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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雨眠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温瀚清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你离开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这样啊。”戚雨眠喃喃着，越发觉得自己蠢。

温瀚清看一眼就了然的真相，她却要反复求证，末了连自己最后的体面都赔了进去。

戚雨眠视线落在地上被自己撕成两半的合照上。

过去五年，陆启川留给她的这些回忆，是她孤寂深夜里唯一慰藉。

如今再看，却变成一把捅穿心脏的刀。

崩溃的情绪去而复返。

戚雨眠指甲死死抠进肉里，才勉强平和的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瀚清面露不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要结婚了。”

第6章

戚雨眠只觉得耳朵里一阵嗡鸣，甚至连呼吸都快停滞。

温瀚清看着她，吐出一口沉重的气：“从一开始，你们的这段感情就注定会无疾而终。”

“我们这个圈子，家族和地位是最重要的，没人能逃脱这条无形的规则，陆启川也一样。”

“而你，无论是身世、工作还是前景，都配不上他。”

家族地位，无形的规则。

戚雨眠的眼眶又被泪意冲红。

都说相爱能排除万难，可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不够难而已。

爱情，从来都打不过现实。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将整个北京城掩盖。

戚雨眠望着，沙哑开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瀚清微怔：“谁？”

“陆启川的……未婚妻。”说出这句话时，戚雨眠喉咙似被刀片割过。

温瀚清观察着她的神情缓慢出声：“她叫岑知雪，家世背景和陆家不相上下，和陆启川一样，她也没有顺从家里从政，而是开了一家自己的医药公司，资产……很多。”

温瀚清低沉的声音讲述着另一个女人的顺遂生平。

原来这就是门当户对。

戚雨眠失神看着这间被自己当成宝的简陋出租屋，双眸逐渐苍凉痛楚。

她就快要发不出声音：“你有……她的照片吗？”

“没有，但我可以带你去见她。”温瀚清希望她能彻底死心，“元宵那天我们约了去郊区放烟花，岑知雪也会去。”

戚雨眠不想去见。

懦弱也好，逃避也罢，她不想在情敌的面前暴露脆弱，即使岑知雪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束。

见她一面，就当亲手给自己这段像泡沫般虚假的恋情画上一个句号。

“麻烦你了……”

……

元宵这天，北京城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温瀚清载着戚雨眠到达郊区时，正好接近零点。

空寥的封闭道路口，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轿车。

京圈新一代的继承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站在车前谈笑风生。

戚雨眠一眼就看见了被围在中心、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陆启川。

他身边，一个黑长直发，温婉大方的女人正亲昵地挽着他手臂。

她就是岑知雪吧，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戚雨眠心脏猛地刺痛起来，疼的她脸色都有些发白。

温瀚清看在眼里，担忧的开口：“雨眠……”

话没说完，有人过来拍了下他的肩：“瀚清你怎么才来——”

等瞧见他身边的戚雨眠，调侃道：“哟，合着是去接姑娘了。”

“又见面了戚小姐，晚上好。”

戚雨眠认出这人上次在四合院见过，竭力想扯出点笑来。

“少搭讪。”温瀚清及时揽过那人的肩膀，看向陆启川，“启川，人齐了，开始吗？”

戚雨眠也跟着看向陆启川。

只见男人漫不经心地摆了下手，对上戚雨眠的视线时，只停留了半秒就淡淡移开。

比看一个陌生人更漠然。

而后他侧头与身边的岑知雪低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岑知雪唇角弯起。

明明和他们只距离几步，可就在这一刻，这一秒，戚雨眠觉得陆启川离她好远。

也再一次认清了自己和他之间那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嘭——”

大朵的烟花突然乍响，接连在夜空中璀璨绽放。

“元宵过了新年也算过去了，知雪你要不要许个愿？”人群中有人起哄。

岑知雪温柔一笑：“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她嘴上这样说，望向陆启川的目光却是含情脉脉。

“那戚小姐呢？”有人转而问戚雨眠，“这么漂亮的烟花怎么也得许个愿，不然多浪费？”

戚雨眠顿了顿，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陆启川。。

几秒后，她望向空中灿烂的烟火说：“我的愿望是……祝我爱的人得偿所愿，永不后悔。”

而后在众人微诧的视线里，她摘下钥匙圈上的小兔玩偶，在掌心攥了攥——

用力的向远处丢了出去。

第7章

玩偶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后不知道摔去了哪个角落。

现场除了戚雨眠和陆启川，没人知道她的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

但岑知雪敏锐的察觉到了陆启川的异常。

她侧眼看了他一眼，转眸打量起戚雨眠。

须臾，她笑着开口：“我第一次见戚小姐，戚小姐有男朋友吗？怎么没一起来？”

戚雨眠今天晚上第一次直视岑知雪的脸。

对方妆容精致，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与陆启川一模一样。

戚雨眠垂了垂眼，缓慢又坚定的答——

“有。”

这个字一出，温瀚清下意识看了眼陆启川，生怕戚雨眠说出实情，无法收场。

他想阻止她。

可还没来得及，戚雨眠就已经再次开口：“但他五年前就死了。”

周围霎时一阵缄默。

陆启川出声打破了沉默：“知雪，回去了。”

“好。”岑知雪点点头，走向陆启川之前，还抱歉地看了戚雨眠一眼。

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开，其他人也陆续散了。

最后，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温瀚清和戚雨眠。

“雨眠，我们也走吧。”温瀚清说着。

戚雨眠却没动。

她看着白色雪地上留下的烟花灰烬，心里空荡荡的。

半晌，才勉强撑起抹笑：“嗯，是该走了。”

戚雨眠语气很轻松，可温瀚清却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疲惫。

他突然有些后悔。

他想让戚雨眠彻底死心，但这种方式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他缓缓抬手想给她一个拥抱。

可戚雨眠已经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温瀚清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落回了身侧，就像将那些不该有的，再度收敛，藏匿。

他清楚，自己和陆启川一样，无法给戚雨眠一场婚姻。

更明白就算自tຊ己踏出“朋友”的界限，她也不会接受他。

既然如此，不如只做朋友。

……

温瀚清将戚雨眠送回出租屋楼下就离开了。

数九寒冬里，戚雨眠却没立刻上楼，而是站在雪地里抬头向上望。

元宵还没彻底过去，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暖融融的。

唯有五楼东户那扇窗，漆黑一片。

那里是她和陆启川曾经的家。

戚雨眠记得八年前那天，陆启川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她一个惊喜，然后捂着她的眼睛一路把她带到了这里。

他放下手的那刻，装扮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