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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这样的机会？我一生都不会和你们和解，我要你们永远痛苦、永远永远都比当时的我痛苦！”

姜清冉抓到手边的烟灰缸狠狠向贺坤淮砸过去。

只听贺坤淮闷哼一声。

是玻璃烟灰缸砸到了他的肩膀。

然而，贺坤淮依旧红着眼，直起身体把姜清冉抱进怀里。

“清冉，没事的，你不原谅、不和解都没事的，伤害我们也没事的。”

相拥的一瞬间，姜清冉怔住了。

这是一个非常别扭的拥抱。

贺坤淮好似也意识到这一点。

短短一瞬，一触即分。

被烟灰缸砸到的肩膀和旧伤未愈的心口都隐隐作痛，但贺坤淮还是抿着唇、垂着眼。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有些情难自禁。”

明显示弱的声音把姜清冉从回忆里拉出来。

刚刚的一瞬间，她竟然想到16年前的贺坤淮。

那时的贺坤淮是最好的贺坤淮，而现在的姜清冉是最好的姜清冉。

最好的他们之间，隔着爱恨交织、吞声忍泪的十六年。

“贺少竟然会对我这样的人情难自禁？”

姜清冉嘲讽一笑，眼神冰冷：“现在不觉得我倒尽胃口了吗？”

听到这话，贺坤淮脸色一白。

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覆水难收。

而此刻，这何尝不是经年以后，子弹正中贺坤淮眉心？

姜清冉好似想到那段如炼狱般的记忆，想到阴森昏暗的监狱禁闭室。

“滚！”她指着门口，厉声：“我不要看见你，你只会让我痛苦，只会让我想到那个晚上，只会让我想到生不如死的七年！”

那个晚上？

看着情绪崩溃的姜清冉，贺坤淮没动。

而是再一次将她抱进了怀中。

“清冉，你听我说，那一夜我没有亲姜语诗，真的没有亲她。”

可这个答案到现在有什么意义？

不重要了，早就不重要了。

十三年前姜清冉没有被贺坤淮选择，而是被送进了监狱。

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是死局。

“贺坤淮，你凭什么以为是你就可以那么对我？你权势滔天，你富可敌国，你就可以这么对我吗？我是人啊，我是活生生的人啊！”

姜清冉在他的怀中挣扎、挥打，最后一口咬在发青发紫的肩膀。

深深的、好似要把这些年的怨恨全部发泄。

直到口腔中弥漫血腥。

“对不起，清冉，对不起……”贺坤淮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苍白而廉价。

可是除了这三个字，贺坤淮又还能说什么呢？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贺坤淮脸上。

他静静承受。

他抬起手，缓慢而轻柔地拍着姜清冉的脊背。

“清冉，没事的，都发泄出来就好了，不要让那些东西留在你心底，没事的。”

还是这样的话。

恍惚间，姜清冉好似是被十七岁的贺坤淮抱着。

第29章

十七岁的贺坤淮会给自己撑伞，会带自己逃出令人窒息的姜家……

“清冉，不要害怕，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十七岁的贺坤淮站在木棉花树下，笑得很好看。

明明是他一开始说的喜欢。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在做完肾移植手术之后性情大变，为什么在姜语诗出事之后选择不相信她。

为什么要把她送进监狱。

为什么七年之后还要这么折磨她、侮辱她。

为什么要和姜语诗假结婚。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放过她？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清冉的心底好似有什么挣扎着想要喷薄而出。

在悲痛交织下，她终于声嘶力竭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原来这么久没有忘记，什么都没有忘记。

姜清冉以为改了名字，换了个国家生活，有了新的好朋友和胜似妈妈的亲人，甚至重新开始画画，还被业界大家赏识的人生就是放下了过去。

可是没有。

她只是把过去深藏在心底，一直都没找到出口。

27岁的姜清冉一直被困在原地。

直到歇斯底里的这一刻。

姜清冉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般伏在贺坤淮肩头呜呜地哭泣。

“清冉，对不起、对不起。”

感觉到肩头渐渐湿润，贺坤淮心痛如绞，情不自禁地落泪。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或者说，爱是感同身受。

