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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离了婚，说明还是不够爱。

他可以等。

他习惯了庇护着她。

幼时，在偷红薯看到那双剔透的水眸时，他心里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将他的心彻底打乱。

自此，他有了想保护的人。

直到现在。

沉默良久，他最终扯出一抹苦笑：“既然如此，你要去哪儿记得告诉我。”

我会和你一起去。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会是徐晚笙永远的守护者。

直到确定她找到幸福。

可如果徐晚笙找不到，他也会保证，她在无助失落时转身看到的，永远都会是他。

徐晚笙点点头，却并不打算守诺。

第12章

“没想到姓陆这小伙子还挺专情，三年了愣是没放弃找人，也没再婚，能力也强，年纪轻轻就在新疆兵团干到团长了，不得了啊！”

办公室里，领导拿着情报信连连感叹。

一身军服的中年男人抽了口烟笑起来：“你看，这就是缘分，我早说我把人带走吧！”

“我这么个国宝级研究员就跟着你下乡我能舍得吗？别说，我都做好这裴妄淮结了婚的准备了，带着人回首都的报告我都打上去了……”

领导惋惜的咂咂舌，却又在心里惊叹着命运的巧合。

可太巧合，他不由得又追问一句：“你查的情报准吗？别是为了把我这天才雅蓉骗过去给你们开荒的！那我可绝对不同意！”

“胜利前我就是干情报的，你还质疑起我来？你就一句话，让不让我把人带去破镜重圆了？”

领导瞬间偃旗息鼓。

徐晚笙在门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两句激动的对话，一敲门进来，就鸦雀无声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领导却把脸都笑出了皱纹来：“雅蓉同志啊，组织上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派遣你去新疆兵团！”

他不打算告诉徐晚笙，裴妄淮也在新疆兵团的事儿。

就是为了给小两口一个惊喜！

徐晚笙在基地里被追求也不是一次两次，至今感情还没着落，而裴妄淮那边也守身如玉，这不恰好说明了这俩人心里都还有彼此吗？

他这可真是做成了好事一桩啊！

要是能让这对恩爱的小两口破镜重圆，他损失一名爱将就损失吧！

徐晚笙一愣，她怎么记得来之前叶芳姐跟她说的是要跟着领导去首都啊。

咋变了？

不过去哪儿都行，去哪里都是为祖国做贡献，她没意见。

“我同意。”2

“好，你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出发！”

领导和首长一同喜笑颜开。

徐晚笙没有找邱少辞说要离开的事儿，两个小时后便跟着军队，坐上了前往新疆兵团的长途车。

她知道邱少辞的执着。

可她还不起这样的恩情，更不打算继续欠下去。

路途颠簸而漫漫，徐晚笙靠在车窗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梦到了一个人。

很久都没想过的一个人。

如果不是叶芳姐提起，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他的。

梦里，徐晚笙无意识的轻轻呢喃着梦里那个人的名字。

“裴妄淮……”

新疆兵团。

裴妄淮听着汇报，心脏像突然被揪住一样，猛地一抽。

通信员忙扶住裴妄淮：“团长，你没事儿吧？”

裴妄淮摇头，手却将通信员的手攥的死紧，半晌才听到自己虚浮的声音：“你刚说……徐晚笙林研究员被调去了哪儿？”

通信员知道陆团长一直在找这个人，得了消息就赶紧传了过来。

“首都！”

裴妄淮一直用力的手猛地松开，悬了三年的心，终于像有了落脚点。

雅蓉，雅蓉，徐晚笙。

我终于找到你了！

等我。

“新来的顾问让副团长帮忙接待下，务必把人安顿好……”

裴妄淮当即交代了兵团事务，待离开兵团准备朝首都去时已经是两天后。

徐晚笙出了沙漠后，先是转了火车又坐上了军用吉普，颠簸了两天才到兵团。

两辆车，一进一出。

擦身而过的瞬间，裴妄淮突然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心剧烈的跳着，他下意识朝旁边的车扫过去。

是新来的一批兵。

没有异常。

他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收回了视线。

与此同时，弯腰拾掉在车底包裹的徐晚笙也直起了身子。

一下车，兵团的人就迎了上来。

“林顾问，欢迎欢迎！团长到首都找他妻子去了，这是我们副团长罗阳天，暂时由他负责安排您的工作生活！”

徐晚笙笑着点头：“好，麻烦你们了。”

“嘎吱——”

