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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衣柜全部被清空，只留下了无法穿出门的睡衣。

手机也被拿走，苏矜北给我的理由是：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外界言论的干扰。”

明明他一句话就可以遏止住外面的流言。

却偏偏用这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话来骗我。

但我却顺从地点了点头，一脸乖巧地问他：

“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

苏矜北一脸惊讶地望着我，眼神中尽是打量：“你怎么......”

我冲他蓦然笑开，“我已经想通了。”

“今后我会找好自己的定位，不会再使小性子了。”

听完这话，苏矜北满意地点点头，久违的伸手抚上我的头：

“今晚我会早点回来。”

随后伸手接过我递上的外套，心情颇佳地去上班。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眼中一片冰冷。

一连几日，我的乖巧表现都让苏矜北十分满意。

于是今天，我在给他系领带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开口：

“这几天我看后花园的梅花开得挺好的，你知道我最喜欢梅花了。”

“最近天气也好，我能不能和你申请一下，去后花园走走？”

见他有些犹豫，我接着说道：

“后花园也有铁门的，你不会害怕我翻门跑了吧？”

“那铁门三米高，你是个猴子吗，能爬上去？”

苏矜北轻笑几声，同意了我的申请。

我趁着看梅花的间隙，避开王婶向门外扔了个空白纸团。

隔天再看，那个纸团果然消失了。

一片绿叶出现在纸团消失的地方，上面写着【安笙？】。

是靳闻舟的字。

果然，靳闻舟找不到我，一定会在别墅周边找机会联系我。

第二天我又带了一个纸团过去。

没过几天，我就在老位置发现了用绿叶包裹住的物品。

一个手机和一张新办好的电话卡。

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安笙，活着。你的病会没事的。】

一滴泪骤然落下，砸在纸面上。

纸条被我重新团成一团，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看来靳闻舟已经知道了我得病的事情。

不过也不奇怪，他作为我上次住院的主治医生。

有权调阅我的既往病史。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赶紧擦干眼泪。

将手机和卡一股脑塞在棉袄的袖子里，避开众人径直回了卧室。

一路上心惊胆战，不过还好，没有什么波折。

我用新的手机和卡，买了去往西藏的火车。

我要去西藏帮妈妈转一次转经筒，求来世的福荫。

还有半个月，我和苏矜北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

我满心欢喜，将车票看了又看，直至楼下响起关门声。

我赶紧将手机关机，藏在放药抽屉的隔板下。

下楼对刚下班的苏矜北迎了上去。

本该第一时间迎接苏矜北的姜妤，这次却过了半天才出现。

一脸神秘莫测地凑到我耳边：

“安笙，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13

我骤然一惊，浑身僵直：

“你，知道了什么？”

耳边的人轻笑一声，如海妖呢喃，吐出我最大的秘密：

“你得了癌症，对吗？”

“你还想离开这里，对吗？”

我顿时心跳如鼓，浑身颤栗。

这两个秘密，任何一个我都不想被苏矜北知道。

我刚想开口求她，身后忽然传来苏矜北的声音：

“谁要离开？”

我猛地转身，正好看见站在身后神色大变的苏矜北。

明明是姜妤说的话，苏矜北的眼神却死死地盯住我。

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忽然肩膀被一只手拍了拍，身后响起姜妤的声音：

“当然是我要离开呀。矜北，刚才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去吃顿饭，说他想我了，所以今晚我就不能陪你了。”

“安笙，你送送我。”

姜妤一向喜欢找这种小机会酸我几句，苏矜北也并不在意。

走到门口，我才开口：“姜妤，你为什么帮我？”

姜妤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嗤笑一声：

“帮你？安笙，你在说什么梦话？”

“你要死了，你要离开矜北，不管哪个对我来说都是好事，我为什么要阻止你？说白了，我是为了我自己，你别搞错了。”

刚送完姜妤回到客厅，苏矜北就抱了上来。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颈处，声音有些嗡嗡的：

“刚才我还以为是你要走，吓死我了。”

我感受着苏矜北狂跳的心脏，扯了扯唇：

“我都被关成这样了，还怎么跑？”

他似乎稍微安下心来，顿了顿，还是强调一句：

“你要是真的离开我，我一定会疯的。所以阿笙，好好待在我身边。”

我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应声。

我倒要看看，半个月后，苏矜北你要怎么疯。

白天的一幕似乎让苏矜北感受到了危机，晚上他狠狠折腾了我一番，几乎要将我的腰折断。

激情过后，苏矜北餍足地搂住我，声音里满是深情：

“阿笙，咱们要个孩子吧？男孩像我，女孩像你，一定很可爱。”

