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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您还会缺舞伴吗？”

“一直没有。”

季行生一扬眉，将话说得嚣张又委屈。

“就是没有才被一些女生缠着跳舞啊，总拒绝人家我也不好意思。”

“……”彭晓英无语。

季行生被她表情逗乐，继续劝说：“你就来吧，咱们人情往来，有来有回。”

“行吧。”

彭晓英到底是答应了。

……

彭晓英不太敢一个去那么大场合参加舞会，于是叫上了蒋明明。

蒋明明刚好也瞧上个俄国工程师，能到舞会上去跳几支舞套套近乎再好不过了。

会场内。

蒋明明粗浅了解了下，是附近几所学校联合的舞会，就是没有她们动力学院。

好在她看上的俄国工程师来了。

正想着，会场的玻璃门被拉开，一列身穿绿色军装的青年军官有序地走了进来。

蒋明明惊掉了下巴，看旁边的彭晓英。

彭晓英这丫头倒是一派沉静，一看就是早知道了。

蒋明明暗暗给人记上一笔。

清一色的绿色军装，为首的季行生尤其显眼。

浓眉大眼，挺鼻薄唇，俊朗又笔挺。

蒋明明在一水儿的青年军官里迷了眼，还tຊ能分出心来问彭晓英。

“彭晓英，你可没告诉我，邀请咱们来参加舞会的是咱们华国军校生啊！”

彭晓英不明所以。

“怎么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吗？”

蒋明明确实知道最近莫斯科的高校有两场大型的交谊舞会。

彭晓英一向不爱社交，蒋明明被她拉来一块参与舞会的时候是挺惊讶的。

还以为是这姑娘终于开窍愿意找人恋爱了。

她惊讶之余，竟忘了细问。

蒋明明咬牙问她：“谁邀请你来的？”

“季行生啊。”彭晓英如实作答。

蒋明明也没想到这姑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来，来。”蒋明明稳住心神，好容易没让自己叫出来，把彭晓英拽过来了点。

“让本‘百事通’给你说道说道。”

季行生在国内就声名远扬。

家里有个元帅老爷子，放着好好的军校不考、当军官的青云路不走，转背就中断了学业，参军入伍了。

这事儿已经够掀起轩然大波了，这人又因为在队里成绩出色，来俄国军校进修训练。

两人咬着耳朵，蒋明明还没和彭晓英扯清楚，就被季行生给打断了。

看着交头接耳的两人，男人眼里有几分促狭。

“说什么呢你们？”

蒋明明一噎，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溜进舞池找人跳舞去了。

季行生笑着看她：“你这朋友，还挺有意思的。”

“是的。”彭晓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蒋明明一直很有趣，而且帮了我许多。”

季行生笑着，伸手弯腰，相当绅士地对彭晓英进行了跳舞邀约。

彭晓英搭上他的手，一同走进舞池。

她本来还担心这人不会跳舞，毕竟看他这架势也不太像经常跳舞的人。

可音乐一开始，她便发现自己想错了。

季行生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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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男同志在跳舞时起到引导作用，要及时准确地给予女伴暗示。

季行生的动作很果断，总能让彭晓英找到下个舞步。

“跳挺好的。”

彭晓英弯弯唇：“你也不赖。”

两人交流有礼，浅尝辄止，却整整跳了四支舞曲。

两人还保持着双手交握的状态，就被蒋明明一声气势汹汹的“彭晓英”给打断了。

“咱们该回去做课题了！”蒋明明心里着急。

合着她刚刚耳提面命没一点作用，场上好多人看彭晓英眼神都和下刀子一样了，还在跳。

彭晓英虽然有些飘飘然了，但头脑还算没罢工。

她一个激灵，算是终于把周围人的视线信息接收到了。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帮季行生解决麻烦，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了。

被晾在原地的季行生：“……”

……

狠心拆散两只鸳鸯的蒋明明在路上还在嘱咐。

“好苗子就是好苗子，再加上人长得够俊，就格外瞩目，知道吗？”

彭晓英不大自然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跳了几支舞而已，没关系吧。”

蒋明明当个“百事通”心里门儿清：“他来这两年，可从没带舞伴参加过舞会，那可是四支舞，足足四支舞啊！”

彭晓英也有些心虚，嘴上仍不肯服输。

“他本来也和我说的是，最近太受女生欢迎挺苦恼的，让我来帮他掩护一下。”