半个小时后。

姜清冉已渐渐平息，只是眼眶还是微微发红。

贺坤淮伸出指尖，很轻地碰了一下她湿润通红的眼尾。

“对不起。”他苍白一笑：“明明说是弥补，却还是要你掉眼泪。”

姜清冉摇头，语气疲惫：“贺坤淮，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为从前和你有牵扯，这让我感到恶心，所以今天过后，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了，到此为止吧。”

贺坤淮一怔。

恶心两个字让他脸色苍白。

贺坤淮没想到姜清冉平复后第一句话还是赶自己走。

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么重的话。

“清冉，难道我们之间真的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吗？”

贺坤淮还是不肯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看向姜清冉，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不舍或者恻隐。

可是没有。

同贺坤淮对视的姜清冉眼中只有疲惫、只有厌倦。

“我有很多次都快要死掉了，我以为出来后你会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心疼也好、怜悯也好，我不求你查清楚所谓真相，我只想要你不要像姜家人那样对我。”

姜清冉苦笑：“可是你没有。”

听到这句话，贺坤淮好似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彻底冷了下来。

原来姜清冉对自己有过这么多希冀。

可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

“贺坤淮，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姜清冉看着贺坤淮，那样脆弱，那样无助。

想到刚才她的痛苦，贺坤淮点点头，艰难地说出那个字。

“好。”

他答应了。

离开之前，贺坤淮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姜清冉好久。

久到好像是要借此把她的眉眼刻骨铭心。

清冉。

如果我的出现只能让你痛苦，那么我愿意在你的世界消失。

第30章

两周后，合生·霄云路8号。

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姜清冉还以为是贺坤淮。

打开门刚想嘲讽他的言而无信，没想到却是提着两大袋礼物、满脸不好意思的姜月桥。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我知道你也不想见我，这些都是滋补身体的中药，还有画板颜料什么的，我放下就走！”

话这么说，姜月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用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清冉。

“你还有事？”姜清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姜月桥点点头：“姐姐，你可不可以打我一巴掌？”

她握住姜清冉的手：“再用力我也不害怕，也不会躲，真的。”

说着不害怕，握着姜清冉掌心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姜月桥被娇纵得十分天真，简直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好像世界都非黑即白。

这年头，竟然还有上门找打的。

姜清冉抽回手。

“你做出那些事都是为了‘姐姐’，我能理解，但我不打你，只是我不想做施暴者，我们之间也不是这一巴掌的事。”

“我知道的，我之前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姜月桥深深鞠了一躬，像淋湿了的流浪小狗那样可怜。

“唉。”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姜月桥，姜清冉只能长长叹气。

于是造成姜月桥的得寸进尺。

先是登堂入室，然后是带着姜清冉来到了姜语诗所在的精神病院。

仁心精神病院。

“姐姐，你走之后没多久，姜语诗就被坤淮哥送进了赤松监狱，但后来她不仅自残，还还几次弄伤了别人，所以坤淮哥就把她送进了这里。”

姜月桥观察着姜清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

“嗯，所以你带我来看她的目的是？”

姜清冉有些不解。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坏人都得到惩罚了，你不要为难自己。”

姜清冉一怔。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没有放下，一直都在和自己过不去呢？”

真心实意的疑惑。

姜月桥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我……”

“我”了个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姜清冉淡淡一笑：“没事，她在哪里，我去看看吧。”

“好。”脸红脖子粗的姜月桥迅速点头。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姜清冉见到了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姜语诗。

“编号4108情绪十分不稳定，很容易伤人，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随行护士解释道。

曾经的姜二小姐，现在只是一串冰冷无情的序号。

和姜清冉的那tຊ七年多么相似。

“她身上那些伤多数是自己弄出来的，还有些是我们给她喂药或者打针，她不配合的‘惩罚’，姜夫人和贺先生都说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活着就好。”

见姜清冉久久望着姜语诗手臂上的伤痕，护士有些心虚。

“嗯。”姜清冉点了点头。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别人的因果，她不想参与。

“姐姐，我只希望你知道这些之后可以睡个好觉，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姜月桥握住姜清冉的手，神色依旧小心翼翼。

她在意她眼底的淡淡乌青，在意她摆在茶几上的助眠药物。

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掌心是那么温暖。

“扑通！扑通！”

好似脉搏都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