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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雪红是想象不到这样的人的，在她眼里妹妹命真的很好，虽然小时候父母都觉得二妹不爱干活，不会干活，但二妹学习成绩好，人聪明，而她初中就不念去缫丝厂了，数学一窍不通像看天书，可妹妹考上了很好的大学。

　　都不用爹妈勒紧裤腰带，人家自己就能赚到江矿长的奖学金，一分钱都不用家里出。崟泉煤矿倒闭她觉得是天大的事，要是她的话这辈子就算完了，可妹妹不一样，她现在在华城上班，工资不低，还能又找一个学历高人品好的男朋友。

　　“哎呀，那条件真不错。”

　　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岁数差了五岁，可是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话题，付雪莉问了问家里情况，付雪红枚举一般挨个点名的说。

　　先是谈起丈夫家的公公手术，说自己多么辛苦，两头跑，又谈起自己命不好，还要上手术台切子宫，自从更年期来经血就止不住。儿子不成器不回家快三十了也不找对象，闺女成绩也不上不下的，马上高三了，也不知道考成啥样。

　　付雪莉劝她想开点儿，别什么事都郁结在心里，孩子不找对象由着他去呗，公公那边还有他妹妹弟弟，雨婷学习不错的，不要事事忧心。

　　“姐，我带你去一趟华城吧，也不一定非要切子宫，虽然说这个年纪了，子宫功能用不着，不需要生育了，可我知道任谁开刀动手术都不愿意的，再说了真切了子宫，说不定脏器会少了支撑，你这次跟我去一趟华城，咱们再去看看医生怎么说。”

　　付雪红叹了口气，头发是深棕色小卷，发尾干枯毛燥，偶尔看到几根没被遮住的卷曲白发。

　　“麻不麻烦你呀，我都没去过这么大地方。”

　　“那有啥麻烦的，挂个号去看看的事，具体方案问医生呢，我现在虽然在华城没房吧，但租的那间也够大，差不多有九十平，两个大卧室，你也不用住酒店，就好好先把病看了。”

　　“妈，你去吧。”

　　付雨婷探出个头来，付雪红白她一眼，“出来看什么呢，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妈，我都不小了，我听到小姨说的了，您去跟小姨去看看吧，天天那么流也不是事啊。”

　　付雪红被闺女一说，有些赧意，付雪莉拍拍她的手，“姐，不麻烦的，你放心。”

　　她这才不好意思的点头，“哎呀，主要就是怕打扰你，你天天那么忙。”

　　“怎么会，没事的，带自己姐姐看病还不能了。”

　　“害，我走了妈都没人看，今晚真的太不巧了，你来了妈都睡觉了。”

　　付雪莉看了看闭着的房门，“辛苦你了姐，等明年年年考完试，我休假，回来照顾妈，你也歇一歇。”

　　“不用不用，孩子上大学也要钱呢。”

　　“放心吧，年年上大学那点儿钱早攒够了。”

　　“那，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年年，吃饭了没也不知道，孩子一个人留在酒店里，看看哪天走，我到时候叫他开车去送你到车站啊。”

　　付雪莉点头应了站起身来告别，付雪红和付雨婷把人送到门外，看着她下了楼。

　　*

　　江入年在酒店闷着，桌子上摊开一份物理试卷，等付雪莉推门的时候，江入年正带着耳机，听到有开门的动静她才摘了耳机看过去，“妈妈，你回来了，姥姥怎么样了？”

　　付雪莉把包放到玄关上，边换鞋边说，“姥姥好些了，你呢，晚上吃的什么饭呀？”

　　她从华城回来刚下高铁就收到了学校的电话，说江入年同学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跟老师起了冲突，付雪莉立刻给孩子打电话，结果那头孩子委委屈屈的哭。

　　于是她先把江入年接出来，带她入住了酒店安顿好，问清事情来龙去脉，才叫她好好在酒店休息，自己去王彩霞家里说一声，然后才去了杜香娥那边，明天约好去学校给江入年处理事情，收拾东西。

　　“我吃的汉堡，你在哪儿吃的饭？”

　　付雪莉回答她，“妈妈在彩霞阿姨家吃了点儿。”

　　提到跟他有关的人，江入年噢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付雪莉见她这副表情笑笑，走过来摸摸她的头，“你没有什么想问妈妈的吗？”

　　江入年头一扭，嘴撅着气呼呼的，“没有。”

　　“好吧，那年年在做什么卷子？”

　　“物理。”江入年胳膊让开试卷，付雪莉看到女儿的草稿纸。

　　“感觉怎么样？妈妈看过你物理成绩，很稳定呢。”

　　“数学物理我本来就是学的最好的呀，不像某些人，物理考八分数学考不及格。”

　　付雪莉知道女儿意有所指，抿唇笑笑也不搭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过我女儿全能，作文写的也好。”

　　江入年被夸了怪得意的，“那是，我遗传我妈妈。”