蒋明明白她一眼：“男人说啥你就信啥？”

彭晓英煞有介事：“一般来说是不的，但是季行生是个好人啊。”

得，好人卡还给她发出来了。

三年的留学时间一晃而过，彭晓英提前结束了学业，要跟研究所众人一块回国。

可能是远在异国他乡，彭晓英和季行生两人都相当克制。

就维持在一同回家吃饭的普通关系。

如今华俄关系的蜜月期一过，直接略过平淡走向了紧张。

情况直转急下。

军方交往相当紧张，连带着把季行生对感情的头脑发热也压制了下来。

而彭晓英则安慰自己，指不定就是段“露水情缘”呢。

彭晓英这回是作为家属，跟着王芝华和江礼烨一块回国。

俄国借着研究人员涉及国家核心机密的借口，将人扣在了火车站，要细细盘查。

这事儿在意料之中，彭晓英也依然有些慌张。

稍一会儿，火车站大厅里便响起军靴正步的声音。

研究所的二十来个人都骚动起来，王芝华也激动地拉着彭晓英的手。

“是华国军人！”

几乎是一眼，彭晓英就认出了队伍里全副武装的季行生。

挺拔地如同扎根在地的白杨树。

在华方强硬的施压下，研究人员们很快被放行。

上车前，彭晓英和立在火车前的季行生道别。

“有你们在很安心。”

他垂眼看她，眸中有些眷恋，话却是清醒克制的。

“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他穿上军装后，话并不多，甚至是严肃克制的。

好像一套军装能将他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或举动，给牢牢看管起来。

最后他说：“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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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火车开动了。

很快就将莫斯科的景色，莫斯科的人抛在身后。

回国前，彭晓英就做了决定，不会再回泉市。

王芝华也挂心彭晓英的去处，询问了她的想法。

这姑娘平静又坚决：“我没要回去的地方，师父师母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刚好国家乡村建设的指标下来，将王芝华和江礼烨两口子派去了白江村帮助基础建设。

江礼烨直接拍了板：“行，那咱仨就一块去白江村。”

回忆到此为止，彭晓英看向外面白茫茫的天。

各人有各人要奔赴的地方。

只希望能各自珍重。

……

泉市机械厂宿舍。

彭母一见到回国的段之航，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急切地抓着他的手，想问个清楚明白。

“怎么样，之航，你把彭晓英那死丫头带回来没有？！”

彭霞这些年也到挺多地方去工作了，但性格太骄纵，做事也不利索，很快又回了家里。

彭母和彭父都临近退休，也要供不起彭霞大手大脚的开销了，这时才觉得家里有个老大好。

段之航不动声色地抽开手，说：“宋姨，我在俄国就见了她一面。”

“式、之航，你叫我什么？”彭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段之航喉结微动，嗓音有些干涩：“我和彭晓英已经离婚了，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上一次见面，她说，‘亲情早就尽了，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他隐瞒了很多，只是来帮彭晓英告知这一个结果。

彭母顿时身体瘫软，嘴里念念有词：“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我们辛辛苦苦养她到那么大……”

段之航没什么表情，只许诺道：“宋姨，您也别担心，这么多年的感情，段家还会和以前那样对彭家的。”

彭父抽着烟，在一旁愁眉不展地说公道话：“早就说你不要逼老大逼得太紧……”

彭母闻言，猛地直起身。

五十来岁的女人，更加苍老了。

彭母歇斯底里地打断彭父：“你现在倒是跑出来说什么公道话了？！早干嘛去了！”

“要不是为了你们老彭家，我能这样对我亲生女儿吗？！”

……

十数天的火车路程到了华国境内，又坐火车辗转到公车。

再从公车到了毛驴草棚车，彭晓英一家总算到了白江村。

彭晓英下了车，入眼皆是农田和低矮的房屋，还有不知名的蚊虫在飞。

她有设想过农村环境，没想到和城里大不一样。

倒不是有什么想法，就是头一回来农村，感觉自己不太能适应这儿的生活。

江礼烨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走吧。”

彭晓英从呆滞中回神，连忙转头找旁边的王芝华。

“师母，我来帮你拎箱子。”

“好嘞。”

没几天，三人住的院里就来了新成员。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彭晓英见到蒋明明的那刻算是有切实体会了。

蒋明明赶了几天路，仍是一副热情澎湃，活力十足的样子。

她推开门，高声和院里的人打招呼。

“想我了吗！晓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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