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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他去抢过亲

　　“朕之前的话，真的过分吗？”

　　秦戎盯着凌乱的衣柜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蔡添喜被问懵了，短暂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若皇上说的是陆栀姑娘生病前的那些话，奴才觉得是有些稍微过了的……可陆栀姑娘是奇女子，兴许不会在意。”

　　秦戎沉默了，陆栀要是不在意，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一句话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被死亡笼罩的绝望和痛苦仿佛就在昨天，在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仍然不相信陆家会这么狠绝，不相信陆栀会那么无情。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后得到了陆栀与齐王大婚的消息，两人成亲的吉日定得很早，仿佛是迫不及待要完婚一样。

　　他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去参加了那场婚宴，在所有人幸灾乐祸的目光里，一边吐血一边拦住了陆栀，他告诉她，自己也是皇子了，齐王能给的自己都能给，他问她，能不能跟他走？

　　可陆栀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她盖着大红的盖头，手里紧紧抓着喜绸，语气淡漠地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我已为人妇，请你自重。”

　　已为人妇……

　　多么可笑的话，大半年前，她的未婚夫还是自己。

　　那一天他喝了很多陆栀的喜酒。

　　也是在那一天，他成了全大周的笑柄。

　　更是在那一天，他本就没好的伤口严重撕裂，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再次因为同一道伤濒死。

　　恨，就是在那个时候生出来的。

　　他轻轻摁着那厚厚的痂，沉默着没有开口。

　　蔡添喜也识趣的没有打扰，放轻了动作慢慢收拾那些被秦戎翻乱的衣裳。

　　“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秦戎还是叹了口气，“她在宫里伶仃一人，朕和她计较什么。”

　　蔡添喜一听这话头就知道这是要服软，顿时有些惊讶，要知道以往遇见这种事，秦戎可是只会用尽手段逼陆栀低头的。

　　可有人肯低头就是好事，总算不用来回折腾了。

　　“皇上说的是，”他连忙拍马屁，“您就是通透大度，其实说到底陆栀姑娘也只是要一句话而已……那老奴现在就去找她？”

　　秦戎咳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大约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的。

　　好在蔡添喜擅长察言观色，体贴地没再追问，自顾自退出去寻人了，可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瞧见陆栀的影子。

　　他也没在意，对方现在虽然不肯贴身伺候秦戎，可身份毕竟摆在这里，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不说乾元宫零散的琐事，就是宫务也有些是她经手的。

　　何况陷害秀秀的人还没处置，陆栀且有的忙呢。

　　他耐着性子在廊下等着，可他等得了，秦戎却等不了，不过一刻钟他便推开窗户看了过来，眼见宫里空荡荡没有陆栀的影子，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他嘴硬，死扛着不说，只目光时不时落在蔡添喜身上，看得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寒毛直竖。

　　蔡添喜苦了脸：“奴才这就出去找人。”

　　秦戎仿佛没听见，随手拿了本书翻开来看，但蔡添喜已经把他的脾性摸了个七七八八，一眼就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连忙就去了。

　　等人不见了影子，秦戎才又侧头看了外面一眼。

　　他本以为蔡添喜既然去找人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可不想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去做什么了，要这么久？

　　他无意识地捻了下书页，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柜子上。

　　“求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陆栀的话在耳边响起，秦戎不自觉抿紧了嘴唇，片刻后，他起身走了出去。

　　蔡添喜不在，德春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他不太会亲近主子，就只哑巴似的落后两步跟着。

　　秦戎也没开口，沿着宫道一路往前，但走着走着他就停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他根本不知道陆栀会去哪里。

　　就如同那天对方丢了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一样。

　　他心口有些微妙的不舒服，他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陆栀，他们之间的恩怨这辈子都抹消不了了，往后余生大约也是要在互相憎恨中度过。

　　眼下服软，也不过是不想陆栀再闹下去。

　　但他仍旧有些憋闷，一股无端的酸涩在心口升腾发酵，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感觉，有些像是那天眼睁睁看着萧宝宝将陆栀烫伤，他却一个字都没替她说情的时候一样。

