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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鸢夕一愣。

　　她看向沈砚尘，对她的身份，两人都心知肚明。

　　秦鸢夕别过眼，神情冷淡。

　　“沈指挥使怕是忘了，五年前秦侧室就已经离世。”

　　“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西域一个普通医女罢了……”

　　沈砚尘却猛然抓住了秦鸢夕的手，揽住她的腰，用指尖不断摩挲着这张陌生的脸庞。

　　“你就是方好！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你就是她，你恨我，骂我，怪我，都是我应得的！”

　　“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不怪你……”

　　南风的眉头紧皱，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声音里带上了冰寒的杀意。

　　“沈砚尘，放开她。”

　　沈砚尘却不管不顾，他将秦鸢夕抱得那样紧。

　　就像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他害怕……

　　他害怕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方好又再次离他而去。

　　她像极了空气中的一缕烟，哪怕他用尽全力也抓不住那缕烟。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真的不能失去她，真的不能。

　　人跟榆树是一样的，心空了还能勉强立着。

　　旁人以为下个春天，它就能发芽。

　　其实它早就在那个冬天死了……

第二十七章

　　秦方好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桎梏。

　　沈砚尘这才恍惚间回神，他竟发现秦鸢夕的身体竟是这样的寒冷。

　　就跟她的声音一样，冷得没有丝毫温情。

　　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浑身炽热，像是火团一样。

　　他诉说着对她的思念和悔恨，可是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甚至连身体都是冰凉的。

　　“方好，你怎么……”他慌张无措，只能将人抱得更紧，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沈砚尘，放手吧。”

　　冰冷的声音，寒凉到他浑身发颤。

　　他止不住地摇着头，手上力道不断加紧。

　　他闭着眼睛，掩耳盗铃般地以为这样。

　　他就听不见秦鸢夕接下来的话，看不见她冰冷的神情。

　　秦鸢夕伸手将银针扎入了沈砚尘的颈肩，将他推开。

　　她看着沈砚尘的眼神冷静而怜悯，却就是没有一丝半点的爱。

　　“你不要再找那些往日云烟了，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秦鸢夕清冷的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拉回沈砚尘的理智。

　　让他不得不面对此时此刻她早就对他没了爱意的事实。

　　“不……方好，你……”

　　沈砚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秦鸢夕一句话打断。

　　“指挥使大人，我叫秦鸢夕。”

　　秦方好，早就死了。

　　沈砚尘一愣，他眼神呆滞地看向秦鸢夕。

　　失魂落魄的模样，就连旁边的锦衣卫看着都惊讶。

　　秦鸢夕没理会他，南风则紧握剑柄，挡在了秦鸢夕和沈砚尘之间。

　　周身散发着不容近身的冷意。

　　秦鸢夕用长鞭将柳溪月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沈砚尘还颓然地没有回过神来。

　　秦鸢夕懒得看他那颓丧的模样，转身就走。

　　南风眼神冷厉地看了沈砚尘一眼，便跟在秦鸢夕身后走了。

　　沈砚尘就这么一直坐着诏狱深处，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明。

　　三日后。

　　浑身鞭痕的柳溪月被沈砚尘放了出来。

　　她用一句“让秦鸢夕回心转意”就换得了活下来的机会。

　　但她身上的鞭痕却不是这么容易养好的。

　　下人给她送损伤药时，将沈砚尘把自己关在溪风苑的事告诉了柳溪月。

　　“砚尘，到现在还天天抱着秦方好的遗体，自欺欺人”柳溪月面露惊讶。

　　她知道沈砚尘怀念秦方好，但却一直以为是他对秦方好心怀愧疚。

　　却没想到沈砚尘还真的爱着秦方好。

　　照他这个情况看，他对秦方好的爱估计不浅，要不然也不会对她一让再让。

　　可这么一来，她柳溪月可就难办了。

　　她可没有什么能让秦鸢夕回心转意的手段啊！

　　她自己都不知道此鸢夕是非彼方好。

　　之前那些都是诓骗沈砚尘的，谁知道他为了秦方好，竟然连这么离谱的说法都相信。

　　可想而知，他真是对秦方好爱到骨子里了。

　　柳溪月却嗤之以鼻：“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她瞧了旁边的下人一眼，让她附耳过来，悄悄说了几句。

　　下人点了点头，退了下去，留下柳溪月在偏苑似笑非笑。

　　“砚尘，我就来帮你一把，也好让你断了这本不该的念想。”

