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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同他辩解，事不临己身，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她再次问：“宋焕元的尸身在何处？”

傅瑾看着固执的她，沉沉叹了口气，最后告知：“乱葬岗。”

若傲芙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雪色中，她的背影那么消瘦。

傅瑾抿了抿唇，将人叫住后替她解开了锁链和武功。

“早些去跟主子认错。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若傲芙沉默的越过他离开，没有回头。

留在雪地上的轻浅脚印，被愈来愈大的风雪遮掩，仿若她从未来过。

乱葬岗。

若傲芙很快找到了宋焕元的尸身，他心口的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色。

她手指抚过，脑海里却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时的模样。

作为暗卫训练的第一天，谢齐昭告诉过她一句话：“这世上没人会保护你，你的命只能自己挣！”

于是两世以来，若傲芙替谢齐昭执行任务，从来独行，生死中游走。

这是第一次，有人护在她身前，为她殒命！

若傲芙闭了闭眼，将泛起的热意压下。

她在距离皇陵不远的地方，为宋焕元立了一座简朴的新坟。

若傲芙看着木碑上自己写下的【北宋太子宋焕元之墓】这行字，想了很久，在右面小字又添上一句【妹若傲芙敬立】。

做完这一切，她静静伫立了很久，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放在了他的坟前。

“皇兄，我这般……也算是认祖归宗了吧？”

回答她的，只有猎猎风声。

若傲芙敛好情绪，跪地三叩首后，起身离开。

回到皇宫，若傲芙本想去找蒋雨凝，将宋焕元临终前的话告知她。

却不想刚到凤仪殿门口，就撞上了慌张跑出的宫女。

见到若傲芙，宫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若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公主吧！”

若傲芙神色一愣，心逐渐不安：“她怎么了？”

宫女声泪俱下：“公主听闻太子殿下的死讯，冲动之下跑去养心殿，说要杀了谢齐昭报仇！”

“若姑娘，你们是同胞姐妹啊，太子殿下已经逝了，你一定要救救公主啊。”

若傲芙没想到蒋雨凝会这么做，当即转身朝养心殿奔去。

一路上，风疾雪冽。

不知为何，若傲芙只觉得这条宫道好长，怎么也到不了终点！

好不容易到了养心殿。

此刻大殿却殿门紧闭，格外安静。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若傲芙一把推开屋门，闯了进去。

下一刻，若傲芙脚步顿住。

只见大殿中，谢齐昭一身玄色龙袍，浑身散发着冷戾。

而蒋雨凝就倒在他脚前，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第10章

这刹那，若傲芙心跳都几乎停止。

她快步来到蒋雨凝身边，就见她脖颈处还印着青紫的指痕。

若傲芙慌张伸出手去探——幸好，还有鼻息。

可还来不及松口气，头顶就响起谢齐昭的声音：“若傲芙。”

若傲芙一顿，将蒋雨凝护在怀里后，才抬头。

四目相对，谢齐昭看着她眼里还没散去的担忧，拧紧了眉：“你要护着她？她刚刚要刺杀朕！”

不知为何，想到若傲芙心中最忧心的人不再是自己后，他烦躁难消。

谢齐昭再度开口：“她上辈子也要杀朕，我与她之间仇深似海，留她命至今，朕已是宽宏大量。”

若傲芙却只觉得心里寒凉。

一直到今日之前，她都以为谢齐昭对蒋雨凝是真心。

再想到谢齐昭对蒋雨凝的那些好，那些曾刺痛若傲芙的恩爱片段，竟然都是假的？！

若傲芙喉咙发干：“你对她……也是利用？”

“自然。”谢齐昭嗓音凉淡，语气轻描淡写。

若傲芙再无话可说。

沉寂间，蒋雨凝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见到若傲芙，她下意识的想将人推开，却被若傲芙抓住手。

“宋焕元有话让我带给你，跟我走。”

闻言，蒋雨凝一怔，没再挣扎。

若傲芙将人扶起，就要带人离开。

谢齐昭眸中带戾：“你带不走她。”

随着他话落，傅瑾率领的暗卫冲进殿中，分列两旁。

若傲芙抽出腰间的刀，挡在胸前，警惕的扫过他们，最后视线落在谢齐昭身上：“我誓死也会带她离开！”

谢齐昭沉着脸，烦闷得厉害，若傲芙眼中的恨意像是利剑一样刺着他。

两人对峙间，若傲芙带着蒋雨凝，往外退走。8

谢齐昭迟迟不下令，傅瑾等暗卫也不敢动。

最后，若傲芙带着蒋雨凝出了宫。

踏出殿的那刻，若傲芙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谢齐昭，就瞧见他头顶鲜红的字迹——

【情感值：零】

这一刻，就好像一直以来禁锢着若傲芙的枷锁倏然消散了般，她带着蒋雨凝，快速逃离。

城外。

奔驰的马车上，蒋雨凝赤红着眼看着若傲芙：“焕元哥哥有什么话给我？”

若傲芙没答，一直驾着马车，直至距离京城十里之外的地方才停下。

若傲芙将很早之前准备给自己的包袱递给蒋雨凝：“这里有通关文牒，换洗衣物和银钱，离开这儿吧。”