　　他叹了口气，可想起那天的事，一个地方却忽然浮现在了脑海里，那天陆栀跑了之后，他也追了出去，只是半路跟丢了，后来遇见祁砚，被那么一打岔，他也就没顾得上继续去找。

　　但那个地方他还有印象，那段宫路很偏僻，的确很适合一个人呆着，她会不会又去了那里？

　　他抬脚就要往那处去，一阵说笑声却忽然传了过来，他脚步一顿，虽然只有极轻地一声，可他还是听出来了，那是陆栀的声音。

　　原来她就在这附近。

　　他循声找了过去，在一座假山后头看见了陆栀，她似乎正与人说话，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秦戎环顾四周，并没有宫人穿梭，倒是很适合说话，可他该怎么开口呢？

　　他并不介意和陆栀服软，可那是以前，现在两人中间横着那么一件往事，对她态度软和一些，他都觉得自己没出息，更何况还要说好话去哄人。

　　他脸颊不自觉皱了起来，脚下却仍旧不停，不多时就靠近了，另一道声音也跟着清晰了起来，却古怪的也有些耳熟。

　　他的脚步不自觉顿住，身形一侧就从假山的缝隙里窥见了说话人的全貌，竟是祁砚，而他此时正抬手，轻抚着陆栀的发丝。

第99章皇上有话和你说

　　陆栀不自觉侧了侧头，一根草叶却被祁砚拿了下来：“草木有本心，堪求美人顾，这草叶倒是极有眼光。”

　　陆栀略有些窘迫，正想说一句谬赞，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不远处响起，且越走越远，她顺势扭头看了一眼，却没瞧见人。

　　她心里也不在意，倒是借着这茬揭过了刚才的话题：“祁大人可是要去撷芳殿？”

　　祁砚无意识的捻着手里的草叶，微笑摇头：“我刚从撷芳殿来，是特意来寻你的，我听说你身边的小丫头出事了，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

　　陆栀心情略有些复杂，原本她的确是打算求到祁砚门上的，可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何况他们之间毕竟不算深交，若是欠下这样的恩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就这样吧。

　　“已经解决了，有劳大人惦记。”

　　这话里透着的生疏，祁砚心里不自觉的有些沉闷，可有什么办法呢？陆栀本就不是喜欢依靠旁人的人。

　　“那就好，姑娘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千万别客气。”

　　陆栀道了谢，她还要去一趟长信宫，不好继续在这里磋磨：“大人还要回撷芳殿授课吧？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祁砚下意识点头说好，眼见陆栀转身走了，他才回神似的又喊住了她：“陆栀姑娘。”

　　“大人还有事？”

　　祁砚神情郑重：“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姑娘，以后别再说耽误时间这种话，若是你找我，不管什么事都算不得耽误。”

　　这话里的含义太过明显，听得陆栀有些无措，这不是她第一次觉得祁砚对她的照顾有些过分了，可有些事情是不能挑明的，对方如今前程似锦，若是被人传出去和自己的闲话，以后说不得会添什么麻烦。

　　她后退了一步，态度十分明确：“兄长能有祁大人这样的至交真是他的福气，若我能在滇南寻到家人，一定让他好生谢你。”

　　祁砚一僵，他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陆栀话里划清界限的意思，眼底不免露出了失望，可他什么都没再说，陆栀还有几年才能出宫，他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等。

　　“我等着。”

　　陆栀一颔首，匆匆走了，等离开御花园她才叹了口气，不大明白自己是哪里得了祁砚青眼，他们从陆家相识开始，就没说过几次话。

　　何况陆家人流放滇南，她自然也是要去的，迟早都要离开京城的人，何必再与旁人有牵扯？

　　以后还是躲着些吧。

　　她加快脚步往长信宫去，这个时辰庄妃应该在和太后商量宫务，她正好将晚冬陷害秀秀的事说了。

　　之所以非要挑两人都在的时候去说，是她不想担一个越级的名头，先前藤萝的事，庄妃没有计较，也没再让含章殿的人来找她的麻烦，她自然也要识趣一些，该给的尊重得给。

　　可为了避免庄妃为了自己的名声，放过不该放的人，她还是得有所准备，太后在场，必定会勒令庄妃严惩，届时不管庄妃有多少小心思，都不会冒着忤逆太后的风险去做。

　　“劳烦通秉一声，乾元宫陆栀求见太后。”

　　门外值守的正是先前照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