第二十八章

　　五天后，圣上突然咳血。

　　沈砚尘立马派锦衣卫去请秦鸢夕替圣上诊治。

　　秦鸢夕看了一眼过来请人的千户，那是沈砚尘的心腹。

　　不管走到哪里人人都得尊称一声“大人好”。

　　可他在秦鸢夕的面前却恭敬得很。

　　秦鸢夕见状笑了笑，朝南风道：“南风，替我拿披风来。”

　　南风颔首，进屋子替她将那苏绣缠枝纹的披风拿了出来，然后又替她小心披上。

　　千户看着他们这慢悠悠的举动，一句相劝的话都不敢说。

　　只能赔笑道：“秦姑娘，圣上还在养心殿等着呢，您这边请。”

　　一个时辰后，秦鸢夕出现在了养心殿里。

　　她直接从眼巴巴望着她的沈砚尘身边路过，坐在了圣上床边替他诊脉。

　　半晌后，她皱眉道：“圣上中毒了。”

　　旁边的管事太监惊呼一声：“怎么可能，圣上的饮食都是有人试吃过得。”

　　“就连每日的药汤都是先试喝过的！”

　　沈砚尘也皱紧了眉头，几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

　　“药渣可检查过了？”

　　秦鸢夕一听心里就开始冷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药渣如果有问题，下一步应该就是要向她这个开药方的大夫追责了吧。

　　南风却皱了皱眉头，很不喜欢有人怀疑秦鸢夕。

　　外头有人将药渣端了进来，沈砚尘朝秦鸢夕道：“秦大夫，麻烦您看看这药渣吧。”

　　秦鸢夕敛目看了那药渣，半晌道：“沈砚尘，你确定要让我看？”

　　她是真的被沈砚尘的举动给弄迷糊了。

　　按照事件发展，难道接下来不应该是她送过来的药材被发现出了问题。

　　然后沈砚尘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将她抓起来了么？

　　可他却将这验药一事交给她……

　　难道他不知道，她很可能会撒谎的么？

　　还是说……他是相信她的？

　　秦鸢夕摇摇头，怎么可能。

　　也罢，她见招拆招便是。

　　秦鸢夕伸手捏起药渣，仔细地看了看，又闻了闻来分辨。

　　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味不该有的药材。

　　“这是茯苓，原本也是药材的一种，只是与我开的方子上几味药材相克。”

　　“圣上吐血，应与此物有关。”

　　说罢，她就看向了沈砚尘，等着看他接下来的招数。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沈砚尘只是谢过她，然后让她再给圣上开个药方。

　　出门的时候，她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你就不怕这是我故意放在里面的？”

　　沈砚尘怔愣片刻，他们见面时，沈砚尘头一次抬头直视向她的眼睛。

　　弯眸一笑：“我相信你。”

　　秦鸢夕冷笑着：“沈砚尘，你最好不要这么相信我，圣上可是抄斩秦家的罪魁祸首。”

　　她不是没想过要害圣上，只不过念在圣上待洛阳城百姓还不错，她才放了圣上一条命。

　　沈砚尘却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你虽然如今各方面变化很大，但是我知道，你依旧是方好。”

　　“从来没有变过，爱憎分明如你。”

　　“即便是对我对圣上，恨之入骨，也不会动圣上分毫。”

　　秦鸢夕的脚步一顿，她的头微微低着。

　　没多久，她缓缓抬起头。

　　“有时候我也想，要是我能不择手段一点就好了。”

　　“只可惜我不是你们，终究做不到赶尽杀绝。”

第二十九章

　　说罢，她就带着南风走了。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留恋。

　　看着秦鸢夕远去的背影，沈砚尘感觉自己的眼睛肿胀而酸涩。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秦鸢夕那冰冷的眼神还有她再也捂不热的身体都在告诉他。

　　有些事伤害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养心殿中，沈砚尘看着药方上写的雪莲花，眉头再次皱紧。

　　雪莲花生长在西域的悬崖峭壁上，只有西域才有，可洛阳距离西域一千里。

　　就算骏马疾驰没有半把个月也赶不回。

　　秦鸢夕这是要沈砚尘去求她。

　　沈砚尘自嘲地笑笑，曾经他对秦方好那样的不屑一顾。

　　现在却轮到他来低声下气地去求她了。

　　真是应了南风的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可圣上的病情也拖