　　“不过年年，明天你就不要去学校了，妈妈就说你生病了，心情不好，情绪差，其他的妈妈都给你办好，再去找你们班主任和校领导谈一谈。”

　　“去华城呢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那边的课都是一对一的，可能没有这种班级体验感，不会有像同学们一样并肩作战的感觉，你还有朋友在这边，去了那里，可能交不到什么朋友，年末了妈妈这段时间可能会很忙，不一定会顾及到你。”

　　江入年现在才有了更多的实感，她今天在气头上，端起杯子来浇了闫娇，又跟陈着闹了矛盾，当时想算是彻底决裂了。

　　“嗯，我明白，反正也就半年了，到时候就要高考，并且我本来也不太喜欢跟人交往，自己一个人挺好的，不费事。”

　　付雪莉看着女儿，从那么一点点大到如今成年，心智也越来越成熟了。

　　“不过年年放心，你有什么需要的，不懂得不适应的，都要及时跟妈妈说，妈妈就算工作忙，但你在妈妈心里才是第一位的噢。”

　　江入年笑笑，抱着付雪莉的胳膊磨蹭了一会儿，“妈妈真好。”

　　“好了，你现在想想是做卷子还是洗漱睡觉呀？或者咱们一起看个电影，综艺？还是电视剧？动漫？不过电视剧和动漫的话，太长了，今晚肯定看不完。”

　　“那咱们看电视吧。”她们已经好久没在一起看过电影了。

　　酒店的电视有75寸，关掉大灯只留一盏氛围灯，母女俩洗漱完躺在床上，江入年把自己的面膜给付雪莉贴上，靠在她的腿上看电影。

　　“妈妈，你不觉得这种片子适合喝点儿酒吗？”

　　付雪莉在整鼻翼两边的贴合度，听到她的建议低头，“你想喝呀？”

　　江入年狠狠点头。

　　“那，你想喝啤酒还是鸡尾酒，或者是红酒？”

　　江入年想了想，“啤酒，妈妈晚饭没吃饱，我想点点儿烧烤。”

　　付雪莉看了看时间，虽然已经不早了，“点！你要吃什么？自己挑吧，不过妈妈想吃两串牛板筋。”

　　虽然刚刷了牙，江入年听到还是立刻坐起来，拿过手机划拉，点了一堆又叫了啤酒才放下。

　　等外卖到了，母女俩相视一笑，也不顾晚上几点，怀着些微的罪恶感吃起了烧烤。

　　“辣不辣？”

　　江入年摇头，“不辣，妈妈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辣。”

　　“妈妈你不觉得看电影吃点儿东西很爽吗？尤其是这种不怎么需要带脑子的商业片。”

　　付雪莉点头，“是呀，不过我们以前还看过露天的，那时候缠着你姥姥买一tຊ分钱的水冰棍吃，坐在塑料凳上看。”

　　“所以还是咱们现在好！”

　　“对，年年，其实你也不用着急，一中学习压力太大了，正好不去学校，可以多休息几天，虽然妈妈可能没时间带你出去玩儿，但最近华城有挺多展，影院有的片子是南城不上的，你都可以去玩一玩，不着急学习。”

　　江入年撕下来一条茄子，嘶哈嘶哈的吃进去，“妈妈，你都不担心我玩物丧志，考不好吗？”

　　付雪莉咽下一串金针菇，擦了擦嘴边，“年年，对于妈妈来说，既然选择生下你，就是希望你来感受这个世界的多彩和美好的，只是以前妈妈认为，那样的家庭已经不错了，不缺钱不缺衣食，不过后来妈妈想明白了，妈妈才是年年的依靠，我完全可以为你遮风挡雨，让我的宝贝女儿去体验这个世界的快乐。”

　　……

28.陈着 不想念了趁早滚蛋

　　吴洁距离陈着横向距离是五排，纵向距离是三排，他因为个子高怕挡到别人故而即使成绩好也选择坐在后侧排，即使他也不是能完全看清，需要戴眼镜。

　　班级整体座位表来看，吴洁和陈着风马牛不相及，谁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有吴洁知道在她的座位上只要朝左下角侧头，余光就能看到陈着，很多时候是他额前的头发，发白的皮肤，和大面积黑白色的校服和他偶尔转两下的中性笔。

　　今天他很平静，吴洁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昨天他给了李亦柯一拳，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晚上梦到李亦柯被陈着打的断了一条腿，拄着拐杖一蹦一跳的，很是滑稽。

　　吴洁觉得不对劲，他今天上课的反应都很正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越是这样越让她心里感到焦躁。

　　下了上午的自习课，卤蛋卷着卷子进来了，按理说已经十点半了，学生们瞌睡状态会减弱很多，可惜卤蛋的男低音太催眠，可偏偏他喜欢学生们回应，每句话最后都要加一个“是吧？”

　　“陈着，是吧？”

　　程楠赶紧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同桌，陈着受惊，胳膊小幅度滑动一下，在卷子上留下一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