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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一静，随即唐青笑了起来。

“还是萧姐姐高瞻远瞩，倒是我们想多了。”

在后宫，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陛下就算宠爱，又能宠爱多久？

先前提及贵妃的那个小妃嫔飞快的扫了另外几人的脸色一眼，将嘴里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一场聚会便就此结束，几人也回到了自己宫中。

快要回到住处时，那小妃嫔身边的宫女凑上前，小声道：“贵人，奴婢瞧着您刚刚似乎有话要说。”

小妃嫔似乎也是忍不住，竟直接将她拉过来，咬起了耳朵。

“我本来就提醒几位姐姐，当初贵妃无孕多年，陛下不也将她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哪怕只因着这位异域美女的脸，陛下也不会对她差到哪儿去的。”

她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己的见解，突听一个声音说道：“这样吗？那你觉得陛下是真心喜欢那位贵妃娘娘的？”

小妃嫔顿时昂首提胸：“那是自然！贵妃她……”

当她看清面前之人时，脸色顿时涨红的如同猪肝，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猛地咳嗽起来。

牧楚瑶好以整暇的看着她，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眉心一点红钿更显美艳不可方物。

小妃嫔咳的难受，却仍旧盯着她那张脸使劲看，像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似的。

牧楚瑶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道：“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说。”

小妃嫔顺过气来，不好意思的往后挪了挪，她轻声道：“谢谢……”

说到后半截，她却又卡壳了。

一是她不知道眼前人的名字，二是皇上虽说封妃，却没赐名号与品级。

小妃嫔懊恼的挪开目光，瞥见身前大大的‘瑶华宫’三个字，心里更懊恼了。

她怎么就将八卦舞到人家正主面前来了？

这要是换个脾气不好的主，她早就在这里挨嘴巴子了！

第18章

牧楚瑶看着她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像极了自家那做错了事的妹妹，心中不由更加软和。

她开口：“你叫什么名字？我初来宫中，也没有认识的人，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常来陪我说说话吗？”

小妃嫔心跳加快，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让我来陪你说话？！”

牧楚瑶一怔，以为她是不愿意，正要道歉，就听她说：“我当然愿意，我可太愿意了！我叫盛绵绵，我是可以随时来找你吗？”

牧楚瑶不知道她的喜悦从何而来，跟着盛绵绵的宫女却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没眼看。

自家小姐向来对貌美之人毫无抵抗力。

牧楚瑶揉了揉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声道：“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她神情温柔，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来。

不远处，萧昆杰看着这一幕，心脏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疼的他鼻腔发酸。

不远处的那抹人影仿佛跟他这半年来思之如狂的人重合在一起，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在他心间慢慢盘旋，可他却又再清楚不过，顾初初不是牧楚瑶。

牧楚瑶是他当做棋子的人，不是眼前这个身份背景都无可怀疑的波斯公主。

他的牧楚瑶，也许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了。

萧昆杰指甲掐进掌心，心脏处的悔与痛好似生出了尖刺，一寸寸蔓延，扎破心房，扎进血肉。

只是一瞬，他便抬脚走向了瑶华宫门口。

他的出现让牧楚瑶和盛绵绵都是一怔，随即两人行礼。

萧昆杰看着牧楚瑶身上的异域服饰，冷声道：“为何不换衣服？”

牧楚瑶一顿，似乎有些尴尬：“陛下，我不会穿你们中原的衣服。”

萧昆杰看着她，那张脸明明就是一样的，可她的自称，她的礼仪却跟牧楚瑶截然不同。

牧家向来注重后辈的培养，百年书香门第，牧楚瑶身上一直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而眼前的顾初初，灵动活泼，跟牧楚瑶几乎是两个极端。

萧昆杰转头看着于逢，怒声道：“你没有给她安排婢女？”

牧楚瑶看着于逢一抖的样子，有些好笑，她拉了拉萧昆杰的衣袖，轻声道：“于公公拨了的，只是我不喜欢被人近身伺候，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被她那样注视着，哪怕萧昆杰知道她不是牧楚瑶，也强行压下了心中怒意。

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轻轻甩开了牧楚瑶捏住他袖子的手，想了想，他说：“朕让宫女当着你的面换一遍，你便知道了。”

他看向盛绵绵，眸光微动：“你是？”

盛绵绵心里叫苦不迭，她万万想不到，进宫一年都没遇见的皇帝竟然今日这么巧就遇上了。

盛绵绵只能老老实实跪下：“妾身盛绵绵，是大理寺卿盛祈之女，参见陛下。”