蒋雨凝却一把将包袱用力砸在地上：“你觉得我还有地方可去吗？北宋没了，我苟且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报仇！”

说完，她就要下车，往京城里回。

若傲芙拦住她，眸色沉重：“你难道想要皇兄枉死吗？他在死之前最担心的就是你，他希望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你难道要背弃他的遗愿吗？”

蒋雨凝脚步一顿，一双被仇恨浸满的眼眸中闪动着水雾。

但转瞬消失，只剩滔天的仇恨。

她恨谢齐昭，灭了她的国家和亲人。

她更恨若傲芙，这个为了谢齐昭杀了北宋子民的刽子手。

思绪间，蒋雨凝猛地出手，在若傲芙没有防备之时，将随身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

“你有什么资格唤他皇兄？！要不是因为你，焕元哥哥不会死！”

“若傲芙，我杀不了谢齐昭，那就用你的命来偿还你们欠北宋，欠皇室，欠焕元哥哥和那些枉死之人的债！”

蒋雨凝的话如同诅咒在耳边一遍遍萦绕。

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站不稳，跪了下去。

红色的鲜血像一朵花在衣衫上绽开，若傲芙眼里有惊讶，也有解脱。

她不怪蒋雨凝，只是可惜终究还是没有完成宋焕元的嘱托，只希望到了地下，他不会怪她。

若傲芙看着双眼赤红的蒋雨凝，唇瓣动了动：“好好……活下去。”

蒋雨凝一怔，她看着若傲芙心口越来越浓艳的血色，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两步。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抿紧了唇，重新上了马车离开。

荒芜的夜色里，若傲芙一个人跪在旷野中，凝望着蒋雨凝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时间慢慢流逝，若傲芙眼皮沉重的快要睁不开，身体也越来越僵冷。

她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的那个惨死的雪夜，一个人在无边的寂静中，等待着死亡。

脑海里两辈子的记忆来回闪现，有关谢齐昭的一切都慢慢褪色成黑白，然后，化作飞灰……

夜尽天明。

随着第一声春雷的乍响，若傲芙断了最后一口气。

若傲芙死了，死在了冬日的最后一个雪夜。

谢齐昭带着人追来时，就看若傲芙背对着他跪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

四周却不见蒋雨凝的身影。

谢齐昭看了眼傅瑾：“去找。”

傅瑾领命带着人往四下散去。

谢齐昭独自朝着若傲芙走去：“若傲芙，跟我回去。”

然而，雾白的黎明间，却不见女人清丽的声音。

太安静了。

安静到，谢齐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外，什么都听不见！

他压下心里浓重的不安，猛然伸手去抓若傲芙的肩膀：“若傲芙，朕在叫你！”

可就在谢齐昭手碰上去的那刻——

“嘭！”

若傲芙泛凉的身躯轰然倒地，她的胸口被一把匕首径直穿透，溢出的血花无声地炸开……

第11章

重生以来，因为知晓前世发生的所有事，谢齐昭不曾感到任何恐慌。

可现在，这一刻，望着地上紧闭双眼，毫无血色的若傲芙，谢齐昭却再也做不到神色自若。

上辈子在雪夜找到若傲芙尸体的那个场景，像潮海一般涌了上来。

心口好像被挖了一个大洞，一呼一吸都牵扯着血肉神经，痛到四肢百骸。

他抬起微颤的手，触着那张苍白如雪的小脸：“若傲芙……”

深沉地唤完后，谢齐昭又将手放在女人的鼻息间，眸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可触及之处，指尖只探到一股冰凉的触感。

他再也没法镇定，飞快地抱起若傲芙，朝着宫门的方向奔去。

“回宫，传所有的太医都过来！”

傅瑾也被那片鲜红震惊，敛神之后，飞快踏上马：“属下这就去把众太医请到养心殿。”

怀中的人体温变得越来越冷，谢齐昭从没觉得这条回宫的路这么远。

“若傲芙你不许死，朕命令你活着，你的命是我的！”

一路上，他做出让自己不解的举动，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女人的身体，只为她能冷得慢一点。

不要冷，不要冷……

千万不要冷……

养心殿内，一片死寂的沉默。

众太医战战兢兢地跪拜在地，头都不敢抬。3

谢齐昭面色冷沉地仿若结了层冰霜，厉声呵斥：“一群废物，朕要你们有何用，要是救不活若傲芙，你们全都陪葬！”

这个在君臣面前，一向沉稳冷静的帝王，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

就连一旁的丫鬟、太监，随从都表示震惊。

众人都以为谢齐昭独宠蒋雨凝，不在乎这个在冷宫里的妃子，与其说是妃子不如说是手下。

毕竟连新婚之夜，谢齐昭都没有过去。

所以，现在谢齐昭着急的样子，让众人都不敢置信。

谢齐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盯着床榻上几乎冰凉的若傲芙。

他没有想过让若傲芙死啊，他只是想要他听话一点，不要忤逆他。

上辈子，若傲芙也是在一个雪夜死了。

等他找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凉，他命人厚葬了她，也算是近了主仆之情。

只是后来，他会无数次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