事要办吗？”

　　竺音落和玄麟的神色一下从理直气壮变成了心虚。

　　半晌，竺音落才道：“是要办凤晟的大婚。”

　　凤夜满目错愕：“大婚？和谁？”

　　玄麟抢着回答：“是凤晟叔叔和娘要成亲！”

第3章

　　这时，又一排仙婢走来。

　　她们手里捧着桃花、青玉花樽、万花糯团……

　　全都是凤晟喜欢的。

　　凤夜怔怔地望着，只觉心脏被只大手捏紧。

　　竺音落对凤晟用心的程度，远远超越了她嫁给他时的盛况。

　　“竺音落……”凤夜看向竺音落，声音微微颤抖：“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竺音落张了张嘴，还没说话。

　　凤晟忽然就朝凤夜跪下了：“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