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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毛惊讶道：“大哥，现在这么先进啊。”
光头伸手在他头上一拍，“你以为老头腿是怎么断的？”
“怎么断的……？”
光头把钱一叠一叠地放进验钞机，瞥了叶福龙一眼，“这家是头一个敢拿假钞给我们的。”
绿毛上下打量叶福龙，“看不出，这老头还有胆量。”
光头哼笑一声，“这叫胆量？这叫傻！”
绿毛也跟着笑笑，“是看是个傻子……”对上叶钊的视线，呛声，“看什么看？”
这个绿毛就是那天在火锅店门口带走杨岚的人，不过绿毛似乎没认出他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还是不要过问了。叶钊敛下目光。
钞票清点完毕，光头说：“才这么点儿啊。”
“十二万，都在这儿了。”叶钊说。
“说好的是两个月，看着过年，就给你们缓了一天。你这还差三万啊。”
“一天多三万？”叶钊笑笑。
光头被他看着，眼神飘忽了一下，“也不能这么说。”顿了顿，颇不耐烦， “总共差三十来万，早点儿还清，对你我都好。”
叶钊掸了掸烟灰，“迟了一天是你们的事——”
光头打断他，“老熟人，让你们分期还，已经够客气了。”
叶福龙小声说：“小钊，听他们的吧，你不是拿了年终奖，有钱就先给他们……”
叶钊下颌线紧绷着，“字据都在，总要按规矩办事。”
绿毛说：“大过年的，别搞得太难看哦。”
光头乜他一眼，他彻底不敢再说话了。
叶钊扔掉烟头，抬脚轻轻踩上去，“行，字据上写清楚。”
他们拎着大袋子走了，叶福龙对着紧闭的门啐了一口，“终于把瘟神送走了，过年也不让人安生！”
叶钊懒得理他，走到厨房，盛了一锅水，拧开煤气灶，“啪嗒”一声，却没点燃。他又拧了好几次，始终不见星火。
窗上固定了一个抽油烟风扇，扇叶上覆着黝黑的油泥，外面的防盗网上也被缠绕着，顶上还牵起了蜘蛛丝。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砸开这一切。然而他只是弯下腰，检查燃气。
生活还要过，一次次弯腰就能够过下去。
春节过后，山茶没再见过叶钊。
果壳的兼职生陆续回来了，秦山组织了活动。山茶本来答应了去，可李铃兰临时叫她去吃饭。
干爹做东，她不能不去。
李铃兰将车驶近和兴大酒楼，山茶才小心地说：“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李铃兰笑，“我说呢，你一直担心这事儿？”
“那个二十万……”
“瞒不过你。”李铃兰停好车，掰过后视镜照了照妆容，“待会儿在干爹面前可不许提。”
“你们……”
“听见没有？”李铃兰表情严肃。
山茶只得收声。
李铃兰转而捏了捏山茶脸蛋儿，“今天你哥哥也在，嘴巴甜一点。”
“哦。”
夜色中，和兴大酒楼金碧辉煌。门童迎上来，“兰姐好，妹妹好，唐总在包房等着了。”
李铃兰微笑回应，拢了拢及脚踝的皮草大衣。
服务生拉开包厢门，山茶还没见着人，先唤了声“干爹好”，嗓音甜甜，笑容甜甜，腻过喔喔奶糖。
意料之外，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就坐在唐靳旁边，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带着毛线帽，脸上写满不屑。
唐季飞这些年都在外地，山茶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几年不见，他倒学会装腔作势了。
只一秒，山茶换上更为恬静的表情，说：“哥哥好。”
唐季飞双眸横过来，“哪门子哥哥？”
唐靳略有些责备：“妹妹和你打招呼，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