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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也不稀罕，这辈子不会再踏入沪海一步，请回吧。”

她语气里的坚决和冷漠，让沈野昀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石沉大海了。

随之燃起的，是无法理解的愤怒和失望。

“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吗？”

退路？

程姝萤笑了笑，她早就没有退路了。

程家，可能是陌路，可能是深渊，唯独不是她的退路。

她移开眼，看向密切注意着这边动向的裴之琰，一颗心慢慢安定了下来。

“这条退路，还是留给程思薇吧，啊不，现在应该是程夫人了。”

看到沈野昀听见“程夫”两个字眼里闪过的慌张，程姝萤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

“听说程昱洲和程思薇已经领证了，劳烦你回沪海的时候帮忙带一句话，就说我的婚礼，没有邀请他们，他们的婚礼，也不用邀请我。从今以后，大家各走各的阳关道，也不必再来往。”

撂下这句话后，程姝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沈野昀已经慌到找不着北了。

他拿出手机想和程昱洲求证，一点开就看到了程思薇刚发的朋友圈。

“余生请多指教！”

底下配的，是一张和程昱洲一起举着结婚证的合照。

看到这张照片后，沈野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能把程姝萤带回去，然后再找机会和程思薇解释，一切就能回到从前。

结果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今，一个即将要嫁入裴家，一个已经嫁给了程昱洲。

他谁也没留住。

第二十章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裴之琰什么也没问，还在给谢驰发消息，沟通明天婚礼的流程。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程姝萤知道他是出于礼貌，所以从不打听她的私事。

之前，她选择保持沉默，是觉得那些事都不堪回首，难以启齿。

而现在，看到他还在为婚礼忙碌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有些事，他也有知情的权利。

所以等吃完饭休息后，程姝萤特意去找他，把那些往事都告诉给了他。

或许是彻底放下了，在叙述时，她心中毫无波澜，语气也分外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亲耳听到她提起这些旧事，裴之琰还是心疼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传到她身上。

“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愿意把你的过去说给我听。我沉睡的五年里，你也在经受着折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也重逢了，以后，一切有我。”

这一次，程姝萤没有哭了。

她看着桌上摆放的婚纱照，生平第一次，那么期待一场婚礼。

两个人依偎着，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宁静时刻。

程姝萤不停震动响铃的手机，却打破了此时的平和。

是沈野昀。

他像疯了一样在打着电话，发着消息。

“姝萤，是我错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你不要嫁给裴之琰好不好？你其实根本不喜欢他，只是在和我赌气对不对？”

“你忘了当年你答应过我，会嫁给我成为我的新娘吗？”

程姝萤一条条看下来，只觉得难以理喻。

一旁的裴之琰也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有些奇怪。

按照程姝萤所说，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只是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而已，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可程思薇一出现，他就开始摇摆不定，慢慢偏向她。

现在程姝萤要结婚了，他突然又摆出一副后悔的模样来道歉挽回。

在他心里，到底把当程姝萤成什么？又把程思薇当成什么呢？

这个问题，程姝萤也思考过很久。

以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会那么善变。

但现在，她已经看透了程家四口和沈野昀了，轻声开口。

“在程家人眼里，我和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终究只是一个女儿。他们认定我终有一日会嫁出去，所以哪怕在小时候极尽宠爱，等到了成年婚嫁的年纪，还是会把我划归到外人的范围里。而这时候，比我小两岁的程思薇刚好出现了，弥补了空出来的‘女儿’的位置，又对他们百般讨好，程昱洲刚好喜欢她，他们认定程思薇日后会嫁入程家，把她当成自家人，所以就偏心地更明显了。”

“而沈野昀，他或许真的喜欢我，也真的喜欢程思薇，但说到底，他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他觉得我会永远停在原地等他，又觉得程思薇会在他和程昱洲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他，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周旋摇摆，不过是为了享受被两个女人追逐争夺的快感而已。现在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他心有不甘，所以才回头缠上我，表演这出深情悔过的戏码。”

