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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芜欢离开后，慕阳阳一个人静坐了很久。
她寝殿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得不剩什么，但凡冥铭只是将门开一个缝，都会发现这里空空荡荡，察觉到她要离开的想法。
还好，他和芜欢去游历三界了。
她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可想起游历三界，慕阳阳也不由得想起曾经，冥铭也带她到处游玩过。
她心里动了动，等四日后进入无情道修炼，过去曾经一切美好的记忆都不会再激起她半点情绪。
她……想再去看看。
慕阳阳将寝殿的门关好，转身离开了玄虚宫。
倒计时第三日，慕阳阳来到了归墟。
四百年前，冥铭曾在这里为她放了一场烟花，承诺慕阳阳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偿所愿。
可他却成了她唯一无法得偿的所愿。
明明景色都没有变，可就是没有记忆中的好看了。
倒计时第二日，慕阳阳去到了昆仑山和万花谷。
在昆仑山，冥铭教她功法。
在万花谷，他让漫山的花朵只为她一人开放。
他说：“我会让阳阳成为世间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他说：“阳阳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永远在阳阳身后，做不动摇的靠山。”
慕阳阳抬手施法，让万花再次盛开。
可万花早已不是当年的万花。
她安静地站在当中，深深叹了口气。
就连最后一点记忆，也不复存在了啊。
早该放下的。
早该醒悟的。
无用的坚持，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慕阳阳擦去眼角坠出的泪花，离开万花谷，在漆黑的夜里走了一晚。
回到玄虚宫时，冥铭和芜欢也回来了。
他们带着很多东西，一进门芜欢就招呼慕阳阳过来。
“阳阳，我从人间给你带了很多礼物。”
项链、耳环、甚至还有好几套衣服。
慕阳阳怔怔看着这些，摇头拒绝：“谢谢，不用了。”
她就要走了，连冥铭送的东西都不会要，又怎么会要芜欢的礼物。
芜欢却像是没听见，拿起一条镶着金丝的红裙就往慕阳阳身上比：“阳阳是红狐，穿这种红红火火的颜色甚是好看。”
红色的布如同鲜血刺进慕阳阳眼中，她瞬间想到了父王母后还有族人们躺在涂山的土地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我不穿。”抵触涌上心头，慕阳阳下意识就推开了裙衫。
冥铭见她这副模样，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没规矩！芜欢送你礼物，你怎敢拒绝？”
薄凉的话语似捅穿心脏的利刃，让慕阳阳呼吸一滞。
“抱歉……我真的不需要。”
说完，她便逃也似地离开。
可没走两步，冥铭就追了上来。
他皱起眉：“你对芜欢还是不喜是吗？我希望你明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听到这话，慕阳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下一刻，一道红光在冥铭指间闪过，她低头去看，只见冥铭右手无名指上系着一圈红绳——
在人间，在仙界，即将成亲的两人便会系这样一条红绳。
慕阳阳心脏停了瞬，她猜到冥铭会娶芜欢，因为她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那样好。
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恭喜……小叔。”
容钰嗯了声，将那条红裙塞到了她手里：“我与芜欢成亲那日，你便穿这件。”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慕阳阳心口浮上苦涩。
明明从前，冥铭那么尊重她的意愿，她不想做的事，他就绝对不会让她做。
她有些不太认识他了。
冥铭回到芜欢身边，两人亲昵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阿铭，你对从小养大的阳阳怎么这么凶，是不喜欢她吗？”
冥铭的声音清晰传入慕阳阳的耳中。
“对。”
短短一个字，如巨石砸在心上。
慕阳阳攥紧手里的红裙，抬手压了压左心口，双眼失神地低声喃喃：“小叔，你放心，你不喜欢的拖油瓶，明日就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