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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提交“确认”。

再看着躺在怀里已经冰冷的雪白小狗，心里一片发凉。

我叫贺湛，是贺家的独子。

十年前，我的父母出国做生意，没有办法带上我。

贺家和隔壁沈家世交多年，沈南馨只比我大10岁，但按辈分我要叫她一声小姨。

那时，是沈南馨主动提出，可以照顾我。

就这样，她细心地将我照顾长大，把我养成了朝气蓬勃的少年。

这狗是我15岁时沈南馨送给我的，取名叫雪团。

它已经很老了，两天前我因为要出差没办法带它去看病，几乎是求着拜托沈南馨记得带它去宠物医院。

可今天我回来，却只见雪团奄奄一息。

雪团似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我最后一面。

所以当被我颤抖着抱入怀里时，它就无声地合上眼死去。

我慢慢站起，刚往门口走去。

别墅大门就先被推开，打扮精致的女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把狗送走？”

我看着来人清冷的眉眼，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一片平静。

沈南馨一直是个冷淡漠然的人，但唯独对我温柔，唯独在面对我时，脸上永远带着笑容。

从饮食习惯到穿衣住行，她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不管再忙，她都一定会亲自接送我上下学。

我理所当然地爱上了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姨。

在20岁生日，我和沈南馨表白了。

却不料沈南馨生了很大的气。

“贺湛，我是你小姨，你怎么能对我有这么荒唐的感情？”

“我悉心照料你，只是因为你父母的关系。”

“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你就搬出去。”

从那天之后，沈南馨就常常不回别墅住，也再没对我笑过。

我哭了一晚上，但没有放弃，一次次地去找她，想用行动证明我是认真的。

直到半年前，沈南馨带了男友回来。

不知道是为了炫耀，还是警告，她开始带着男友程浩言经常出现在我面前。

牵手，拥抱，亲吻……

我还是没放弃，还是不想离开沈南馨，还是想要努力再试试。

可雪团的死，彻底击垮了我。

客厅里一片安静。

我沉默不语，沈南馨眉心拧得更紧了：“贺湛，我在问你话。”

“我明明告诉过你，浩言害怕狗，你为什么还没把它送走？”

我下意识抱住了怀里的雪团。

沈南馨早就忘了，两天前我卑微的祈求和拜托。

也没有发现，雪团已经死了。

和我有关的一切，她全部都不在乎。

“马上就走。”我低下头压住心底的酸涩，侧身从沈南馨身边往大门外走去。

在踏出去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沈南馨的背影。

别担心，马上我就走了。

离开这里，离开你。

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第2章

宠物火葬场。

我看着雪团一点点化为灰烬，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不是不痛苦，也不是不难过。

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留下雪团的一部分骨灰装进小瓶子，用链子串着，取代了脖子上那根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摘下来过的项链——

沈南馨送我的成人礼礼物。

回到别墅时，沈南馨拿着文件又要离开。

我下意识看了眼时间，马上8点。

做饭阿姨王婶已经做好晚饭，我还是叫住沈南馨：“小姨，你不吃晚饭吗？”

沈南馨头也不回，语气冷淡：“我晚上和浩言约了，你自己吃。”

但突然又觉得哪里很违和，停步凝视了半天，才发觉是那只平时对我寸步不离的狗不在。

“狗送走了？”

我的眼睫颤了颤：“对，送走了。”

沈南馨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我会这么痛快把狗送走。

毕竟从前说了很多次，我都又哭又闹地不愿意。

她直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没空多想，点头：“早该这样。”

随着话落，门被重重关上。

我喉间哽了下，心头又浮起些许酸涩。

以前，不管多忙，沈南馨都会回来陪我吃晚饭。

她说我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不想让我感觉到孤独，会永远陪伴我。

但从表白之后，沈南馨就连这个别墅都很少回来，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坐到餐桌前如同嚼蜡般吞咽饭菜。

没吃几口，我就再咽不下。

起身回到房间，我决定在离开之前，将这个别墅里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空，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和痕迹。

从住进这里后，所有的东西都是沈南馨给我添置的。

我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我扯了个袋子，开始清理一些细碎的小东西。

收拾好，我下楼将这一包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砰”的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我想，我扔掉的不仅是过去的回忆，还有我一往情深的，可笑感情。

回到房间，我给远在国外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父母很多年前就想把我接回身边，但因为不想离开沈南馨，我始终没答应。

“妈，我决定离开小姨家。”

我妈妈很惊喜：“阿湛，你终于愿意回到爸妈身边了？好，妈妈现在就买机票回去接你。”

我拦住她：“不是的妈，我找到了未来想做的事情，打算出国深造。”

“等深造完，我就回去找你和爸。”

我母亲怔了怔，但还是很快接受：“那你要去深造多久？还有，这件事你和你小姨说了吗？”

“你小姨照顾你这么多年，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和你小姨道谢，知道吗？”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会的。小姨那边……我会告诉她的。”

我母亲没再多说什么，只让我照顾好自己。

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要到邮局去，将签好的保密协议邮给教授。

没想到下了楼，沈南馨竟坐在客厅。

我下意识把文件袋往后藏了藏，然后对沈南馨轻一点头，就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这和我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就算是表白后被冷漠对待，每次见到沈南馨，我都还是会热切地凑上前。

沈南馨皱了皱眉，或许是因为觉得我突然间变了很多，让她很不适应。

她忍不住出声叫住我：“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沈南馨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说过要送我了。

我停住怔了怔，还是抿唇拒绝：“出去办点事而已，不麻烦小姨了……小姨今天不去约会吗？”

沈南馨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门铃就响了起来。

王婶过去开门，果不其然，来的人是程浩言。

“南馨！”他径直走向沈南馨，半路抽空和我打了个招呼：“阿湛也在，要出去呀？”

我一时没吭声，下一秒沈南馨冷冽的眼神就投了过来：“贺湛，怎么不叫人？我教了你多少……”

我垂着眼，抢先喊道：“姨父。”

第3章

闻言，沈南馨和程浩言怔了下。

两人交往之后，除了第一次被沈南馨逼着喊了一声，我从没主动喊过一次‘姨父’。

还是沈南馨先回过神。

她站起身，牵着程浩言往外走，顺便喊上了我。

“走吧，我送你。”

我知道沈南馨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我没再拒绝，跟在两人身后，坐上了后座：“谢谢小姨，姨父。”

路上，沈南馨和程浩言聊得热络。

似乎完全忘了后座上还有一个人。

我看着窗外，就想起了那天——

那天，沈南馨组织了一个酒局，把程浩言带到好友面前，让人一个个改口叫“姐夫”。

我当时就明白了，沈南馨设这个局就是为了逼迫我喊出“姨父”。

我昂着头不肯叫人，被沈南馨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最后，看着沈南馨眼中的坚决，我还是妥协了，喊了程浩言一声“姨父”。

当时叫得不情不愿，但如今我是心甘情愿的。

就像从决定离开那刻开始，我对我的每一声“小姨”，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等红灯时，程浩言从口袋里拿东西。

一枚戒指却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我的心脏一震，我从前都是坐副驾驶的。

有一次我将戒指藏在口袋里，忘了拿出来。

我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向沈南馨，果然撞见她冷冽斥责的眼神。

正想说什么，沈南馨拿过那戒指，顺着车窗的缝隙丢了出去。

“之前顾二开了这车一次，她带了人。”

程浩言没有多想，就这样相信，转头聊起别的事情。

可我再无法待下去一秒，开口叫停：“小姨，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得回去一趟。”

果然沈南馨看了眼时间，直接将车停在路边：“自己打车回去。”

我二话不说就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