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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秦远舟垂眸，看见是顾清瑶发来的消息。

　　她让他晚上八点到瑞斯大酒店，参加一场商业晚会。

　　车子停在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门口。

　　秦远舟拉着顾冉冉的手一同走进宴会大厅，几个相熟的人过来跟他打招呼聊天。

　　“爸……斯辰叔叔！”顾冉冉望着远处的人，笑得牙不见眼。

　　白斯辰穿着银灰色燕尾服，梳着大背头，径直走过来。

　　在场的人都听说过，白斯辰和顾清瑶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如今他回了国，还跟顾冉冉的关系这么好，不免让很多人都生起看八卦的心思。

　　“斯辰，你是不是恋爱了？女朋友很野哦~”女人眼神落在白斯辰脖子上的抓痕，问道：“是在场的哪一位啊？”

　　白斯辰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嘘，有小孩在呢。”

　　秦远舟看见十几米外的顾清瑶整理着礼裙，助理给她递了一个丝带，遮挡住锁骨上的痕迹。

　　两人目光相交，顾清瑶踱步走来。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和白斯辰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秦远舟装作无事发生，挽着她的手臂去跟人敬酒。

　　中途顾冉冉摔了一跤，身上蹭了不少糕点，他带她去贵宾休息室清理，一转头发现小丫头睡着了。

　　秦远舟想去要个薄毯，听见走廊外传来女人的谈话声。

第7章

　　“我都看到了，你跟白斯辰现在啥情况？秦远舟还不知道吧？”

　　“依他的性格，知道了还能这么淡定？”顾清瑶警告道：“你个大嘴巴别给我到处漏风！”

　　“白月光回来了，那你准备啥时候跟秦远舟离婚？我有个姐妹人不错，等你俩离了，我撮合……”

　　“你什么毛病？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婚？”顾清瑶语气很凶，“秦远舟救过我一命，这些年处处围着我转，生病发烧还惦记着给我熬醒酒汤，满心满眼都是我，你觉得他能看上你那什么破姐妹？”

　　“啧啧啧，那你还出轨？”

　　“他不知道，就不算出轨。”

　　声音越来越远。

　　秦远舟皮笑肉不笑，让顾家的司机过来将顾冉冉先送回去。

　　重新回到酒店，他走进电梯，看见白斯辰也站在里面。

　　两人相视无言。

　　“你是聪明人，其实早看出来了吧。”白斯辰指尖卷着长发，“我跟清瑶才是真心相爱。你霸占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明明比谁都难受。”

　　突然，电梯停止运行，停在了八楼。

　　可他们要去的是十五楼。

　　秦远舟和白斯辰均是一怔。

　　“怎、怎么回事啊……”白斯辰一下慌了神，“你赶紧想办法啊！”

　　秦远舟拨通电梯内的急救电话。

　　“您好，酒店突然失火，目前所有电梯停止了运行，请等待救援，不要在里面蹦跳，以免造成电梯下坠。”

　　白斯辰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手机也没了信号。

　　半小时过去，他们还是被困在电梯里，没能等来救援。

　　浓重的烧焦味越来越浓郁，这次的火势显然不小。

　　白斯辰是真的慌了，一直在大呼小叫。

　　秦远舟只觉得窒息感渐渐变得强烈，肺部像是即将暴涨的气球。

　　呲啦一声。

　　电梯门微微打开一道缝，外面的光亮照进来。

　　电梯停下的位置是七楼和八楼之间，下半身的位置挡着钢筋水泥，想要出去只能让外面的人拉一把。

　　“清瑶，救我！”

　　白斯辰看见顾清瑶站在外面，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刚才东侧那边的电梯在救援到最后一个人时，突然下坠了……”

　　外面有一群正在往安全通道方向走的人。

　　“难道单独留在电梯内，受力点不均匀，导致电梯急速下坠？”

　　“这摔下去必死无疑吧……”