从前我也憧憬过和苏矜北有个孩子。

但那时苏矜北怎么说的来着？

“安笙，你凭什么觉得，你一个抵债的玩物，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

身后的身体滚烫，而我心下却一片冰凉。

我冷冷开口：

“我一个抵债的玩物，有什么资格生下苏老板的孩子？”

身后的男人骤然僵住，他有些烦躁地背过身去：

“安笙，一些气话你就非得记这么久吗？”

过了半晌，他又转过来环抱住我：

“最近，你哥又来找我了。”

我呼吸急促起来，浑身颤抖着，攥紧了手。

“苏矜北，你一定要这样侮辱我吗？”

“所以生孩子是这次的交易？我哥拿钱，我给你生孩子？”

“你这么想要，让姜妤给你生啊，她一定很乐意。”

苏矜北猛地从床上撑起身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只是想和安笙说，要是安萧再找他要钱，他是愿意帮一把的。

毕竟安萧是她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却没想到，她能说出让他去找姜妤生孩子的话。

苏矜北气到发抖，“安笙，真是好样的！”

“我真去找姜妤了，你可别后悔！”

见我仍是毫无动作，苏矜北重重地从床上站起身来。

穿好衣服就气冲冲地出门去了。

14

距离去西藏就剩十天了。

那边医疗条件不如京市，我想应该先去体检，再开些必需的药。

而我又不想趁着苏矜北气头上去求他。

只好带着保镖们浩浩荡荡地来了医院。

靳闻舟看着我的体检报告，默默前走几步将门关上。

“阿笙，且不说你的病情，还有一个情况需要你知道。”

“你怀孕了。”

我瞪大双眼，抚上了肚子。

说真的毫无动摇，那是假的，毕竟我一直渴望家人。

而且昨晚苏矜北也说想要个孩子......

我低下头，闷闷地问靳闻舟：

“你说，我要是想生下它，我的时间够吗？”

靳闻舟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疯了吗安笙？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你看看你这次报告，比我拿到的病历又差了不少！这段时间你又是割腕又是昏倒的，你的身体能经得住你几次造啊？”

“你还想要这个孩子？你生怕自己多活两天吗？”

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靳闻舟又缓了声音：

“药我这次会给你开足半年的量，在这期间你还是得回来就诊。”

“另外，关于这个孩子，我劝你还是别要了。你要是专心治病，我还是能有把握能让你活得更久一点。”

靳闻舟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你的意见呢？”

我有些心烦意乱，很多事情在脑子里团成球，理不清思路。

只能低低地求靳闻舟，也像是在求我自己。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靳闻舟，能把那个报告给我看看吗？”

我接过靳闻舟递过来的报告，逐字逐句地读。

确认妊娠，胎儿7周。

“靳闻舟，胎儿7周，是有多大啊？”

靳闻舟思考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

“我毕竟不是妇产科医生，按理说7周大概有20毫米，应该可以听到胎心了。”

我抬起眼，恳求靳闻舟，“我可以听一听吗？”

靳闻舟叹口气，认命地站起身，“我去拜托一下妇产科的师姐吧。”

门口忽然一阵脚步跑动的声音，靳闻舟拉开门却什么也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靳闻舟和一位女医生推着胎心监护仪就进来了。

女医生手法很温和，我听着仪器中传来的放大很多倍的心跳声。

眼眶通红，哽咽不已。

我很清楚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也告诉自己它不该留。

我不知道这是苦日子里上天赐给我的一颗糖，还是砒霜。

只知道它过分诱人。

这是我第一个，可以自主选择的，家人。

我红着眼眶向女医生连连道谢。

送走女医生后，我告诉靳闻舟，不论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明天我都会用拿药的理由再来一次医院。

而后揣着怀孕报告和胎心报告一路回了家，将它们和手机一起放在了抽屉的隔板中。

而医院里，姜妤冷眼看着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冷笑一声。

“安笙，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那我就帮你一把。”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做件事。”

15

我刚刚将报告藏好，王婶就在楼下喊，说姜妤过来了。

不等我下去迎，姜妤就施施然进了房间。

“我自己进来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妤自顾自地拉开座椅坐下来，一双眼睛来回打量这间卧室。

“你们结婚一年多，竟然连个婚纱照都没有？哦对，我忘了，你这个查无此人的苏太太，怎么有资格和矜北拍婚纱照呢？”

我有些难堪，但看在上次她帮过我的份上，我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