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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味道，怎么才相处了不到一刻钟，身上就浸满了他的气息，且挥之不去。

这让她顿时生出几分心虚感。

不过谢云昭的超绝钝感力又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和谢蘅同处在一间完全密闭的房间里，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

而谢蘅这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显然很有故意让谢云昭看见的嫌疑，否则他早就派人将他拦住。

等到二人吃了饭，又逛了半日的街，宋杳知仿佛回到小时候与谢云昭无拘无束在街巷里玩耍的光景，她才惊觉，原来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她看着正专心致志为她挑选珠钗的男人，侧脸线条干净硬挺，曾经的稚气已在战场上消磨许多，但一双眼睛始终干净明亮，纯真透彻。

“阿昭，我们上马车吧，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她实在不想再欺骗他。

“好！”谢云昭侧过头来看她，浓密的眼睫眨了眨，笑意倏然蔓延而开。

只见他轻轻地抬了下衣袖，仿若一片云影掠过，宋杳知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八宝簇珠折玉钗已稳稳地簪在了她的乌发之中，正好配身上碧色的衣裙，更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姿。

谢云昭的眼光向来很不错。

但宋杳知不忍心叫他人财两空，摸了摸玉钗想要从发间拔出。

谢云昭却拦住她，急道：“杳杳，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我们走吧！”

唉！宋杳知已许久没有过这种嘴巴似被纸糊住的感觉，但她深知此事已无法再拖下去，只会对谢云昭伤害更大。

可当她再一次下定决心要说出口时，谢云昭又道：“杳杳，我还有最后一份礼物送给你……”

宋杳知无奈：“阿昭，你送我的已经够多了。”

“真的是最后一份礼物了，你就收下吧！”谢云昭却不由分说，从怀中掏出一信封往她手里一塞，一点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然而轻飘飘的一张纸，在宋杳知掌心却犹如千斤重。

谢云昭看着她不敢打开的模样，补充了一句：“瞧你害怕的，不是情书。”

“……”宋杳知这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脸上的神色却放松了不少，徐徐展开信纸。

只见“和离书”三个字分外瞩目。

她心尖一颤。

看向谢云昭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谢云昭依旧微微上扬着嘴角，眉眼霁明地笑道：“以前没有娶到你，我总是觉得不甘心。可这几日，我瞧你总是心不在焉的，笑容也比从前少了很多，我才发现，原来比起所有的一切，我都只想要你开心，杳杳。”

“如果和离能让你笑容更多的话，我愿意和离。”

他的声音很轻快，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宋杳知许久没有说话。

虽然已过去那么多年，但她知道，谢云昭只是表面上大大咧咧，但他心里其实和明镜似的，比谁都明白。

宋杳知微低着头，只觉眼前视线渐渐模糊，只有簌簌而落的泪珠打在和离纸上，晕染开烟色的墨迹。

许久。

“对不起，阿昭，谢谢你。”

“害，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谢云昭其实很想替她擦去眼泪，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潇洒开口，“只是不做夫妻而已，我们还是和以前那样，做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前面就是国公府，我先下车了……杳杳，希望你幸福。”

谢云昭说罢，便利落地掀开车帘，双脚稳稳落地，少年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没有丝毫的迟疑。

待宋杳知探出车窗看他时，他早已走远，但他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抬起手臂潇洒地挥了挥。

夕阳拉长了少年的影子，只有谢云昭自己知道，他早已哭得泪流满面。

*

后来。

宋杳知比上辈子迟了半年，卡在快要怀上谢砚之的时候，才嫁给的谢蘅。

婚后不久，她问起谢蘅：“上辈子我活到了八十岁，你呢，有没有长命百岁？”

谢蘅抱着她，想到上一世晚年时，自己竟然生出了年龄焦虑。

毕竟他可是足足大了八岁，生怕自己有一天若是撒手人寰，无人照顾宋杳知可如何是好。

哪怕当时他们已儿孙满堂，儿孙们也极为孝顺。

但总归是他亲自照顾着才最放心。

因而晚年的谢蘅比年轻时更注重保养，日日强身健体，终于如愿陪着宋杳知寿终正寝。

他的身子争气，也硬朗，雷厉风行地处理完一切后事后。

翌日，他便安静地躺在床上，阖上眼眸，也跟着走了。

冷肃了一辈子的男人，驾崩之时神色却罕见的温柔，仿佛只是去奔赴一场与心上人的再相会。

“那时我想着，原来一辈子竟这样短，几十年也不过弹指。”谢蘅轻声道，“我盼着你在黄泉路上走慢一点，等等我，盼着下辈子，我还能继续照顾你。”

