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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珍神色一僵，眼眶骤然红了，眼泪也啪嗒一下掉下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应渊定定望着她，眼里透着无尽苦涩。

“我不该重新活过来的，我的宿命是封印归墟，我就该在归墟中灰飞烟灭，即便残留了一魂半魄，将来终究会……”

他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可话才说到一半，瑶珍便冷冷打断了他：“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牺牲的，你不该这么想，况且苍生从来不曾厚待过你，你何必有这么重的枷锁？”

这样的话从瑶珍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让人怀疑是她被夺了舍。

应渊神色怔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后便见瑶珍叹了一声转而又道：“更重要的是，归墟封印不缺你的一魂半魄，你如今重生后已经不再是玄狐，你不必牺牲，即便是将来到了必要的阶段，天界神界妖界各族联手，总还是能修补的。”

她说得言之凿凿。

无端让人心生信任。

应渊眼眶一热，有些恍然，正要说什么时，门口陡然出现了一抹身影。

“殿下，我给应渊仙君带了一些仙露，能助他修补身形。”

是君墨上仙。

应渊定定看去，猝然才反应过来。

一些失忆期间不曾明了的事情在此刻轰然明白。

他突然记起君墨历劫归来那日，瑶珍带着他过去看望，他们二人之间奇妙却无从插入的氛围，亦懂了瑶珍当时的欲言又止。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君墨。

只是碍于他的存在，所以才会克制。

应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往后退开去，隐下眼里的痛意。

他慌忙起身，去接过君墨手里的仙露：“多谢君墨上仙，白兔精呢？我去寻她有事，你和瑶珍殿下聊聊吧。”

慌乱说了些什么。

应渊直接跑出了殿。

真正面对瑶珍喜欢的人，他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才停下来。

可为什么，瑶珍要对他那么好？

但很快，他恍然大悟。

更多的，他想她是为了愧疚，是出于对他浓切的愧疚。

所以她才会悉心照料，才会用转生术让他重生。

一定是这样才是吧。

第40章

可为什么，想到这些应渊就觉得心痛得难受？

他握着手里的仙露，忍不住回头看去。

殿内，瑶珍和君墨似乎在聊什么，两人站在一处相衬得很。

除了那条刺眼的红线。

应渊抬起手，不禁拧起了眉头：“为什么红线要牵在我手上？”

他叹了口气，随即却又想。

不过即便如此，现在外界已经没有了青丘应渊这个人，有的只是蓬莱仙草应渊。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跟瑶珍在六界注目下定下姻缘的狐狸。

自然就不会再阻拦瑶珍的婚约。

他可以安然接受重生，那便离天界远远的，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便是了。

思及此。

应渊整理好心绪，抬眼去找白兔精。

却见白兔精怔怔蹲在亭台，怅然若失的模样。

白兔精的眼圈泛着泪光，应渊过去的时候，她匆忙擦了下眼泪。

“你怎么了？”

应渊注意到不对劲，开口询问。

白兔精却当即摇头：“没事的，应渊，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

见他不想说，应渊也没有多问。

白兔精很快移开话题问：“你的记忆拿回来了吗？”

应渊心下一沉，点点头，也显然不想多提这事。

两人各有心事，尴尬站着。

一草一兔就这么化为原形缩在墙角。

过了片刻。

身后却传来了瑶珍的声音：“应渊。”

瑶珍和君墨的身影朝二人而来。

应渊莫名心下一紧，拉着白兔精勉强笑笑：“殿下，我和小白就不在天界久留了，我们准备回蓬莱仙山去……”

明显的躲避态度。

瑶珍的严重泛起些许无奈，她一把拽住应渊的手：“何必躲我？我早跟你说了，我心中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人，你还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永生永世的。”

她当着君墨的面，竟然还提及这些荒唐之言。

应渊眸色一紧，下意识甩开她。

“殿下，不要妄言。”

他紧张地看向君墨仙君，慌忙解释：“君墨仙君，你不要误会，她是故意在逗我。”

“我不会误会。”

君墨笑了笑。

应渊正要松口气，却听君墨又说：“驸马和瑶珍殿下天作之合，打情骂俏是正常的，我不会打趣你们的。”

说着不打趣，可他的眼神却显然透着调侃。

瑶珍神色一时有些无奈。

应渊看在眼里，心里却觉得奇怪。

他们二人分明才是互相喜欢的，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转瞬，他又想，或许正是因为知晓对方的心意，所以他们不必靠言语来证明什么。

应渊眸色一沉，还想说什么。

瑶珍却突然将他拉走带去了霄云宫。

“殿下！小白兔还在君墨仙君那里！”

应渊心下一慌，只能惊呼，试图找来白兔精作伴，好解除两人之间如今的尴尬气氛。

然而瑶珍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要带回白兔精的打算。

“你放心好了，君墨上仙会好好照顾白兔精的。”

这话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应渊眉头微蹙，不给他再反应过来的机会。

他整个人已经被瑶珍带回了霄云宫。

应渊不想见她，便化作了原形缩在殿中角落，只做一株草。

瑶珍无奈，任他去了。

直到就这么过了好几日。

应渊忍不住化成人形，正要饮几滴仙露。

突然，殿门砰地关上。

瑶珍欺身，将他困在了墙角无从躲避。

应渊试图挣扎：“殿下，太近了。”

瑶珍却没有丝毫变动。

她的银眸赤红，低微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

“不要躲我，求你。”

第41章

轰然一下。

应渊的脑中仿佛一片空白。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会从瑶珍的口中听到‘求你’这么卑微的话。

他怔怔望着面前的女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眼里不自觉地蓄了泪。

“为什么……”应渊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要给我你喜欢我的错觉？让我觉得……”

“不是错觉，是我真的喜欢你。”

瑶珍急急打断了他。

应渊却不信：“怎么会？你从前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知道的，你从来只把我当弟弟，当小辈，而不是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分明是君墨仙君……”

一句又一句否认砸过来。

瑶珍眸色微怔，她的神情也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陡然变得哭笑不得：“谁跟你说我喜欢的人是君墨了？”

“我从前是没想过情爱之事，我当初也确实是将你当弟弟看过，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喜欢了你。”

“但意识到这点时，是在我等着你重新化形的那两百年，才终于想通，原来我是心悦你的。”

“曾经我对你的忽冷忽热，因为我的忽视带给你的伤害我都承认，我跟你认错，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你也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可好？”

这大概是瑶珍的跟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还是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