萧昆杰这才有了那么一点印象，盛祈也算是朝中肱股之臣，只是这盛绵绵怎的看上去如此之小？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他淡声道：“退下吧，顾初初，你跟朕进去。”

说罢，萧昆杰率先走进了瑶华宫。

牧楚瑶对盛绵绵眨了眨眼，才跟了上去。

瑶华宫内，萧昆杰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等待着去换衣服的牧楚瑶出来。

足足一刻钟后，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萧昆杰下意识看过去，顿时心中一震。

牧楚瑶穿着与从前毫无二致的衣服站在他面前。

“陛下。”

只是她那张绝美面容下却是一颗死寂冰冷的心。

她再怎么傻，也猜到了萧昆杰的用意。

如今她成了自己的替身。

何其可笑！

第19章

牧楚瑶不知道，萧昆杰并非有意让她换上这样的衣服。

只是在这后宫里，萧昆杰接触的最多的女人只有牧楚瑶，挑东西的标准自然也跟她相差无几。

萧昆杰将她打量一番，最终落在她那头卷曲的金发上，眉心不自觉皱起，但很快便松开。

他轻咳一声：“看来你已经学会了，以后在宫中，不要再穿以前的衣服了。”

牧楚瑶垂眸，掩下眼中情绪，低声道：“我知道了。”

萧昆杰挑了挑眉，没去计较她从未在自己面前用过谦称，而是转移了话题。

“日后这瑶华宫就是你的家，朕会赐你为初妃，希望你安分守己，也希望你安然无恙。”

牧楚瑶骤然抬眸看向萧昆杰，颇为不服气的开口：“什么叫安分守己？陛下这么快就开始敲打我了吗？”

她记得前世，宫中也有个别国送来联姻的公主，只是最后因为太过刁蛮而被厌弃，但她当时听着萧昆杰说起那位公主时，倒带着一丝兴趣。

如今别国公主还未入宫，牧楚瑶刚好将自己波斯公主的身份利用个十成十。

以她对萧昆杰的了解，既是邻国公主，娇蛮任性一些，也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果不其然，萧昆杰唇角轻轻勾了勾，哪怕他一片冷然，至少态度还算温和。

“怪不得今晨在御书房，波斯使臣特意向朕提起，日后若你有冲撞，请朕海涵这样的话，你可知道你这性子，在这后宫中会树敌无数。”

牧楚瑶心下微冷。

她是牧家女时，被迫跟后宫所有女子站在对立面，因为她抢走了她们共同的夫君。

如今她成了波斯公主，却依旧逃不过被人嫉恨的命运。

那又如何？

牧楚瑶勾起一个娇媚的笑意，红唇轻启：“那陛下会护住我吗？”

萧昆杰正要端茶的手在半空僵住一瞬。

他拈起杯盖轻扣几下，瓷器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他想起，当初牧楚瑶还在时，也是这样朝他撒娇的。

“陛下会护住臣妾吗？”

萧昆杰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上一层阴影，掩盖住了黑眸中的情绪。

他自然护着牧楚瑶，护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当一辈子的棋子。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陛下？”

萧昆杰回过神来，他看着一脸不悦的女人，沉默一瞬，才道：“自然会。”

他也确实需要另一个人来给沈知竹打掩护了。

萧昆杰嘴角的笑意更深：“你的脾气倒是不小，可会下棋？”

牧楚瑶老实的摇摇头：“不会。”

“可会弹琴？”

“不会。”

萧昆杰皱了皱眉：“那你会什么？”

“骑马射箭。”

看着牧楚瑶认真的神色，萧昆杰再度沉默下去。

半晌，他才说：“宫中没有女子会骑射，不若朕让人来教你学些新东西？”

牧楚瑶摇摇头：“谢谢陛下，不用了。”

她却心想，哪里是没有女子会骑射，那大将军之女日日求着兵部侍郎之女给她做些小花样，在她那院子里，真真是什么都有。

牧楚瑶一想到这点，真是心痒难耐。

第20章

从前谨言慎行惯了的人，如今换了身份，自然要活的洒脱一些。

想到这，牧楚瑶立即开口：“陛下，臣妾若是想出瑶华宫认识新朋友可以吗？”

萧昆杰也不含糊：“除了一些禁地，自然是可以的，若是有人欺辱你，尽管告诉朕，朕为你出头。”

这话，落入牧楚瑶耳中，却显得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