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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远听出她意有所指，心中莫名不安，他张张嘴，试图再多得到些答案，就看见留给林心柔的粗使丫头佩儿急匆匆跑来。

“少爷，林小姐说她突然腹痛，如同刀绞，请您二位尽快回去。”

沈如云一听，急忙跟着佩儿离开。

裴思远面露难色，“青昭，心柔体弱，突然腹痛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我，我……”

顾青昭冷哼一声，眼底满是嘲弄：“想去就去，和我说这些做甚。我竟不知你们二人何时学会的医术，生病了不先去找大夫，难不成你们俩是华佗转世，瞧她一眼就会痊愈？”

阴阳怪气的语气过于明显，裴思远下意识眉头一皱，匆忙抛下一句：“我去去就来，后日我一定和如云一起上门解释。”

而后便匆忙离开。

后日上门解释？

可惜了，她明日就会离开。

她才没有那么蠢，为了他们几句虚情假意的辩解就选择留下。

方才，她没有错过林心柔身边的粗使丫头眼底的嘲讽和得意，似乎在说，你瞧，你在两位少爷心里什么也不是。

林心柔此举，意图向自己挑衅示威。

罢了罢了，已经决定放弃的情谊，还管他干嘛。

第0011章

第二日一早，顾青昭毫不留恋的踏上回京的马车，离开江北的那一刻，打从心底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仿佛有什么困着她的枷锁卸下，心中负担全无。

与她的轻松截然相反，江北的顾宅门前，裴思远看着紧锁的大门，脸色出奇的难看。

昨日离开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今天一早就来到顾宅，想同顾青昭解释清楚。

迎接他的却只有紧锁的大门。

他忽然想起什么，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他急忙找上沈如云。

“如云，顾宅空了！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应，青昭也不见踪影。你说，她会不会是回京了！”

沈如云的困意瞬间散的一干二净，他不可置信的问道：“顾家祖宅空了？”

裴思远点点头：“我从门缝往里头瞧了，没见到一个人影，前些日子，我还看到有下人搬运笼箱，似乎是在收拾行李……”

裴思远愈发坚定的心中的猜测，“青昭她一定是回京了！”

“她怎么能抛下我们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们怎么办？”

林心柔恰巧上门寻他们，见他们面色凝重，心中疑惑：“阿云，远哥哥，你们怎么了？”

沈如云抱着头，模样沮丧：“青昭她走了，她，不要我们了。”

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林心柔听后，心中忍不住窃喜，面上却是不显：“怎么会，是不是搞错了？”

沈如云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喃喃道：“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思远，你快派人打听，我现在就去守城司查看出城记录。”

两人当即起身上马，往守城司的方向跑去。

守城司的侍卫听到他们的来意面露难色，“裴世子、沈大人，您二位就不要再为难小人了，出城的记录当真不能随意查看。”

沈如云不再多言，只是动作干脆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宝，那侍卫看着两眼放光，立马将记录簿双手奉上。

两人颤抖着双手，急切的翻找着，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

终于，在看到纸张上明晃晃的顾青昭三个字时，心底的侥幸烟消云散。

青昭果然不要他们了。

沈如云和裴思远的大脑一片空白，两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沈如云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

“青昭不可能离开江北回京，她舍不得我们……，大约，大约是重名重姓的，我要去问守城侍卫！”

守城小兵看着面前模样癫狂的二人，害怕的后退两步，亲娘嘞，这俩人咋恁吓人，活跟要吃了俺似的！

他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是顾家小姐没错，她心底善良，经常在城里施粥，俺认的她。”

沈如云和裴思远心中最后的希望破裂了。

两人大脑乱糟糟的，一片混乱。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顾青昭真的离开了。

明明昨日，她还同他们说话。

第0012章

裴思远在心底默默的将顾青昭所有的反常串联在一起，他哑口无言。

原来，顾青昭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林心柔吗……

两人垂头丧气的回到沈府，林心柔还在焦急的等着，见他们回来，赶忙迎上去：“找到青昭姐姐了吗？”

裴思远摇摇头，声音疲惫：“心柔。你先回去吧。”

林心头轻咬下唇，求助的看向沈如云，见他也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一定是没找到人，他们才这幅死样子。

无妨，回去就回去吧，反正顾青昭已经走了。

沉默良久后，裴思远试探着开口：“如云，你说青昭她还会回来吗？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这次回京会不会商议婚事。”

若是放在以前，沈如云会坚定的说不会。可如今，他说不出口，曾经一直坚信的念头，动摇了。

沈如云和裴思远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就仿佛以前一直存在的某块地方突然抽离，留下的只有空虚和痛苦。

他们并肩而坐，却相顾无言，全然没了开口谈论的欲望。

林心柔回到独居的二进小院后，就急急忙忙的把佩儿喊到身边，激动和喜悦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可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那么早就放松警惕。

半是威逼利诱，半是恐吓哄骗的让佩儿向天发誓，绝不会把暗地里帮她做过的事说出去。

而后，她就躺在床上，心满意足的做起了豪门主母的美梦。

直到鸡鸣声响起，林心柔才从美梦中抽离，拎着佩儿早已准备好的餐盒就往沈府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过得漫长，沈如云和裴思远的大脑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替着翻涌，他们竟开始久违的想起顾青昭的好。

林心柔贴心的把餐食一一摆好，娇声唤道：“阿云，思远哥哥，我亲手做了点饭菜，快来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们因为青昭姐姐闹脾气出走的事发愁，可是总归还是要吃点东西，你们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会心疼。”

幻想中的感动并没有出现，裴思远抬眼深深看她一眼，翻涌的眼眸看不出情绪：“青昭不是在闹脾气。”

细微的声音宛若蚊咛，林心柔没有听清，“思远哥哥，你说什呢？”

裴思远神色一凛，语气忽然加重：“青昭不是在闹脾气！她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林心柔因为他忽然提高的声音感到错愕，裴思远虽然性格冷淡，但对她一直温和，和她说话也都可以放缓声线，从没像现在这样冷漠过。

她瞬间红了眼眶，泪水几乎就要溢出眼眶。

往日，沈如云和裴思远最见不得她流泪，他们总说，看见心柔流泪，他们会心疼。

可如今，她哭的哽咽抽泣，上气不接下气，他们两人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明明之前沈如云和裴思远那么紧张偏宠她，难道是因为顾青昭离开，就对她这般冷漠？

果真如阿娘说的一般，男人都下贱，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只有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她握紧拳头，瞬间想到了对策。

林心柔抬手擦干眼泪，顶着红彤彤的眼圈硬着头皮把粥端到两人面前：“别让真正在乎你们的人担心。”

撂下这句话后，她就捂着嘴冲出沈府。

沈如云和裴思远依旧坐在原地，半分关注都没分给林心柔离去的背影，和桌上那碗温热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