“幸好，老天听到了。”

（双重生番外完）

【番外 if线：养成（1）】

番外 if线：养成（1）

（if线是原书里的谢蘅重生，杳杳没有重生，还是现代胎穿的杳杳。）

（原书谢蘅先上男主的身，和皇帝解了心结后，再重生哈。）

*

随着谢蘅再次奔赴战场的日子越来越近，夫妻二人对此心照不宣，但谁也不主动提及。

仿佛只要不说出口，分别的时刻就不会真正到来。

“别担心。”谢蘅瞧着宋杳知忧心忡忡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心道自己竟也有如此儿女情长的一天，越来越离不得她，恨不得把她变小，装怀里一起带走。

虽然他面上不显，只在意如何尽他所能安慰宋杳知的情绪，不厌其烦地温声哄道：

“我已筹划了整整五年，不会再像书里写的那样，毫无防备……只有彻底解决了北齐这个大患，才能为我们日后安稳的日子做打算。”

虽然他说的话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让宋杳知慌乱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可心脏仍在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揪紧在一处，怎么也让她开心不起来。

尤其北齐在遥遥千里之外，并且按照眼下错综复杂的局势，那地方恐怕比预想的还要危机四伏，或许早就设好了天罗地网，等着谢蘅自投罗网。

许是夫妻二人分离在即，且这回不同以往，前路危机重重，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就在这充满离愁别绪的氛围之中，空气都变得凝重而迟缓，空气中每一个细小的粉尘仿佛都在叫嚣着：“做离！做离！”

本就频繁的叫水次数更是呈直线上涨！

宋杳知能感觉到谢蘅每一次的拥抱，力气都大得吓人，仿佛要将她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就在这样又哀愁又黏稠的气氛之中，离别的日子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近。

这一日清晨，谢蘅没有像往常一样天没亮就上朝去。

朝阳轻柔地洒在紧紧相拥的二人身上，宋杳知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感觉到身旁熟悉的温热气息。

她喃喃一声，再习惯不过地化身八爪鱼，抱紧了手感很好的健硕身躯，手臂也紧紧缠上他的胳膊，似每个相拥醒来的清晨，严丝合缝地贴合着。

然而今日才刚抱上，她就感觉到抱着的肌肉正在一寸一寸地绷紧。

宋杳知自然知道这意味什么，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昨夜把我折腾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今早可不能再来了。”

说着，她睁着水意迷蒙的眼睛嗔了眼谢蘅，然而对上的却是一双前所未有的冷漠双眸。

宋杳知从未见过谢蘅如此冰冷的眼神，目光犹如凛冽的寒霜，仅仅这么一眼，瞌睡都被他吓醒了几分。

印象里如此冷漠的神色，只有在最初失忆的时候见到过。

甚至那个时候的谢蘅，和此刻对比起来都要温柔得多。

宋杳知第一反应是在做梦，要么就是看花了，迷瞪瞪地揉了揉眼睛，又往谢蘅脸上看去。

他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肌肉仍绷得硬邦邦的，只是眼神没有方才那般凌厉了，但也没温柔到哪里去，依旧透着一股让人发怵的寒意。

“大清早的，你凶我干嘛？”宋杳知委屈地撅了下唇，以为是他还没满足，雪白的手臂仍勾缠在男人的脖颈上没有放下，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就算马上要分开了，你也不能再这么弄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你还没走，我的小命就先交代在你这里了。”

昨夜一直被折腾到天亮才睡下，宋杳知此刻仍然困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又睡了过去。

因而她不知道，被她抱着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幽深的目光沉默地落在她那仿佛水洗过的面颊之上，视线缓缓下移，不可避免地瞧见她说的‘弄’的痕迹，漆黑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复杂，心中更是充满了莫名的荒唐。

他……不是死了吗？

他与北齐王之间的鏖战已持续了数年之久，一轮又一轮激烈的交锋，一场又一场的恶战，终于打得那不可一世的北齐王元气大伤。

一切局势皆朝着对大庆有利的方向发展，只等与皇上亲率的二十万大军顺利会合，便可趁此良机，一举将北齐的军队彻底逼退。

然而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