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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满脸是泪，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冲出了会客厅。

一路上摔倒又爬起，她的心脏不断地狂跳着，脑中一片空白，全然不贺身上的脏泥与鲜血。

听说林家破产后，不愿走的管家林叔就带着林栩梦搬进了一条老街里。

跑进这条破旧老街后，林时渺恰好遇到了出门的林叔。

“大小姐……您回来了？！”

穿着老旧棉服的林叔看着眼前狼狈的她，瞬间红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林时渺脸上满是慌乱，眼角还带着泪：“林叔，小梦呢？！”

林叔忙给带路，领着她上了一处又窄又脏的楼梯。

推开掉漆生锈的铁门，昏暗破旧的房间里放着一张木床，床上一名十五岁的女孩儿脸色苍白。

林时渺怔了一瞬，踉跄地扑到床前。

她握起林栩梦枯瘦的手，轻声喊道：“小梦，姐姐回来了……”

滚烫的泪珠落到他的脸上，林栩梦艰难地睁开眼，等看清了眼前的人，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姐姐……是你吗？”

她的声音很是微弱缥缈。

林时渺心疼地看着她，喉中哽咽得厉害，将她的手放到自己颊边：“是我，小梦……”

泪水从林栩梦的眼角溢出，顺着面颊渗入枕头。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咳咳……”

林栩梦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剧烈咳嗽起来，林叔赶紧拿出一块手帕帮她捂住。

下一刻发现，那洁白的手帕上竟然有血！

林时渺惊慌地睁大了眼，颤声问：“小梦怎么病这么严重？！”

她记得自己入狱前，林栩梦只是身体不好，还没有病到卧床不起。

“林家没了后，买不起从前那些昂贵的药，小姐您又出了事，二小姐她每天都哭好多次，病也越来越严重……”

“我问了医生，说是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才行，而且二小姐这种程度的只有许烨医生能做……”

林叔叹了口气，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开口。

许烨医生是心脏移植方面的专家，全世界顶尖的心外科医生之一。

不过，他偏偏是贺明昭的好友。

林时渺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妹妹，咬了咬牙，嘱咐林叔：“林叔，小梦的病我会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她。”

说完便冲出了门。

可刚一下楼，她就撞上了贺明昭。

林时渺毫无犹豫，“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红着眼，凄声开口：“贺总，求你救救我妹妹！”

“只要您答应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地往下磕。

贺明昭垂下冷眸看着面前额头都磕破了的林时渺，挑了挑眉：“什么都愿意？”

林时渺攥紧了手，眼里噙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对！”

看她这样说，于是贺明昭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保镖，拿来一张纸。

贺明昭随手一扬，那张纸就轻轻飘到了林时渺面前。

最上面，“自愿捐赠器官协议”八个大字，狠狠刺痛了林时渺的双眼。

她颤手捡起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捐赠肾脏与眼角膜”。

贺明昭黑沉的眸底无半点温度，冷笑一声开口。

“想让我帮你，就签了它。”

第五章

只要签了这张协议，那就意味着她将永远失去光明，拖着残缺的身体活一辈子。

林时渺眼前一片模糊，拿着这张纸怔愣良久。

贺明昭淡淡开口:“你可以慢慢考虑，只是不知道你妹妹能坚持多久。”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林时渺心弦一紧，忙哑声喊:“我签……”

一旁的保镖立刻递了一支钢笔过去。

林时渺接过，蓝色钢笔在她手中犹如千斤重，压得她胸口沉闷喘不上气。

妹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只要自己失去一辈子的光明与健康就能救活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林时渺咬着牙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硕大的泪珠不知不觉间从脸颊上滑落，在眼前纸张上晕开。

签好字的纸被保镖呈给贺明昭，他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只签这个可不够，你还得来贺家当二十年佣人。”

此话一出，林时渺不可思议地抬起通红的眼眸，愣愣开口:“什么……？”

贺明昭挑了挑眉，轻蔑的语气里满是冰冷:“你签了这协议，我会帮你找最权威的许烨医生。”

“但寻找合适的心源，手术和住院的一切费用都是由我来承担，这样的大恩大德——”

“只让你为贺家当牛做马二十年已经很便宜你了。”

林时渺攥紧了手，指尖陷入掌心，都快掐出血来。

“好，我答应你……”

她垂下满是悲凉的眼眸，颤声开口。

和妹妹的命比起来，一切都不算什么。

贺明昭轻笑一声，接着吩咐保镖:“带她回去。”

……

于是林时渺被带回了贺家别墅，又被一个叫孙妈的佣人领到了后院。

“贺家养的宠物狗也太烦人了，老是在后院到处乱拉！”

正在修建花草的佣人们互相抱怨。

孙妈将一个又脏又臭的粪便夹扔到了林时渺面前，抬了抬下巴。

“去把这后院所有的狗屎全部清理干净。”

林时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脏污还是溅到了她穿着的破旧衣服上。

孙妈嗤笑一声:“怎么？你还当自己是亲金大小姐啊？要是清理得不干净就不许吃饭！”

说完，孙妈转身就走，留下修剪花草的几个佣人监督她。

林时渺回过神捡起粪便夹，这时才想起来孙妈没给铲子。

于是她转过头礼貌问了一句:“请问一下，铲子在哪？”

其中一个佣人抬头看着她，轻蔑地笑了笑。

“我看用你这身破烂衣服兜着就挺合适的，实在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用手。”

林时渺这才明白，她们是故意刁难自己。

可在监牢里被狱友殴打折磨的几年，她早已不敢违逆别人，习惯了忍气吞声。

林时渺没有再问，只是四处张望了下，发现了不远处石桌下的一张废纸板。

她欣喜地跑过去将它捡起来，把手中夹的排泄物放到了上面。

下一刻，她的手臂忽然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刚才的那个佣人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你个死贱人，这纸板我还要用的！”

仿佛觉得不够解气，她又重重掐了林时渺好几下，嘴里还不断骂着难听的话。

林时渺痛得瑟缩着脖子，紧紧抱住自己，连忙卑微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中的东西被她扔下，那佣人更加愤怒，直接一脚踹在她的背上。

林时渺身形不稳，往前倒去，手心沾上了那纸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