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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好想好想倾诉，她的心太痛了。

她张了张嘴，喉间却梗塞的厉害。

她嘶哑着声音开口说道：“妈妈，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执意要跟付君沉在一起。因为我的任性，导致我连你跟爸爸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沈言歆缓缓把自己痛苦的回忆，当成一场噩梦慢慢说了出来。

她垂下眸子，眼底的情绪翻涌。

“我还梦见，我生了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可是那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说起冬冬，沈言歆的眼眶蓦得一红，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就算……她没有经历过生育之痛。

可母子连心，他就是沈言歆的孩子，她和付君沉的第一个孩子。

她喉间哽咽更深：“我用尽全身精力，想要让他活下去。”

“可是，他还是离开了我。”

沈言歆红着双眼，看着沈母。

悲痛欲绝的情绪泛滥成灾。

沈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看着沈言歆的情绪崩塌，心都在抽痛着。

沈言歆摇着头，似乎沉寂在了回忆里：“那个梦太可怕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冬冬。”

“就连自己都要丢掉了。”

那个时空，她孤家寡人，毫无依靠。

沈言歆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掉落下来，消失在被褥中。

她求助似的看着沈母，希望得到来自于母亲的救赎。

“妈妈，要是我乖乖待在你身边，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冬冬不会出生，也就不会死了。”

“冬冬他会怪我吗？”

沈言歆的泪水宛如断线的珍珠，她浑身颤抖着。

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冬冬的音容笑貌，仿佛看见了他抱着沈言歆的脖子软乎乎的说道：“冬冬陪着妈妈。”

沈言歆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母轻轻揽住她的女儿。

她的眼眶同样含泪。

她轻轻擦去沈言歆眼角的泪水，她的女儿在告诉她，这不只是一个梦。

这是她的经历，她痛彻心扉的经历。

“傻孩子，你怪妈妈吗？”

沈言歆摇了摇头，她垂下眸子，忍不住啜泣着，小声的说道：“我很爱你。”

“是啊，你很爱妈妈，任何一个孩子都很爱妈妈。”

沈母叹息着，拍着沈言歆的后背轻声说道：“冬冬也很爱妈妈，他怎么会怪你呢？”

“这不是你的错，对吗？”

“你已经尽力了对吗？”

沈言歆的肩膀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是啊，她已经尽力了，却什么也没做好。

第18章

沈母看着陷入无限内耗中的沈言歆，心疼不已。

她的孩子还是个孩子，却在那个‘梦’里照顾着另外一个孩子。

沈母抱着她，让她好好发泄，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倾泻出来。

沈言歆哭了好久，她好像一直在哭。

从未停歇过。

良久，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妈，你看我，因为一个梦还哭成这个样子。”沈言歆擦掉眼泪，为自己的失态找补。

沈母揉了揉她的头：“那是因为我们言歆善良，心思敏锐。这不是一件坏事。”

“言歆，你想要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但是前提，是你要开心。”

沈言歆点了点头，她靠在沈母的肩头。

焦躁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

像是溺水的人在深海中寻到了浮木，有了最坚实可靠的后盾，让她不再畏惧任何事务。

这时，阿姨敲了敲门，面上染着几分焦急。

“大小姐，后门那位晕倒了。”

……

不知道睡了多久。

付君沉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睁开双眼，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张了张嘴，喉间是撕裂的疼痛。

“你醒了？醒了正好把药吃了。”小护士看着睁开双眼的付君沉，一边整理着药水一边嘱咐道。

“你这一昏迷就是两天。”小护士询问道，“你家人联系方式有吗？联系你家里人来缴费吧。”

付君沉摇了摇疼得厉害的脑袋，支起身子来。

他看着周围一片白，他不是在沈家别墅外跪着吗？

怎么到医院来了？

他还要赎罪，他还要弥补……

“我这是怎么了？”他嗓子嘶哑的厉害，面容也凹陷的可怕。

本就瘦弱的身体，在此时显得更加单薄。

小护士说：“你这是脱水了，又好几天没吃饭。”

“年轻人别老想着节食减肥，不然晕倒在路边要是没人看见，你这小命都得没。”小护士絮絮叨叨着。

付君沉眨了眨眼，抿唇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送我来的那个人呢？”

小护士仔细想了想，才开口道：“你说那个小女孩啊，她刚刚过来看了看，就走了。”

小女孩？

是沈言歆！

付君沉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她还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她什么时候走的？”付君沉又问道，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焦急。

“就刚刚。”

付君沉按压住心底的情绪。

这或许是他唯一再见到沈言歆的机会了。

他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瞬间溅上了他洁白的衬衫，翻身下床时，甚至踉跄的摔倒在地。

可他依旧不管不顾的朝着门外奔去。

身后是小护士的惊呼。

他刚刚打开门，便跟去而复返的沈言歆迎面撞上。

她的身后还跟着陆晨，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四目相对。

沈言歆的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起来：“你又要做什么？”

她的眉眼处染着的依旧是厌恶。

付君沉愣了愣，随后他缓缓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言歆，你愿意见我了？”

沈言歆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她的眼底深处有心疼，却也单单只是为了十八岁的付君沉的躯壳。

她向来爱恨分明。

人都是会变的，但是变的事二十八岁的付君沉。

小护士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来，搀扶住付君沉，她满眼惊诧：“你这是做什么啊？要被护士长看见，我会被骂死，你可别害我啊。”

付君沉被小护士拉回了病房，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沈言歆的身上。

沈言歆并没有离开，她转身冲着陆晨笑了笑：“你在外面等等我，这件事我要一个人解决。”

第19章

看着沈言歆温和的笑，却是对着另外一个人。

付君沉的双眼都被刺痛了。

她的笑，本来只属于他的……

付君沉坐在病床上，病来的凶猛，这一会他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沈言歆就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付君沉。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经过这两天的自我调节，沈言歆也明白，对于付君沉，她不可能逃避一辈子。

小护士识相的离开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付君沉喉结上下滚动，他想要抓住沈言歆的手。

可沈言歆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

“付君沉，别再纠缠我了，既然我们都回到了最开始。”沈言歆直视着付君沉的眼睛，面上没有丝毫情绪，“那就说明，我们之间就是错的。”

“现在就是纠正错误的机会。”

付君沉止不住的摇头，他‘噗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言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冬冬。”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弥补你的机会？”

他不能接受，再一次失去沈言歆。

他的妻子已经被他弄丢过一次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他强扯着嘴角：“我们不是，马上就要一起上大学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言歆看着这个当初，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人前高傲又冷漠的付君沉，此时此刻却卑微到极致。

她心中的苦涩蔓延至全身，就连喉间都是苦涩的。

她仰头，深呼出一口气。

“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你还记得，当初你说，你还像十八岁那年一样爱我。”

她低下头，注视着付君沉，一字一句的说：“但是，付君沉，十八岁的沈言歆，不爱你了。”

付君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