程姝萤一针见血地将事实指了出来，身旁人却没了声音。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裴之琰正在给谢驰发的消息。

“明天婚礼安防人员增加两倍，凡事闹事的，无论是谁，全部拖走处理。”

第二十一章

中午十二点，这场没有对外公开的婚礼，正式拉开了序幕。

虽然不许记者拍摄，但一早就有报社收到了小道消息，在酒店外拍了几张照片直接刊登了出来。

#裴之琰康复苏醒，与程氏集团千金今日完婚#

远在沪海的程昱洲一起来，就看到了这条热搜，当场就愣住了。

裴之琰醒了？那程姝萤怎么不告诉他们？

爸妈说他们俩的婚礼应该在半个月后，为什么今天就出新闻了？

如果真是今天结婚，那为什么不邀请女方亲友去观礼？

重重疑惑之下，程昱洲联系程姝萤，想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电话一打过去，他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又意外又生气，但她远在千里之外，他无可奈何，只能联系刚飞去京北的沈野昀。

电话一接通，他就听到了一阵吵闹不休的声音。

沈野昀似乎在和一群人吵架，气急败坏的。

“什么事？”

“你找到姝萤了吗？新闻上怎么说她今天结婚？她都没告诉家里人，还把我拉黑了。”

同样被拉黑的沈野昀正在酒店外，和一群保安争执着，想要闯入婚礼现场。

他扯开领带，眉间一片郁色。

“是今天，她还在生我们的气，根本没打算邀请你们，还说以后要断了来往。”

如果不是沈野昀的语气太差，程昱洲都会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程姝萤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怎么可能？

他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脉，又宠爱了她二十多年。

现在嫁人了就不往来了，这像什么话？

程昱洲心中的怒气愈盛，当即就订了四张机票，带着程家人去了京北，想问个明白。

等他们落地赶来时，沈野昀还被堵在门外，脸上挂了彩。

看到他这副模样，程家人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

程父板着一张脸走到保安前，抬起手颐指气使的。

“我们是新娘的娘家人，还不让开让我们进去！”

保安互相对视了几眼，又满眼打量地看了他们几眼，将昨天上面交代下来的话复述了一遍。

“领导说了，凡是来观礼的宾客都要请柬才能入场，麻烦出示一下。”

程家人手里自然没有这种东西。

眼看这群保安这么不懂得变通，程昱洲更生气了。

“你把程姝萤叫出来，看她认不认爸妈哥嫂！还有裴家人，全部都叫出来，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邀请女方娘家人，成何体统！”

特意跑这一趟，就为了来看程姝萤笑话的程思薇也跟着起哄。

“还是程家的女儿呢，居然这么对自己的家里人，真是白眼狼！”

吵了几个小时，喉咙都已经嘶哑的沈野昀听见这话，心里闪过一丝不悦，深深看了她一眼。

保安们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也不想和他们起冲突，索性换了套话术。

“不管你们是谁，没有请帖就是不能进的。再说了，现在婚礼、婚宴都差不多结束了，新郎新娘说不定都走了，我们哪能请得动这些大人物啊？你们既然是新娘家人，直接联系她不就好了？”

一行人这才注意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保安说得也有道理，五个人便离开了酒店，直接改道裴家老宅。

第二十二章

辛苦了大半个月，婚礼顺利完成，裴老太太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回去路上，她正闭目养着神，一阵吵闹声惊动了她。

她皱起眉头看向窗外，管家正好赶来，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一一清楚了。

“老夫人，半个小时前别墅外来了一群人，说是少夫人的娘家人，吵着要见您呢。”

程家人？

裴老夫人现在听到这些人，就忍不住想起裴之琰告诉她那些事，喜气洋洋的脸沉了下来。

后座的裴先生和裴夫人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