说话间，身后一阵巨大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徐晚笙闻声转头看去。

第13章

一只野驴差一寸就撞到了行驶的车上，等刹车后立马就跳走了。

驾驶的位置上从窗户探出了一道身影来，徐晚笙扫过的目光一停，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头涌现，可当再定定的看过去时，那道探出的背影已经缩了回去。

距离太远了，她看不清楚。

可那股熟悉感……

还没来得及细想，罗阳天已经出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林顾问这次来在路上累坏了吧？走，我先带您去住处，这边环境艰苦，您得先适应适应了。”

罗阳天边说边将人往兵团里迎。

徐晚笙笑而不语，在沙漠里待久了，她是真不觉得这里环境艰苦，相反，这边的条件远要比沙漠里好得多。

不过研究人员的名单还是绝密，他们不清楚，还以为自己是大城市来的知青也正常，徐晚笙也就没解释，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一个铁架子从路两边高高架起，围成一个门楼，上面是铁丝绕成的第四生产建设兵团几个大字。

门楼下是被车辙硬碾出来的一条路，低矮的草已经泛黄枯死。

路两旁不远处的田地里，一道道人影正扛着铁犁头犁地。

罗阳天也随着她的视线一一介绍着：“刚来的时候这里哪儿有人住啊，草长得比人都高，还是团长带着我们开垦，也就这两年，犁种过的地才开始结果。”

徐晚笙点点头，由心敬佩道：“你们真是不容易，辛苦了！”

“嗐，还是团长说把西头那边开垦出来再建个农场，这地方大，到处是荒地，要是都种上瓜果蔬菜的，一年产量可是不少，就用不着从别的省调粮食过来救助了，喏，知青们都已经在割草了。”

罗阳天指了指西边，徐晚笙顺着看去，还是一片荒地，果然如他所说，草比人都高，不少人弯着腰在用镰刀割着，参差不齐的已经割了一大片。

割出来的地方也有人在开垦硬土了。3

徐晚笙不懂这些，也不得不佩服罗阳天口中的团长。

很有能力，也很有远见。

还愿意从新疆这么远的地方跑到首都去见妻子，一定是个深情专一的人。

“我先带您四处转转，看一下住的地方……”

徐晚笙点点头，跟着罗阳天将整个兵团都熟悉了一遍。

也知道了她此次前来，主要负责教授军官士兵们关于武器方面的理论知识，有固定工分赚。

住的地方在离兵团不远的铁门村统一的一处半地下，当地人叫地窝子，纯黄土和着篱笆泥垒起来的，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

窗户往上整个房檐都在上面，进出房屋要靠挖出来的土台阶。

房檐下挂着个五角星，显眼的很。

就是一到天黑就不好认，长得都一样，只能从头数第几户来辨认。

罗阳天将人送回了屋，早早让士兵去打的水也提了过来，徐晚笙连连道谢，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们是真把她当城里来的大学生了。

这三年在沙漠里，什么不是要自己做，如今的她，早不是当年在裴妄淮庇护下连调料都分不清的徐晚笙了。

“这两天都忙着农场的事儿，调不出人手来，正好您也歇歇，两天后咱们就开始教学。”

徐晚笙闻言点点头，又道了谢才将人送走，待适应了两天后就去了兵团司令部。

兵团司令部外。

通信员小心翼翼的拦住从首都无功而返回来的裴妄淮。

“团长，你走以后我才又收到消息，说是也有一部分研究员被分配到了各个省的兵团或农场去传授知识……”

裴妄淮点头不语。

他没在首都研究院的报道名单里看到徐晚笙的名字时就知道了。

或许，是老天还不想让他那么轻易找到她。

裴妄淮闭了闭眼，深呼吸口气，将眼底的痛苦敛去，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作风，步伐稳健又快速的往司令部进。

“罗阳天呢？新来的顾问怎么样了，安排妥当了……”

“罗副团长在吗？”

在他说话的同一时间，熟悉的声音从眼前传来。

裴妄淮猛地顿住了声音和脚步。

他瞳孔震颤的望着眼前，背对着他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

这个背影，三年间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这个，被他亲自送走后，就一别三年的人。

裴妄淮张了张嘴，试了好几次，才听到自己从喉咙，亦或者是心里发出的颤抖声音——

“雅蓉，徐晚笙，是你吗？”

第14章

听到裴妄淮的声音，徐晚笙面前的空气几乎是一瞬间停滞的。

心脏被无形的力量猛烈撞击的颤动着。

她在梦里吗？

徐晚笙缓缓转过了身，还没等看清来人的脸，就被狠狠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