　　闻言，白斯辰脸色白了白，冲女人伸出手：“清瑶，清瑶！”

　　他一边说着，脚下焦急地蹦了两下。

　　电梯莫名晃动了一瞬。

　　白斯辰刺耳的尖叫响起，“快拉我！要掉下去了！”

　　“斯辰，攥紧我的手。”

　　顾清瑶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旁的秦远舟，牢牢抓住了白斯辰的手腕。

　　白斯辰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往上爬，另一只还在电梯里的腿用力一蹬，身子终于出去了。

　　与此同时，电梯骤然开始下降。

　　秦远舟下意识闭上眼，听见顾清瑶慌张的声音。

　　“远舟——”

　　强烈的失重感让秦远舟心脏像是被用力捏住，甚至忘记了怎么呼吸。

　　他眼疾手快按了下面的6、5、4层，电梯又停住了。

　　悬空的心稍稍得到安稳。

　　秦远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滋味。

　　十分钟后，消防救援赶到，将他平安带了出去。

　　顾清瑶大步流星走过来，重重将他抱在怀中，“远舟，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她重复着这句话，心跳声强而有力，好像真的被吓得不轻。

　　回去的路上，秦远舟坐在后座闭着眼，这才慢慢感觉到后怕。

　　顾清瑶和他一起回到卧室。

　　她沉思片刻，说：“当时白斯辰太激动了，一直在电梯里蹦跳，若不把他先拽上来，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

　　“嗯。”秦远舟应了一声。

　　见他打着哈欠，顾清瑶难得露出心疼的表情，“睡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给伯母扫墓。”

　　“晚安。”秦远舟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凌晨四点，屋内一片寂静。

　　秦远舟掀开被子下床，身旁的女人还在熟睡。

　　他悄悄关上房门。

　　夜风吹在身上有一股凉意。

　　秦远舟拖着行李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住了六年的地方，释然一笑。

　　离开这里，意味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终于，把自己还给了自己。”

　　四周鸦雀无声，道路悠长，秦远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8章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卧室里。

　　顾清瑶缓缓睁开眼，和往常一样，床上只有她一人，只不过……她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椅子上。

　　平时秦远舟起床后，会将她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放好。

　　“远舟？”

　　顾清瑶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叫了一声。

　　无人回应。

　　昨晚的火灾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想到秦远舟睡前淡漠疏离的眼神，顾清瑶心中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来。

　　看来这回是真的很生气，连她的衣服都不准备了。

　　顾清瑶洗漱完，下楼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秦远舟的身影。

　　“先生呢？”她看见厨房只有刘婶一个人在忙碌。

　　刘婶将咖啡和三明治端过来，茫然道：“先生没下来啊，我一早上都没看见他。”

　　“……”

　　顾清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眉头蹙起。

　　“呃……”刘婶面露难色，“平时我看先生就是这么做的，是哪里不合口味吗？我重新帮您做一杯。”

　　“不用。”顾清瑶淡淡道。

　　餐桌上，只有她一人用餐。

　　顾冉冉现在不用上幼儿园，自然没必要起这么早，而秦远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顾清瑶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狐疑地看着手机屏幕，又去打秦远舟另一个工作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

　　不对劲。

　　顾清瑶的面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倏地站起来往外走，找到秦远舟的微信，拨了语音通话，可那边迟迟没有人接。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她坐进驾驶座时，灵光一闪，浓眉渐渐舒展开。

　　今天是秦远舟母亲的忌日，去年他去墓地也没有带上手机。

　　“说好的一起去……”

　　顾清瑶喃喃道，但心里并没有太怪罪秦远舟。

　　想到昨晚秦远舟那双受伤落寞的眼神，她心里的愧意就忍不住加深。

　　但如果再重来一次，她想，自己还是会选择先将白斯辰拉上来。

　　毕竟当时白斯辰的情绪更失控一些，若他持续在电梯内蹦跳，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她的决定，是权衡利弊之后的最优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